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亲定规矩

先祖一杆银月戟，引所有崇武的同宗族人热血沸腾，在无数亢奋的呐喊声下，新宗主的比武选拔赛就这样开始了，没有任何人理会母亲，也没有任何人来征求她的意见！

        这蒙敬业用心有些歹毒，作为一个大会的主持者，怎么着也该表现的妥当一些，比如说以亲为上，以和为贵，点到为止什么的！他不但没指引族人避免流血，反倒在看台左右的竖条上写着：“以武选能，旺族兴家，刀剑无眼，生死由命！”的句子，这一看就知道分明是引族人同宗操戈族人互残！

        这不刚开始第一局，一个年轻的族人就被对面的那人毫不留情的一剑刺伤，鲜血立刻喷洒到擂台地面，那受伤的年轻人不服气的愤然下擂，扬言日后定报此仇。

        族人不以为然，无数人都笑那落败之人输不起，皆对获胜者拍掌称快！

        但是这还并不算什么，随着十几轮的决斗快速结束，留在擂台上的人不断换成新面孔，而那些败落的人大部分都以重伤下场！决斗中受伤一般为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强者太强，对弱者毫不留情，另一种情况是弱者不服拼命纠缠，强者只得下狠手！可是这些重伤而败的人并没有对族人起到警示作用，事关蒙氏最高的荣耀，他们的眼里只有胜者！

        这个宗室之聚看来整的很失败，如此一来就算选出来一个武功高超的新宗主，但于蒙氏族人毫无益处，反倒因为比斗的流血而增加了各宗室之间的仇恨。同宗族人相聚，本该是喜气洋洋，而如今的场面确实血溅满场，惊得母亲神色紧张，紧紧的捏着我的手。

        随后擂台上走上来一个九原郡的蒙氏子弟，当他自报宗室家门时满场皆骂，人人都要赶他出场！九原郡早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被匈奴人占领，郡守领着郡内的将士一起叛投匈奴，而这新上场之人便是九原郡叛将麾下的蒙氏将官后人！蒙氏先祖功德光耀大秦，众人眼里哪容得族里的叛逆之后，自然是要轰他走了！

        可是我们这位蒙敬业为了显出自己的公正，硬套祖先的规矩，竟然允许他上台比武，说什么凡是蒙氏子弟都有资格参赛，也算是不失祖上的公允！我也真是服了，他这b装得实在是太假了！这场比斗原本就是他为了夺取宗主之位，而煽动族人一起去改变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现在又反过来提祖宗的规矩不能改，连叛逆贼子都不分了，真是自己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多此一举！

        在一片责骂声中，那九原郡的蒙氏叛贼开始发威，一连击败五六个挑战者，落败的人里被刺死刺伤的就有四个，同族之人下手之狠也如此惨无人道，活脱脱的一个叛逆形象！众人怒不可言，又有两名年轻的族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上台去狠狠的教训他，结果反被他又先后刺伤踢下擂台。打完后他竟然厚颜无耻的讥笑道：“瞧你们一个个都没个鸟用，先别跟老子扯什么仁义道德，不怕死的就上来赢了我再说，说那么多有个屁用！”

        此话引得众人更怒，族人群起而立，人人手中持刃，个个呼之欲出，恨不得将此叛贼活剐了。

        我正看得心血来潮，为了避免有更多的族人死伤在这个贼人手中，我嗖的一声窜了起来，以一招御剑术里的蜻蜓点水跃将上擂！

        跟这种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我动作连贯，脚尖刚着擂台地面，便立刻又腾空跃起，用一招摧心掌发起进攻，直接将那贼人一掌震飞六米之远！那贼人重重的摔倒在擂台下的地面上，痛苦的捂着肚皮，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我的出手太过于迅速犀利，而且我此时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众族人先是一阵惊叹，整个场地静如夜晚，随后全场很快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无数人开始为我呐喊称赞！

        我扭头看了看母亲，只见她站在座位前惊讶的看着我，目瞪口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那个蒙敬业竟然起身走出看台，冲着我大声的斥责道：“蒙乾，我们都说好的，先报姓名和宗府然后再出手比武，你怎么能坏了规矩？”

        我回头对他冷冷的说道：“规矩是给人定的，对于这种叛投匈奴的走狗，需要跟他讲什么规矩？”。众人听完对我又是一阵叫好，掌声如雷连绵不绝！

        “你！”，见我占尽了族人的声势，那蒙敬业气得伸手指着我，愤怒的说道：“在下刚才已经明言，既然他也是我蒙氏之后，那就也有资格上台比试！你如何就不守规矩？”

        我冷冷的笑道：“我说此人不准上擂，而且我还要将他们九原郡一脉从我蒙氏族谱上除名！蒙敬业将军以为如何？”。我话说完，台下只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族人开始四下犯嘀咕了，觉得我这话说的确实有些太霸道了，一个小孩子可真是口出狂言！

        “放肆！”，蒙敬业伸手指着我斥责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听完仰头大笑，然后不急不慢的回答道：“我是谁，我乃钜鹿郡将军府的少主蒙乾，字成业！按照祖宗的规矩，我才是宗主的继承人！就算你们硬要破坏祖宗的规矩来选新的宗主，但是在这新的宗主还没有被选出来之前，这宗主还是我蒙乾！”

