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封地治理

　　由于得到武川都督的赏识，最终我带着我那百来名部下离开了贺拔大军，回到武川镇做都督麾下的一员副将。

　　来到武川镇后，都督拜请朝廷为我拜将受封，于是我便恢复了之前的名号复为威武将军！不过宣武帝对我印象较深，对我倒还算是不错，在封回我将军职位的同时，还赏赐了我一小片草原以及生活在上面的一个部落。随后都督从武川镇各地征兵一千，然后交托到我手中，这样我便从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变成了一名统领着1100骑兵的威武将军。这个威武将军比当年在洛阳挂名的那个威武将军要实在多了，不仅手底下有一千多将士，而且还有一块属于我自己的封地。

　　我的封地位于武川镇北侧五六十里的地方，那是一片美丽的草原，方圆数十里全是我的封地！封地中有个小湖，因为时常有天鹅在湖水里栖息，故而当地部落人称之为天鹅湖。

　　在这片草原上生活着一个名叫阿姆的部落，阿姆部落是匈奴的一支，后来南迁后归附北魏，部落人世世代代都在这里繁衍。整个部落一共只有一百来户牧民，由于这里的水草丰盛无需到各地游牧，所以他们定居在这里成为固定牧民。

　　部落的首领名叫阿达，是一个五十多的老牧民，听说我这个新主人要过来这里巡查，于是他带着十多个部落人在几十里外的南山口迎候我的到来。

　　我的来到有些不同凡响，那一千一百名士兵全部跟着我一起到来，还为我的民众们带来了无数的美酒、羊羔和小牛，以及从外地请来的一些皮革工匠！为了这些礼物，我花掉了所有得到的赏赐，还从家里拿去来一些积蓄贴补上，这才凑齐了这些见面礼。

　　阿达见到这阵势后，吓得立刻带着所有人跪地叩拜，战战兢兢的伏倒在地，不敢抬头看我。

　　我翻身下马，笑呵呵的扶起了他，对着大家说道：“你我日后就是自家人了，众家兄弟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阿达听完立刻挥手示意大家起身，然后招呼其中一个年轻人，为我献来好几张珍贵的鹿皮！这是部落人对我的一番心意，我自然得收下，否则就是扫了他们的面子！

　　随后我对阿达说道：“首领大人，本将军此次初来封地，也没备什么好东西，就为牧民们带来了些酒水和幼畜，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阿达惊讶的看了看我，然后伸手颤抖的捧着我的手臂说道：“将军大人，这么多的羔羊和小牛崽子，那得花多少钱啊！老夫惭愧啊！”

　　我笑着说道：“呵呵，不用客气！以后啊，大家好好的放养这些牛羊，等牛羊长大了，记得为本将军送来一两头便可！”

　　阿达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阿达说完，伸手吆喝着身后的那十来名年轻人，让他们立刻去看护这些羔羊和小牛！如此一大群幼畜，对百来户部落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产，自然要好生看护了。

　　阿达策马，为我带路我回部落！我一边策马跟上，一边对他交代道：“首领大人，此次本将军还带来了一些皮革工匠，以后牧场里产的毛皮就交给他们来制作成靴帽和毛毯，到时候本将军再安排人贩卖到南方，这样可以为大家抵免掉不少赋税！”

　　阿达连连点头说道：“那太好了！哎哟，感谢草原之神的护佑，为我们降临了这么一位好主子！”

　　我笑着问道：“牧民们生活如何？都可曾安好？”

　　阿达听完摇了摇头，很是苦涩的说道：“哎，不瞒将军大人，我们阿姆族人日子过得很艰苦，这大魏的赋税太重了！我们这一共才百来户牧民，每逢一载便要缴纳如此之多的牛马，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很多户人都赶着牛马搬家去了北侧柔然。”

　　我点了点头，北魏的赋税当然厉害了，不厉害这北魏会到末年么！我冷静的回答道：“首领大人，请放宽心，有我威武将军接手这片草原，本将军定叫所有牧民都可吃饱肚皮！”

