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年四大名捕（二）

知道所有真相后，穆玖的眼泪不禁掉下来。

        按系统的说法，未来的一周之后会发生很多不得了的事情，基本可以称作“神捕司因冤罪而解散所引发的”。最为重要的，就是凌落石弃暗投明帮助神捕司并且被凌小骨知道了。

        这件事可以说是这位奸诈青年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转折点，按照原剧情，他对权势的渴望战胜了良知，最终出卖并杀伤了父亲，开始向“狼心狗肺”的方向发展；正是因为凌小骨这一彻底抛弃良知的举动，神捕司众人才会被冠以谋反的罪名、之后落狱或是被追捕。

        更严重的是，在那以后不久，自己附身的这人将会因保护追命而死在凌小骨手中。如果到了那时候自己还没有促成二人感情、引导凌小骨从善，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还有七天。穆玖默念，心中慢慢计划。这个任务对他来说有些困难：虽然这不是他经历过的时限最紧迫的任务，却是他第一次在不了解原剧情的前提下进行任务。不了解未来事情的发展，穆玖便没法利用二人有可能的交集来行事；想要促成这二人的感情，就只能靠他自己制造机会了。

        在这之后，确实有个很囧的机会被送到了穆玖面前。

        听系统讲解了未来的事情，穆玖开始忐忑：“你的意思是，外面那些狐假虎威横行霸道的士兵从前在神捕司的人手里吃过苦头，现在正在为蔡京做事；为了报复，他们会以莫需有的罪名带走铁手的妹妹，然后这姑娘就会被那群人侮辱？”系统答道：“正解。在此之后，您的小受对这位女性NPC的感情将从友情发展为兄妹情与怜惜，最终动了要娶她的念头。”

        “我明白了。”穆玖现在思路已经很明确。未来这一周对他来说，固然是危机重重，但也是机遇多多。首先，他绝对不能让追命动了娶姑娘的心思，也就是说，他得想办法救铁手的妹子才行；若能借着这个机会让追命和凌小骨发展感情就最好。其次，他得想办法让凌小骨改心向善，绝对不能让他为了求权势而抛弃良心；否则，正邪不两立，怎么还有HE的可能。

        “我觉得……”穆玖沉吟片刻：“我得去弄一套女装来给追命，然后想办法让他被捉走。”

        “您希望您的小受替那名女性NPC被人带走？那对您的任务似乎没有帮助。”

        穆玖一笑：“谁说没有帮助了？凌小骨这人对神捕司半分好感也无，对于这种令神捕司中人遭殃的事情必然凑上前来，到时候就免不了要和追命打交道。你觉得追命那么古灵精怪，他不会让凌小骨随着他一起倒霉吗？那就是二人独处、患难见真情（大雾）的时候了。虽然他俩感情非常不好，但不还有你的道具作为辅助吗？”

        只不过，这些穆玖能预测到、能做到的事情，最多也只是推动感情的辅助工具；如果想让二人修成正果，还是得看追命能不能放下偏见，凌小骨又能否珍惜他那仅存的一点良知。穆玖叹气，闭眼拜佛、拜上帝、拜真主。

        ***

        隔着铁栏，他们两两相望。凌小骨在外面看着一身女装的追命，幸灾乐祸之余还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对方女装打扮如此好看；追命在里面抱着膝盖看凌小骨，面上是一派云淡风轻毫不服输，心中却想着该如何借助此人逃出地牢。

        穆玖猜的一点儿没错。这两个一旦有机会遇上，那就是火星撞地球般的冲突。

        “你一直热衷于给我们添麻烦，”凌小骨嗤笑道：“这次终于轮到你倒霉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好好教训你一次，也算是对你以往处处与我作对的回报。”追命嗤之以鼻：“谁热衷于找你麻烦？若不是你们替蔡京那奸臣卖命，谁稀罕与你这种奸诈小人打交道？自然是尽量远着你，免得被人在后背捅了刀子。”

        所谓死敌，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激怒彼此甚至让对方忘记理智的存在。凌小骨被追命这么一激，心中不禁生怒，扯过一旁搁着的鞭子就开锁进牢。然而他盛怒之余却疏忽了，追命是在被误认为成女子的情况下被抓来的，所以只是被关进了地牢、却并没有被锁住；当然，追命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姿态也给凌小骨造成了对方任人宰割的错觉。

        带了倒刺的鞭子抽在身上，让追命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忍住了疼痛，在凌小骨再度挥动鞭子时握住了鞭子的末端狠狠扯过来，随后便是猛地跃起、抬腿一踹。

