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绝不袖手旁观

两种心情交织着，可是始终余悦的心里还是牵挂着奶奶和可可。走走停停还是站在了熟悉的四合院大门前。

        四合院的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可以进去。

        余悦在门口站了很久，她听见里面云云和小菲在说话。

        暑假已经开始了，放了假的时候，孩子们总爱在天井里摆上桌子写作业。

        终于，余悦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孩子们闻声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人。

        “云云，小菲……”余悦叫着一个个弟弟妹妹的名字，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和孤儿院的弟弟妹妹并没有多久没见。可是如今的相见，却象隔了好几个世纪。

        那么亲切，却又那么遥远。

        孩子们愣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陌生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房间里听到声音的可可走了出来大声问道：“云云，是谁来了？”

        孩子们没出声，刚才还笑意盈盈的可可，看见余悦的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可可问。

        “我，我来看看大家。”余悦不习惯和可可这样的对话。曾经她们是无话不说的姐妹，如今她们不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她是可可眼中的坏人。比陌生人更恶劣的关系。

        “奶奶呢？”余悦关心的问道。

        “在厨房。”可可回答完立刻冲着厨房大声喊道“奶奶”。

        余悦就呆呆站在大门口。

        “有事吗？”可可冷冷的问。

        “我，我买了些东西，来看看你和大家。”余悦结结巴巴地回答，一点都不像自己。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改用如何的方式来面对可可。

        可可向前走了几步。

        余悦生怕可可会一把拿起东西扔出大门外，然后赶走自己。

        可可伸出手接过余悦手里的大包小包。

        杨奶奶已经走了出来，客气地说道“屋里坐会吗？”

        余悦笑笑，一动不动地站着。可可没说话，余悦不敢乱动。

        可可打开那些大包小包，看着包包里的东西，可可抬头看了余悦一眼，然后低下头把包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云云和小菲写作业的桌子上。

        “小菲，这有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云云你老早就想要的机械狗……”可可拿出包里的东西一样样发给弟弟妹妹。

        孩子们高兴疯了。都是自己最喜欢的礼物。

        玩具和零食永远都是孤儿院孩子的奢侈品。

        “跟阿姨说谢谢。”可可不忘了教弟弟妹妹说谢谢。

        看着自己想要了很久的那个牌子的耳机，可可抬头看看看余悦。

        “为什么余悦可以这么清楚知道大家的喜好？”可可心里一万个纳闷。

        如果眼前不是活生生的站着余悦，刚才分礼物的场景多像往常单果蓓姐姐回来的日子。

        可可看着眼前的余悦。可可的心里是恨的。再好的礼物，再贵的耳机，都比不上那个处处为弟弟妹妹设想的姐姐单果蓓活生生的站在大家面前。

        可是可可知道，她不可以拒绝，她也不可以再象以前那样对余悦发脾气。

        没有姐姐的日子，她可可就是大家的支柱，奶奶老了，弟弟妹妹们还小。姐姐出事以后，弟弟妹妹们很懂事看着可可和奶奶不开心，他们也懂得为姐姐担心，孤儿院已经很久没有笑声了。

        可是他们毕竟还是孩子。不能让他们一直生活在悲伤里。奶奶一直知道自己是恨余悦的，奶奶也会担心自己放不下恨，难过的依旧是自己。为什么还要让奶奶担心呢？

        能让他们开心，让奶奶放心，这样不也很好吗？

        可可看着高兴地孩子们说道“进屋里去玩吧。”

        孩子们高兴地拿着自己的礼物进了屋子。

        “奶奶，你进去看着这帮小鬼。”可可叮嘱着，奶奶明白可可想和余悦单独说话，蹒跚着脚步走进屋里。

        可可最后拿出送给奶奶的按摩器，她抬头不解的看着余悦，这女人是在暗中做了多少工作，把孤儿院的人的愿望摸得一清二楚。

        “谢谢你。”可可依旧冷冷的看着余悦。

        看着可可把礼物分给孩子们，听见可可教大家说谢谢。余悦心里突然酸酸的。

        可可，终于长大了，一直以来单果蓓自己都在按自己的了解来想可可的想法。可是看到可可居然接受礼物并发给孩子们，余悦读得懂可可的心情。

        因为如果换成单果蓓，单果蓓也会做同样的事。

        没有什么比看着孤儿院的弟弟妹妹开心，看着杨奶奶放心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余悦的心情更加的复杂。