        此话一说，四座鸦雀无声，就连那蒙敬业也立刻闭上了嘴！

        我回头看了看母亲，母亲依旧站在那里抬头的望着我，见我的表现远超她的意料，她双眼激动的闪现出一丝泪花！

        这时看台上的一名老者起身，一边走一边对着蒙敬业挥手说道：“敬业，你先坐回去，让老夫来说几句！”族里的长者起身说话，这蒙敬业只得听从，乖乖的转身坐了回去！

        那老者微笑的看着我，抑扬顿挫的说道：“小娃娃好俊俏的身手，一个十来岁的娃娃就有如此的本领，老夫今日算是大开眼界！”。老者说完，台下传来一阵欢笑声，以此来配合着老者，可见此人身份尤为尊高。

        那老者继续对我说道：“小娃娃刚才所言颇有几分道理，老夫也甚是赞同！这九原郡一脉背信弃义叛国叛族，理应从我蒙氏族谱除名！今日我蒙氏宗祠幼主蒙乾有令，我等蒙氏族人自当遵从宗主号令，立刻执行！”

        说完那老者对着身后的另外几名老者说道：“老伙计们，回头你们几个就去操办此事，蒙氏祠堂不留九原郡一脉！”。那几个老者一并起身，纷纷行礼答道：“遵命，族长老！”

        我听完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蒙氏族里的长老，怪不得大家都这么给他面子！那老者紧接着又和我说道：“小成业，你可还有话要于族人交代？”

        他这么一问，我自然就有话要说了，正好乘蒙敬业搞的这个阵势，让我来好好的表现一下！我对着长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对着众多宗府族人大声说道：“祖宗规矩确实应当与时俱进，不妥之处亦需酌情而改！作为现任宗主，我本人代表我父亲蒙甲，也代表我们钜鹿郡蒙氏宗府，同意继续通过这场选拔来挑选新的宗主！只不过这比武的规矩当改一改，本都是同宗同氏，怎能只是一味的上台厮杀，有失大雅！”。

        老者听完摸着胡子低头深思，很快他就看着我问道：“这比武比的就是真本事，厮杀之间如何还能大雅！那依小娃娃之言，这比试的规矩当如何改法？”

        我听完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对着台下四周的宗府族人拜请道：“各位宗室族人，可否有当朝任文官的长辈！”

        我话刚说完，前后左右一起站出来五个人，纷纷对我拱手回话，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官职！不请不知道，一请吓一跳，这五个人竟然都是当朝的重臣，其中还是一个权倾朝野的右丞相，估计其他职位偏低的人都没好意思站起来。我现在才知道母亲那句话的含义，为什么说蒙氏一族可改朝换代，这文臣有高居要职的丞相，武将有各地统军一方的郡守将军，蒙氏之大远超我的预料！

        于是我恭请着他们说：“好，五位长辈既是朝廷重臣，想必处事都公正严明，那就请五位长辈来做这次比试的评判官！各位尊长以为如何？”

        那右丞相的蒙申首先开口答道：“多谢宗主夸言，我等谨遵宗主之令，愿为族人效劳！”

        我点头说道：“那好，本宗主就请蒙丞相为主评官，其他四位大人为副评官，由五位大人一起来评判和监督这次选拔！为了公正起见，五位大人先各自为比试双方做下评断，评判标准为好中差，分别记为2分1分和0分，然后再由丞相大人统计结果，分高者为胜！”

        这规矩似乎有些复杂，绝大多数的族人们一下没听懂，私下嘀咕起来，但这些朝臣可都是有能之人，自然一听就明白其中的好处！蒙甲听完摸着胡须笑呵呵的说道：“宗主果然年少有为，如此甚好，确实不失公允！只是这好中差，究竟以和为准？还请宗主明示！”我听完微笑着说：“至于以何为准，丞相就不必问我了！既然已将平叛之事交托五位大人，自然是丞相大人与其他四位大人一起定夺！正所谓既用之则信之，我对五位大人百信无疑！”

        那蒙申听完一愣，看着我笑呵呵的连连点头，然后开始招呼其他四人聚集到一起，商议着这打分的标准！

        我转身对着两旁的仆人们说道：“来人，给五位大人在长者们的麾下赐座！”

        很快五位大人就来到看台旁，坐在了擂台和看台中间的空地上，在这里他们的视线最好，也最适合来观看比试！

        我随后问着五位大人说：“五位大人，这宗主选拔事关重大，光是以武取胜只怕难堪重任！故而本宗要修改比试的方法，一为擂台武斗，武斗乃格斗能力的切磋，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和气！二为笔墨文斗，文斗乃处世之才的选拔，当以尽忠报国为重！毕竟宗主要领族人光耀门祖，没有一定的处世本领是万万不行的！”

        蒙敬业听完很不乐意，他起身走出来说道：“这比试的规矩如何说改就改，宗主可不能一人说了算！”

        蒙申听完起身说道：“敬业，有我等五人朝臣在此坐镇，莫非尔等还信不过？况且这宗主选拔一事关乎到我蒙氏一族的兴衰存亡，自当慎重选之，我等同为蒙氏后人，亦是责无旁贷！本丞相处理国家政务无数，心中自有公允定论，敬业休得多言，退下吧！”

        这丞相自然是官大一级，那蒙敬业就算是有一千个不愿意，也只得行礼致歉，然后灰溜溜的坐了回去！

        那长老又走出来说话，很是赞同我的决定，然后问候了这几位光宗耀祖的后辈，比试就按照新的规矩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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