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高烧难退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

        兰绣娘躲在梳妆台下瑟瑟发抖，任凭秋香怎么喊都不肯出来。

        “我才走了一会儿，你们是怎么照顾三姨娘的?”

        秋香叫来了掌灯的小丫鬟，狠狠地呵斥了一顿。

        “屋里闹……闹鬼了，三小姐来索命了!”

        丫鬟们仍是心有余悸，犹犹豫豫不敢进入里屋来。

        “闹鬼?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女鬼来索命了!”

        一听见三小姐的名字，秋香也警觉了起来。

        “披头散发，穿着白裙子，飘来飘去，怪吓人的。”

        兰绣娘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紧紧的盯着地上秋香长长的影子，眼前蓦然一亮。

        “该死的贱蹄子!竟然敢装鬼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兰绣娘匆匆忙忙从梳妆台下爬了出来，也顾不上撞上了头，气势汹汹的找莫西西算账去了。

        婉儿的屋里漆黑一片，娘儿俩为了节省点烛油钱，天一暗就上床睡觉了。

        “咚咚咚!”

        兰绣娘敲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来开门，抬起脚来就想踹门。

        “大老晚的，谁呀？”

        雪碧昏昏欲睡，打着呵欠来开门了。

        “这……这不是三姨娘吗？”

        雪碧好奇的指着地上的一堆肉团，揉了揉眼，确认了一遍后才失声尖叫起来。

        “你找死啊！怎么开门的?都能把三姨娘撞倒，要是出了什么事绝对饶不了你!”

        兰绣娘原打算破门而入的，没想到雪碧突然间开了门，这一脚没刹得住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奴婢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三姨娘会破门而入。只是这么晚了，三姨娘有何事呢？”

        雪碧拦在门前，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兰绣娘摔了一跤，沾了满身泥不说，大肚子也磕到了一点，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也没什么事，就是三姨娘觉得今儿下手有些重了点，怕四小姐记恨。这不赶紧拿着上好的药来了，不知四小姐睡了没有？”

        秋香拦住了欲发火的兰绣娘，假惺惺的问起莫西西的伤来，一双大眼不停的在屋里扫来扫去。

        “小姐伤的重了些，一直喊疼，这会儿才刚睡下，要是叫醒她，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雪碧一边应付着秋香，一边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出了一身冷汗。

        “三姨娘好心好意来看四小姐，四小姐若是闭门不见怠慢了三姨娘，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秋香硬生生的闯了进门，把雪碧推倒在了地上。

        “不是不是，小姐哪敢怠慢三姨娘。只是小姐伤的又重，睡的又死，不一定能把她叫醒。”

        雪碧挣扎的爬起来，赶到莫西西床前，扯紧了被子。

        “不是怕叫不醒吧？是怕床上根本没有人在吧？”

        秋香抢下了雪碧手中的被子，掀开一角后却遭到了阻拦。

        “大老晚的，三姨娘老远赶来送药，西西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莫西西自己掀开了被子，一把握住了兰绣娘的手不放，甚至还将手心上的汗都擦了上去。

        “四小姐这满头大汗的，可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兰绣娘从床头翻到床尾，也只翻出了几件陈年的旧衣。

        “托三姨娘的福，西西现在恐怕是连走路都成问题了。”

        雪碧挨着床，不知道在往里踢着什么。

        “哦?请问四小姐，这搜出来的衣物是什么？”

        秋香绕过雪碧，在她的身后翻出了夜行衣。

        “这不关小姐的事……”

        雪碧想要夺回却被兰绣娘抢了先，一急就推了她一把。

        这一推可不得了，兰绣娘立即捂着肚子大声的哭闹了。

        “快来人!三姨娘要小产了!”

        秋香在院子里一阵乱嚷，丫鬟们管事的婆婆们赶紧把还在训斥守卫的莫澜给叫了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莫西西你给我说清楚!”

        莫澜走上前来一把提起了莫西西的领子，把她扔到了地上。

        “亲爹就可以随意掀开亲闺女的被子吗？亲爹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打人吗？亲爹就可以凭着直觉随意判断对错吗？”

        莫西西整个人坐在地上，披头散发，与女鬼并无差别。

        “老爷，三姨娘她……她走红了。”

        秋香往兰绣娘的裙底一探，鲜红一片。

        “是谁做的?给我站出来!”

        莫澜扯着嗓子一声吼，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是我做的…求老…老爷饶了小姐。”

        雪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莫澜的裤脚哭个不停。

        “那是我的丫鬟，我亲自来管教，用不着别人插手。还有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尽快把太医找来，保住孩子吗？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莫西西一直都在莫府，不会跑到天涯海角去的。”

        莫西西挣扎的站起来，死死的攥紧了莫澜的手，不让那一巴掌甩下来。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简太医找来!”

        正在睡梦中的简太医就这样被糊里糊涂的拉了出来，半梦半醒的来到了莫府小院。

        “三姨娘并无什么大碍，只是精神太过紧张，出现了小产的征兆。老夫开一剂安胎药，一天喝两次，三日后就无大碍了。宰相无需挂心，该挂心的倒是另外一个人。”

        简太医把过脉后，忽严肃忽平静，众人也是紧张了好一阵。

        “另一人?不知简太医所指何人?”

        简太医原本是打算给莫澜留点面子的，结果人家莫宰相是混然不知。

        “宰相难道没有发现四小……”

        简太医看了一下脸色苍白到极致的莫家四小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正欲上前把脉去，莫西西一下子倒在了雪碧的怀里，不省人事了。

        “赶快把四小姐送回房去，按照老夫写的方子去抓药，越快越好!”

        这一摸到手背就觉得温度烫的吓死人，加上浑身虚汗不断，简太医也是吓了一大跳。

        “请问太医，西西究竟是怎么了？”

        与莫西西素不相识的简太医都如此上心，身为亲爹的莫澜一点也不过问也说不过去。

        “宰相，恕老夫无礼。四小姐这外伤伤的过重，一看就是私刑所致。四小姐先天不足，后天又从未好好调理过，身子孱弱无比。伤口一发炎，身子骨又撑不住。若不是老夫恰巧在此，恐怕明日相府就要办白事了。”

        简太医措辞已是十分谨慎，莫澜有口也难辨。

        “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莫西西那…那小蹄子竟…竟然装鬼吓人!还推了妾身一把，想要至妾身于死地啊！”

        兰绣娘一醒就扯着莫澜的衣服死不放手，莫澜也只好苦笑。

        “不是莫某不关心小女，而是小女心肠太过歹毒。若是不给予一些惩罚，他日如何知轻重识得大体?”

        简太医也未反驳，只是攥着莫澜的手去摸了一下莫西西的额头。

        “若是烧成这样都还能去装鬼，宰相是不是太高估四小姐了?”

        莫澜被问的哑口无言，无颜下台时，叶柔也走了进来。

        “老爷，今日你可真是冤枉西西那丫头了。春香送完药回来，还说四小姐今日是吃尽了苦头，恐怕连翻身都成问题，如何能出门装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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