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竟没死？

临尘瞪大了双眼，像是被心爱的宠物反咬了一口，目光惊愕且难过，“烟儿，你、你不信我了？”

        “我信过你，临尘。”

        叶烟波澜无惊的看着临尘心口的红光一点一点的消逝，“但是，这几百年所受的教训让我知道，比起所谓的情爱，或许蚀情咒更值得信任。”

        说罢，叶烟笑开了。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像是要吃人般咬牙切齿的瑶音，“为了十世劫后重返天界，你的身边不会没有我的位置，我总要为自己打算的，不是么？”

        临尘的目光从破碎，渐渐转变为释然，“所以，你想用蚀情咒困住我，让我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你？”

        他不怒反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的无力。

        叶烟点点头，皱着眉笑道：“我想，我应该不会这么不走运吧？男人与蚀情咒之间，总有一个能靠得住吧？”

        她的声音颤抖着，脸上却是凄凉的笑意。

        让临尘一时间分不清，她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此时，判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叶烟，你胆敢伤害天君！天兵天将听令，抓住那个妖女，别让她跑了！”

        叶烟扫了一眼冲过来的天兵天将，喃喃自语：“跑，我还能跑到哪儿去？”

        她凄然一笑，再次深深地看向临尘，“临尘，我不愿像牲畜一般再次被抓住了。我一次，我要自己走……”

        说罢，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纵身一跃，飞身到极刑台不远处的碎魂渊的边缘。

        临尘见状睚眦欲裂，痛吼道：“不要啊，烟儿！”

        碎魂渊是处置犯下罪大恶极错误的神仙的“断头台”，掉进去的神仙即使身怀遮天的法力，也无法安然从中活着出来。

        叶烟回头，对着身后这些自命清高的神仙们立下宏愿：“我以腾蛇一族的命数起誓——”

        “若我无辜，若我是命中注定的天后，我定能再次回到这九重天界！如若不然，就当是我黄粱一梦，永生永世都不可超脱！”

        说罢，她纵身一跃，跳进了那万劫不复的碎魂渊中。

        “烟儿！”

        临尘悲痛而凄厉的声音划破九重天界，他妄图抓住那一抹沾满血污的墨青色。

        只是当他飞身追去的时候，却仍旧是晚了一步。

        叶烟就那样盯着他，脸上挂着解脱的笑意。

        眼睛里却满含恨意与不甘，一点一点的向深渊深处坠去。

        ……

        当叶烟再次睁眼，周遭一片昏暗。

        她望向四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我，竟没死？”

        她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半分的力气。

        带着一丝纳闷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猛然间竟发现了……

        一条蛇尾！

        叶烟顿时惊惧交加，“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原先本就是腾蛇化成的妖，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跳下碎魂渊，灵力受损现了原形，倒也能接受。

        但是，她意念合一试了好几次，竟都无法再次化成人形了！

        “我、我竟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蛇？”

        话音未落，她的满腹愤懑顿时化成了悲恸大哭。

        被众神诬告她伤害瑶音，她扛下来了……

        在极刑台忍受雷刑三百年，她扛下来了……

        在遭受爱人的背叛后，她也扛下来了……

        但是，当她变为地地道道的一只蛇了之后，她真的忍不住了！

        千万年前，她还是一只腾蛇的时候，努力修炼的最大动力，就是想要彻底脱离蛇的形态。

        因为，叶烟她自身真的非常非常的讨厌蛇类。

        不是讨厌自己，而且单纯的讨厌蛇这种动物而已！

        现在，一朝受罚，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让她怎么能不想哭？

        过了良久，勉强接受现实之后，她甩了甩蛇头。

        甩掉脸上的泪痕，然后朝前缓缓嚅动。

        毕竟，修炼为妖仙太久，她早就忘了一只蛇该怎么爬行。

        “让我先看看，这到底是哪儿……”

        叶烟的声音带着凄凉的啜泣，小心谨慎的打探着四处的环境。

        这里一片黑暗，但在不远处，却散发着漫天弥漫的红光。

        那里的半空中，飞着星星点点的光点。

        像是红色的萤火虫，又像是未燃尽的火星子。

        叶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挪动到了红色光芒之处。

        在红光的包围之下，她没有感受到一丝温热。反倒是让她这个冷血动物，都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仿佛血液都将要凝固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放眼望去，猩红的残花铺满整个荒芜的黄沙。像是被野兽践踏过，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焦木与血腥的味道。

        “啊——”

        还没缓过神来，叶烟突然尖叫一声：“谁踩到我的尾巴了！”

        说着，便回头一口咬了上去。

        这次，换了另外一人尖叫起来，“谁，什么鬼东西咬我？”

        然后，在两人……

        不，在两个物种的四目相对下，空气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

        “什么鬼东西？”

        “你是谁啊？”

        两个物种似乎都一脸的惊恐。

        而此时的叶烟，强撑起上半身，对着眼前的黑袍男人不停地吐着蛇信子。

        露出的獠牙，也在红光的映衬下泛着森然。

        两种生物就这样面面相觑着，谁也没有进一步的攻击对方。

        直到男人恢复至漠然的声音响起：“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叶烟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可她现在只是一条蛇而已，又怎么会讲话呢？

        所以，她这一行径，看在男子的眼里，像是吐着蛇信子在向他挑衅而已。

        过了几秒，他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忘记了，蛇好像不会说话。”

        叶烟：“……”

        那你问什么呀，浪费我感情！

        此时的男子，似乎无暇与叶烟计较。

        他不禁握紧了双拳，手背上的青筋乍现，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就在此时，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面目可怖的女子，惊得叶烟不禁后退了几步。

        她曾是九重天被亲封女战神，什么尸横遍野的场景她都见过。

        但是，叶烟在看到这个女子的惨烈模样的时候，她还是不禁心口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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