　　阿达感激的看着我，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有将军大人为我等做主，我们阿姆一千多口人总算是有活路了！让万能的草原之神，护佑我善良的将军大人，您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仁慈的神定会祝你诸事皆顺！”

　　我笑哈哈的说道：“哈哈，多谢首领大人的祈祷！”

　　一路上我和阿达聊个不停，问了许多关于牧场的细节，希望能找到方法好好的发展这块草原！

　　来到草原后，我让士兵们将酒、小羊羔和小牛平均分给每家每户，然后让阿达带着我去各个湖旁视察地形！来到天鹅湖后，我发现这湖水碧波荡漾，四周有大片的低洼地，上面密密麻麻的长满了枯草！随后我下马，伸手取了些湖水来品尝，这湖水竟然还是淡水，应该是有流进也有流出的小河吧。

　　我指着湖水四周的低洼地带，问着阿达说：“此处枯草甚密，平时都做何用？”

　　阿达笑着说：“水泽荒地，平时只是牧些马儿，并无其他用处，将军大人何来如此一问？”

　　我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又指着碧波荡漾的湖水说：“此湖中水可深，鱼可多？”

　　阿达点头回答道：“湖鱼确有不少，水深处约有十丈！”

　　我又问道：“这湖鱼你们是如何捕获？”

　　阿达笑呵呵的回答道：“水太深，无法捕获，平时只是有人在湖旁徒手捉来几条！”

　　很快我心里就有了点子，开始为阿达安排着相应开垦的事宜！我让他安排人手，将草原各处有淡水的水源旁圈地开垦，禁止任何人前来放牧！然后我安排人为他们从外地购买麦种，让每家每户分得一块耕地，学习在耕地里种植小麦，同时兼顾放牧不耽误！然后又安排人教他们编织渔网，伐木造渔舟，教他们如何捕鱼！然后又在湖水的浅水区让他们拉网划区域，在这里人工饲养湖鱼，以此来增加他们的食物来源与收入！

　　随后我又让牧民们在附近荒山地区开垦山地，为他们引来种子和树苗，种植黄麻和果树，用这种经济作物来增加收入来源！

　　诸事交代妥当后，我又亲自带士兵们当场示范，协助他们去拓荒垦地，然后再教他们圈养放牧法，让草原得到充分的利用，能饲养出更多的牛马羊！

　　在后面的时间里，我经常带着士兵们到野外训练，其中一个重要的训练内容，便是协助牧民们在地里劳作。北魏大军原本是有屯田机制的，武川镇四周的耕地基本都是兵士们开垦种植。为了减轻牧民们的负担，我只好假公济私，抽空带他们出来援手牧民。

　　当然了，这种事做多了总会有人去打我小报告，为了能获得上司的袒护，我自然是对都督有所贿赂！在北魏这种假公济私的事情多去了，我这是最不为足道的小事，这对都督来说都不值一提。

　　一年后草原各地的产出趋向稳定，每到收获的季节我都会派人去部落里贩买，然后运回到镇里出售，以此来赚得第二笔收入。牧场里产的面粉、水果、鱼和麻布，这在当地都是抢手货，因为附近几百里之内都不出产，故而物以稀为贵，价钱很是优厚。后来我又为牧场附近的山区弄来桑树苗和蚕种，让他们开始学习养蚕制造丝绸，如此一来牧民们又多了一门收入。

　　我一直忙碌在军营和牧场之间，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的很快，一转眼就过了两年。

　　三年后封地里迁入了许多新的牧民，因为附近的牧民见这里的生活变得很富足，于是他们纷纷加入我们的大家庭，眼下草原各处住着三百多户牧民。牧民的增多，使得周边荒地也陆续得到开垦，那些以前草皮不是很多的地方，得到牧民们的灌溉后也变成了肥沃的草原。随着更多牧民的加入和更多荒地的开发，我的封地很快就从方圆二十里拓宽为周边方圆百里。这新拓宽的地区，以前都是无人居住的穷山荒岭和草儿稀少的无人之地，这里原本就不属于任何人，所以也没人来管我们这档事。