        追命擅长腿法，凌小骨擅长剑法，过去二人也有过交手，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然而现在凌小骨右手是鞭子，根本无暇拔剑；追命这一脚又够狠，一下子就将凌小骨踢飞出去。而早在追命动手之前，他便已经盯上了凌小骨腰间的剑。踢出一脚的同时，他便将对方的剑扯了过来。这剑就是他挟持凌小骨逃出地牢的武器，而那根曾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就是将对方双手反剪绑在身后的现成工具。

        追命便是如此以凌小骨为人质离开了地牢。期间也有人想要动手拿下追命；不得已，追命以剑刃在凌小骨脖颈上划了一道血痕、以此震慑那些不安分之人。

        凌小骨手臂受制、颈间又横了柄利剑，生命面临危险之余又在属下面前丢尽面子，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他虽然表现得很安分、一直顺从地在追命前面行走，可脸色却已黑到极点。他飞快地向一个下属打了个手势。

        追命瞥到这一幕，虽然不懂对方意欲如何，却也知道这人是在策划甚么阴谋。

        离开地牢，凌小骨冷声说道：“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了？”追命眼珠一转，将对方的束缚收得更紧，摇头笑道：“我可不能现在放了你。虽然我是没法捉你回神捕司，但让你和我呆上一段时间还是做得到的。”

        他想着凌小骨既然是为蔡京做事，那么，刚才那个手势一定与蔡京等人的阴谋有干系；而凌小骨现在显然十分急躁，那就说明这事情多半很紧迫。如果他能耽误对方行动、再问出点儿甚么来，对神捕司岂不是大有好处？

        追命强迫凌小骨随自己去了个山洞。这地方在他还是个坑蒙拐骗的小混混时就十分熟悉，又是他儿时闯祸后的最佳避难所；他有自信，这地方不会被其他人找到。他目光在山洞中换绕了一圈，最终钉在正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凌小骨身上。

        “你不用着急了，我是肯定不会放你回去的。你也不想想，我可是神捕司的人、最喜欢破坏蔡京的计划了，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难道还会放你回去给这老狐狸做事？”追命勾起唇角笑得狡黠，看在凌小骨眼中是十足的欠扁模样。

        “算了。”几番试图挣脱手腕上的束缚未果、反而弄得手腕生疼，凌小骨也不再坚持挣扎。“无论我们所为何事，你今日如此无礼待我，除非你将我杀了又不留痕迹，否则，只要我爹知道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追命耸了下肩，道：“未必。你爹这人虽然在武林中横行霸道，热衷于扩张势力，但却不会助人谋反这般大胆妄为。若他知道你成为蔡京谋反一事的帮凶，怕是不会替你出头，反而会责罚你也说不定。”

        凌小骨脸色一变，似乎因为追命的话而有所触动；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寻常表情，嗤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谋反，难不成是有证据？”追命被噎了一下，不服气地反问道：“我们这不是正在搜集证据吗？若不是为了这个，我方才只顾自己跑就是了，根本不会冒险把你带到这儿来。”

        “你也知道自己冒险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凌小骨毫不留情地嗤笑：“蔡相爷的人会到处找我，一旦找到这里，不仅你在神捕司的位置不保，神捕司内一干人等也会受到牵连。而且，你抓了我有什么用？你以为蔡相爷在完全信任我之前会让我涉事过深？就算我口上承认了，你在我手中拿不到证据，日后我便是改口否认，你也毫无办法。”

        追命知道对方说的挺对，无法反驳的他只能转向一旁干生闷气。可凌小骨却没放过他：“我真是不知道你们为诸葛正我卖命做甚么。他无权无势、空有一腔正义，却硬要与权倾朝野之人为敌，简直是不自量力。”

        “这样难道不够？‘正义’二字还不够吗？”追命被这话戳中了逆鳞，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面上是少有的严肃，眸中更是充满了坚定的光辉；他冷着脸教训道：“与蔡京一起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样就算得到了权势，你难道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

        脑中不知怎地浮现出先前自家义父说过的话，追命不由自主地软下了语气：“你对于无辜人士并不是毫无恻隐之心，绝不是无可救药的大奸大恶之人，难道你就想这样继续替蔡京卖命、让自己越陷越深？往日你与我针锋相对都不算甚么，毕竟立场不同；可谋反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本不应该参与的。”

        凌小骨怔住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与自己处处作对的讨厌鬼会相信自己有正义的一面，在说教自己之后又软下态度来劝慰自己。他想嘲笑对方那不值一文的正义，又想向对方倾诉一下、交换一番想法。天知道，他有很久都没与人交心了，心中实在憋闷得厉害。

        深吸一口气，凌小骨将复杂心情化为一句话说出了口：“我现在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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