        如今的可可俨然另一个单果蓓，只为别人设想不为自己考虑的活着。

        有一个单果蓓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让可可也变得这么痛苦，曾经她是胆小的妹妹可可，如今她是这个家最大的姐姐。要硬逼着自己成长，担起这个重担。可是余悦似乎什么忙都帮不上。

        什么时候，可可才可以开心做自己，哪怕是那个在医院里放开心怀愤怒仇恨的可可，也比现在这个委曲求全的可可来的让余悦安心。

        “这个耳机你拿回去吧。”可可递过耳机对余悦说道。

        “送给你的，你需要。”余悦说。

        “谢谢了，不需要了。你拿走吧。”可可勉强的笑笑。

        “高考考得怎么样？”余悦突然问道。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不重要了。”可可没想到余悦会突然这么问起。

        “对你而言这个是目前最重的事。”余悦说道，这孩子学习一直都很好，上重点大学根本不是问题的。

        “对了还有件事情要谢谢你，原来你家是开商场的，所以我的工作没丢，还在超市工作，而且借你的光，没有人找麻烦了。”可可说着。尽管要借余悦的光，但是现在的工作很难找，为了孤儿院，再怎么也得把那工作做下去。

        “可可，大学一定要去念的，你愿意就先做着工作，开学了一定要辞职。听到没有？”余悦叮嘱着。心里庆幸至少没让可可丢了工作，这样自己心里还算好过一些。

        “李太太，您管太多了吧。”可可居然会顶嘴。这是余悦没想到的。果然这丫头真的长大了。

        “说过多少次了，没得商量，大学一定要上，不准反对。”余悦一着急生气的说道。

        为了上大学的事情，单果蓓和可可没少争论。每次可可都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暗示自己应该去找工作减轻姐姐的负担，可是每次都会被单果蓓强硬的态度反驳。

        可可从小听惯了单果蓓的话，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要强的保持自己的想法。

        回回软磨硬泡都会被单果蓓那句“没得商量，不准反对“给驳回。

        此时此刻，可可听到余悦嘴里说出那两句话心里一阵难过。顿时没了言语。

        余悦的心里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大跳。生怕可可听出什么不对劲。连忙住嘴不敢再说。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谁也没说话。

        “可可，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姐姐，就不要做让她难过的事情，如果你放弃上大学，你觉得你姐姐会不会开心？”余悦打破了沉静。

        “就算你怪我，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前途来气我是不是？这样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上不上大学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余悦接着说道。

        “我害你姐姐现在一直躺在医院，大家都不是有心的，我很愿意承担我的责任，帮助你们治好她，我收回以前要你们放弃治疗的话。我真心的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余悦真诚的说道。

        她太了解可可这孩子，单纯善良。怎么着也要哄哄她不能断了上大学的念头。

        仔细想想余悦说的也有道理。可可点点头。看着可可点头，余悦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可起身，递过耳机：“请你拿回去。”

        “你”余悦不解明明被自己说动的可可为什么不收礼物。

        “我的事，我自己会有主意。有你这么诚心的话就够了，你愿不愿意承担责任是你的事，法律上你无罪，可是在我心里，我实在无法看到撞伤我姐姐的人还能有多好的心情。如果你帮助姐姐或孤儿院，我接受。但要我因此而感激你或喜欢你，我想我还是做不到。”可可说道，“谢谢你送大家的礼物，以后不用帮我准备。”

        可可说完起身拿起给奶奶的按摩器走进屋子里。

        余悦站在大大的天井院子里，她真真切切觉得可可长大了，有能力撑起这个家。尽管和单果蓓一样背着沉沉的责任，但可可并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那样胆小。她有勇气承担责任也有勇气去恨。尽管这个恨在余悦看来毫无意义。

        “可可，姐姐不会让你一个人扛下所有的苦难。”余悦对自己说。

        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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