　　我的封地能治理的如此成功，主要是多亏了我那些将士们，没有他们在草原里深挖沟渠扩大灌溉面积，牧民的生活不会过的这么好。对士兵们自然也有奖励，也不能让他们白干活，除了平时会私下给他们加荤外，每年年底我还会自己掏钱为他们补发军饷。这对于穷苦的边疆守军来说，每年多得到的钱相当于别的士兵两年多的收入，士兵们自然是对多发饷的将军更加忠诚，也更加愿意下牧场去干活。

　　我有过好几世的治国经验，对土地和市集的充分利用我很有心得，即便是这么一块不毛之地，我也能想办法将它充分的利用起来。

　　像我一样有自己封地的将士并不多，但他们基本很难从自己的封地里得到什么，能按时缴完大魏的赋税就不错了。曾经有个鲜卑族的大将军见我封地治理的那么好，特地从抚冥镇跑来向我求教！我将方法一一说给了他听，听得他一头雾水，嫌这样太麻烦了。这个大将军后来向朝廷写了一份折子，恳请陛下将他自己封地中最为贫瘠的地区转封给我，这样他就可以避免每年因为那些地区缴不出额定的赋税，而让其他地区来贴补。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去游说的宣武帝，后来宣武帝竟然真的将那近百里的不毛之地加封给了我，让我务必要好好治理，按时的缴纳赋税。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谁让人家大将军的职位比我高呢，而且在朝廷里还有人。

　　我没办法，只得拿着陛下的封赐令，带着无数的礼物去向都督诉苦，说完不成这些地方的赋税，我就要被杀头了。都督很可怜我，于是准许我手底下的将士不用参与武川的屯田，让我带着他们去好好的治理那块不毛之地，希望这样可以帮我度过难关。

　　新得到的封地真是一块不毛之地，而且那里一共只住着几十户牧民，都不成部落，只是各自散居在草原上！后来我让阿玛安排牧民们分散居住开来，继续开发着这块不毛之地！为了给地里引水灌溉，我带着士兵们不分白天黑夜的开挖人工渠道，将大量的水引入到新的封地中，在坑洼地方慢慢汇聚成无数新的小湖泊。

　　依法炮制，新的耕地陆续被开垦，附近山头也陆续种上桑树和果树！封地多了产出也就多了，货物不仅卖武川镇，还拿到附近几个镇里一起出售，这样便能得到更好的回报！

　　几年下来，我不仅每年都按时缴纳了那些沉重的赋税，而且我还得到了丰厚的收入。将军府也随之一年比一年兴旺，办事的人多了，府里上上下下到处都是忙碌的下人。这似乎让我看到了当年商朝时候的类似的情景，几年的功夫，我很快就飙升为附近镇里最富有的人。

　　可是我发财了，武川镇的人虽然也偶尔能从我们府上赚到一些工钱，但他们的生活依旧过的很清苦！这些封地终究较为贫瘠，所能开垦出来的耕地数量很有限，我也不能为每个镇民都揽到活来做！说实话，如果让整个北侧六镇全都交给我来治理，不出五年，我保证北侧六镇从此不再需要朝廷的救济，自己便能养活这驻守在六镇的大军！如此一来，那今后就不会出现北魏末年的六镇起义，也许北魏的历史就会被重新改写！

　　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北魏最有权势的人，他也不可能同时得到北方六镇这么重要的封地！而且我手里的封地都离镇较远，镇民们居住的地方，没有一块土地是私人的封地，朝廷对这些地区看的重要！

　　我很庆幸我能有这两百里之地的封地，虽然只是一片贫瘠的草原和荒山，但这对我来说都是财富，如今每年也多陆续有不少的出产。正因为这样，即便是在北魏末年最为艰苦的时候，我已经过着其他人所难以享受的富裕生活，而且连我的那些兵士们都能一起得到照顾。

　　乱世真的很可怕吗？现在我并不这么认为，只要手里有地有兵，再乱再穷的时代，人都可以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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