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穿旧窗帘

“老爷，就算只是一个扳指也要彻查清楚。丢了东西事小，坏了风气就事大了。”

        莫澜还未发话，兰绣娘就忍不住插嘴了。

        “爹爹，丢了东西还是暗中查清楚比较好，闹得满城风雨丢的可是咱相府的脸。”

        三姨娘是唯恐天下不乱，看她奸笑的模样，似乎胜券在握。这让莫西西不得不提防着，若是搜身会出现什么岔子也说不定，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莫澜也清楚，白玉扳指若是失踪的消息传到国师的耳朵里，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西西说的对，毕竟相府出了家贼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可是老爷，这不好吧！若是纵容那些不长眼的人，下一次说不定连相府都会整个的卖掉吧！”

        兰绣娘揪住了莫澜的衣角，狠狠地瞪着莫西西，似乎咬定了是她干的。

        也难怪，这宰相府里最穷的不是下人，是莫西西她们母子俩，住着相府最差的屋子，穿的也是最差的衣服，甚至连吃的方面也比不过普通丫鬟。

        若说谁最有可能是小偷，估计整个相府的下人都会指着莫西西她们母子吧。

        更何况，洗澡用的木桶也坏了，屋里的桌椅也破破烂烂的，地板上也出现了窟窿，主仆三人的衣服也要重新添置了，甚至连漏雨的屋顶也要好好修一修了。

        这些开销加起来，少说也要花掉二十两银子，但是婉儿的月钱只有二两银子，加上莫西西的一两，再加上雪碧的十吊钱，总共也不过三两十吊钱。在这物价高涨的帝都，这么点钱还不够吃十碗红烧肉!

        婉儿平时都是节衣缩食的，也只不过攒了五两银子。

        雪碧看到主子的生活这么拮据，十吊钱都用来补贴家用了。

        莫西西从小体弱多病，一两银子是用来买些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的。

        婉儿一两银子攒下来，一两银子用来扯几匹物廉价美的布，给莫西西和雪碧偶尔做几件新衣服。

        “你一个有身子的人了，不该操心的事就别瞎操心，要是磕着绊着了该如何是好?”

        极度烦躁的莫澜揉了一下太阳穴，对兰绣娘也没有了往日的耐心与温柔，这让她非常的不爽，还有不安。

        “秋香，我们回房去!”

        布置的极其奢华的屋子也没能消解她的怒气，将触手可及的瓷器都摔碎后，总算冷静了下来。

        莫西西这贱蹄子肯定要除去，要是被她看出什么马脚来，好不容易保住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若是沈妙静这贱人再落井下石，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这死丫头自上次回来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把她逼到死胡同里肯定会咬住自己不放。可是怎么做才会让她上钩呢？

        “三姨娘，箱底都空了，要不要去买几件新衣回来？老爷刚刚塞给了奴婢二百两银子，说是用来给三姨娘添置衣服的。”

        等会儿就要烧洗澡水了，入浴后连丝绸睡衣都没得换的话，三姨娘还不得把秋香掐死。

        新衣服?二百两银子?

        兰绣娘灵光一闪，想到了好点子。

        “秋香，你再拿三百两银子过去。还是找那拨人，记住让他们只管抢相府四小姐的银子，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是，奴婢这就去办。”

        兰绣娘还在琢磨着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当着莫澜的面骗得莫西西给她跑腿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咦？为何不见四姨娘和四小姐呢？”

        君南音打着一起找扳指的幌子，赖在相府不走了，莫澜只好把他留下来吃饭。

        四姨娘和四小姐单独开伙在相府人尽皆知的事，但是碍于莫澜的面子，没有一个下人敢当着公子的面点破。

        “还愣着干什么？再去喊一声四姨娘和四小姐，别误了饭点。”

        丫鬟急匆匆的赶到母女俩的住处时，一推开门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莫西西正在努力撕扯着半旧的大红色牡丹花底的窗帘，好不容易扯下来后就一股脑儿的披在了身上。

        “来喊我们吃饭的?稍微等等，让本小姐把衣服先搞定再说。”

        “四……四小姐，你……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去用晚膳，公子也在。”

        丫鬟恨不得把自己的衣服扒下来给莫西西套上，丫鬟装至少比旧窗帘要强的多。

        “不穿旧窗帘难道要让本小姐当着公子的面裸奔?本小姐好意思裸奔，公子还不好意思看呢！还是你觉得这些缝缝补补破了几个洞的衣服更适合穿给公子看?”

        地上散了一地的破旧衣服，还处处是洞。看都不能看，还怎么穿?

        只有大红色的窗帘容易掉，莫西西在一大堆破旧衣服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件早已泛黄了的绸制的白色睡衣，扯掉了长长的袖子扎在了腰间，总算有了一条腰带。

        莫西西折腾了半天也没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不顾凌乱的丫鬟，兴冲冲的跑去赴宴了。

        “公子，爹爹，夫人，姨娘姐姐们，西西来晚了。娘亲来不了了，因为西西把娘亲的衣服料子给穿过来了。”

        君南音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悠然的品着君山银针。大红色的身影猛的出现在眼前时，一口茶刚滑进喉咙就喷了出来，呛的上气不接下气。

        “四小姐……这……这衣服的料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公子，真的看着很眼熟吗？西西明明很努力了，看起来还是像旧窗帘吗？好忧伤啊！早知道这样就让给娘亲了，娘亲的女红比西西要好的多了，穿起来应该会很漂亮。”

        莫西西委屈的低下了头，大大的眼眶里滴下了晶莹的泪珠，惹人怜。

        “老爷!老爷快醒醒!”

        莫西西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把她亲爹气的当即进入了假死状态。

        “赶紧掐人中!掐人中!”

        莫西西一下子冲向前去，狠狠地掐了莫澜的人中，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装晕都不成。

        “四小姐可真是孩子气，都是大姑娘了穿衣可要考究一点，不能再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随意了。”

        君南音好戏看够了，总得给级台阶让莫澜下。

        “这么大的孩子了确实得注意一点，这么随意哪家敢要啊!”

        兰绣娘似笑非笑的开了口，莫西西听得很不爽，没想到她话锋突然一转。

        “老爷下午给了二百两银子给你添置衣服，怕你乱花就先寄放在我这里了，等见着你娘时再给你的。”

        莫西西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三姨娘是在为她亲爹解围，不过掉下来的银子当然得牢牢揣在兜里。

        “那吃完饭后西西就去三姨娘那里去取，取完了和雪碧一起去制衣店去看看?”

        “这个当然，可得挑几件好看的衣服回来。”

        有了三姨娘这句话后，莫西西今晚的晚饭吃的是格外香。

        不过也只有她一人吃的比较香，因为所有的菜都被她以秒速扫光了。

        “咦？爹爹，夫人，姨娘姐姐们都在减肥吗？”

        莫西西吃的满脸油光，一只手抓着鸡腿三下五除二就啃的只剩下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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