第36章 柳暗花明

1落座，张主任没有急于谈事情，而是叙起了旧。
“哎呀，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当上村长啦，真是后生可畏，巾帼不让须眉啊，跟你母亲1样，都是女中豪杰！”
“我母亲？”苏含笑闻言1愣，在原主模糊的记忆里，母亲韩林鹤似乎很早就去世了，之后大家也鲜少提及母亲，生怕触及父亲的伤心事。
原主只能从父亲和爷爷的只言片语中，大概勾勒出母亲的形象，据说她很好学，是个才女，性格大气平和，是父亲最好的帮手。
因此原主以母亲为榜样，用功读书，克制情绪，学着以大局为重，避免和继母起冲突，最终却只能换来更为彻底的忽视。
可从张主任的话语中，苏含笑发现，韩林鹤似乎不是什么“大和抚子”，而是“女中豪杰”？
于是她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追问道：
“张主任还和我母亲相熟？能和我讲讲她的事情吗，我……我都不了解她。”
说到最后，1股强烈的遗憾和失落涌上心头，让苏含笑垂下眼帘，突然伤感了起来。
张主任见苏含笑情绪低落，连忙讲起了当年的趣事。
“当时我还是局里的办事员，有1天，你母亲来局里讨公道，说局领导出尔反尔，偏袒亲戚，没有按照合同办事。那年代，民哪里敢告官啊，所以我就劝她，忍1忍，不要闹得太难看了。”
听到这里，苏含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1个强势而自信的年轻女性，拿着合同和证据，杀进沉闷压抑的办公楼，像是点燃草堆的火光1般灼目。
张主任沉浸在回忆中，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可你们猜怎么着，她根本不领情，大喊着‘老娘今天就是要撕破脸，这个破地方谁稀罕呆啊，明天老娘就去大城市，你们这些老乌龟就缩在臭水沟发烂吧！’嚯，你是没见到那个场景，我们领导的脸都气绿了！还真像个老乌龟，哈哈哈。”
没想到母亲当年也是个暴脾气，骂人水平这么高，苏含笑扑哧1笑，突然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女性充满了好感。
“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单位，兜兜转转，又遇见了你母亲，这时候她已经和你父亲结婚，生意也越做越大。没想到她竟然认出了我，和你父亲说‘还记得当年那个老乌龟局长吗，当时我去骂局长的时候，他还护着我呢，人挺不错的。’”
提到母亲替他说好话，张主任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温柔，这抹温柔，让他松弛衰老的脸上隐隐浮现青春的光彩。
看来当年还有点故事啊，苏含笑暗暗感叹，母亲的魅力真大。
“后来，我们就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经常往来，直到那天……唉，算了不提了。以前的事情掰扯不清楚，还是先谈正事吧，怎么样，你考察下来结果还满意吗？”
“掰扯不清楚”，苏含笑听了心中疑惑，是指母亲去世的事情吗，根据亲戚们的说法，死因似乎是意外坠楼，这有什么好掰扯的，难道坠楼背后另有隐情？
她还想细问，却见张主任不愿多聊，便也只能按下心中疑惑，先谈公事。
“我考察下来很满意，咱们园区的管理和建设都没得说，绝对是顶尖水平，唯1可惜的，就是租金太贵了，哪怕是最小的厂房，对我们村的企业来说也太大了。您也知道的，我们村都是些小作坊，没钱的，步子也不能1下子迈太大啊。”
张主任仔细听着，了然地点头，像家中长辈般开始出谋划策：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他们合并，增加体量，由村集体牵头，或者其中的能人牵头，成立1个大规模的公司，现在小作坊的竞争力越来越弱了，继续维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这个建议让苏含笑眼睛1亮，她蹙眉思考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恐怕很难，少数几个企业合并或许可行，数量多了怕是会内讧，哪怕他们合并，资金规模可能还是入不了咱们园区的场啊。”
闻言，张主任思索片刻，突然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1份报纸，仔细寻找1番，惊喜地笑道：
“有了！”
说罢，便把报纸递给苏含笑，指着1则公告说：
“你也不必死磕咱们园区，是这样的，工业园区啊，1开始招商会给很多折扣，租金低，等发展起来了，就会涨价，来弥补前期的折扣。我们园区已经进入涨价阶段了，现在进来也不划算。”
“你看看这个园区，就在你们金山县，而且还是专门的电镀工业园，污水处理的规模更大，花费也就更低了。它刚开始招商不久，谈价格的余地很大，你要是感兴趣，我跟他们负责人打个招呼，你先去考察看看！”
苏含笑低头阅读公告：金山电镀工业园，2008年6月建成投产，占地面积13340平方米，总建筑面积……污水处理设施……
她越看笑意越浓，眼中闪动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急忙向张主任道谢：
“您真是我的救星啊，张主任，这个工业园可太适合我们村了，拜托您提前联系了，我们明天就去那儿看看！”
见事情圆满解决，张主任也很是高兴，邀请苏含笑1起吃中饭。对方刚替自己解决了大麻烦，苏含笑也不好意思拒绝，便果断答应下来。
在园区食堂的包间里，苏含笑4人坐了1桌，开始闲聊。
这包间面积不大，贴着米黄色墙纸，装饰朴素，桌上是雪白的蕾丝桌布，配上胡桃色餐桌椅，看起来颇为清爽。
考虑到苏含笑不喜欢应酬，张主任也没有再喊人作陪，只是叫来了庄宏博，1起用个便餐。
“我们小庄啊，可是管委会新招来的高材生，东湖大学毕业的，你们年轻人聊得来，可以多认识1下。”
张主任拍着庄宏博的肩膀，向苏含笑2人介绍起来。
庄宏博浑身紧绷，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向苏含笑做出敬酒的动作。
啊？怎么搞起酒桌文化来了，倒的不是茶吗？
苏含笑满脸诧异，但还是配合地举起茶杯，碰了个杯。
“庄主任人很好啊，主动帮我们指路，不愧是高材生，德才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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