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情书

看着好友们的这幅模样，子玫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没有再劝，而是把玻璃杯放在了已经归位的茶几上，招呼两个好友在沙发上坐下。

        这个时候连芸又端出了一碟切好的水果，放在了茶几中心，同时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些梅子粉撒在了上面。

        虽然已经撑得连入座都感觉到困难，古卡还是好奇的看着连芸的动作，好奇的问：“阿姨，你撒的这是什么啊？为什么要在水果上面撒这些？”

        “这是梅子粉，也是我家乡特有的一种调味粉。本身的味道是酸酸甜甜的，撒在水果上，比较刺激食欲，让水果的香味更突出一些。”连芸一边说，一边用果签插起一块放在了古卡面前的小碟子里。

        “阿姨，你对吃的东西好有研究啊！”玉儿敬佩的说。要知道，即使她来自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红楼世界，对于连芸这样细致的生活方式也依然感到惊奇。

        “还不是因为子玫喜欢。”说完，连芸充满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伸出手慈爱的在女儿的头发上抚了一抚。

        “我们家的情况你们都是知道的。子玫从小没有父亲，是私生女儿。”连芸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不平静的话语。此言一出，两个姑娘瞬间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今天，连芸约她们两个来，玉儿和古卡其实心里都知道，这是连妈妈要和她们讨论关于子玫和鲍浩然之间的关系问题了。可是，真正说到这样的话题，她们两个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应答。

        连芸淡淡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对于大人来说，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应对，可却苦了孩子。”连芸摸了摸子玫的小脸，目光中全是歉然。

        “因为这个身份，子玫从小就过的很委屈。一点点大就被别人指指点点，从小没有朋友，甚至于还经常有莫名其妙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欺负她。－－无论是刚开始的要死要活，还是后来的百般辛苦，无论我自己生活的有多艰难，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留下子玫。可是，看到我的孩子，跟着我受到这么大的委屈……有的时候我都会想，当初留下子玫，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是不是我太自私了？！”说到这里，连芸的泪水顺着脸颊默默的流淌。

        “妈，怎么又哭了？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不哭了吗？事情都过去了。”子玫拿起纸巾，搂过妈妈，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其实也没有妈妈说的那么难。”子玫接过话题：“小的时候不懂事，别人欺负我，只知道哭，害得妈妈也跟着我流了很多眼泪。后来我大了一些，妈妈主动跟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告诉我，与其让我从别人的口里，听到各种道听途说的版本，不如她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然后我就知道妈妈带我的辛苦，也知道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只要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

        “妈妈那个时候工作不是很固定，收入也不高。可是每天她总会想方设法给我一些小小的惊喜。有的时候是一朵路上摘下的小花，有的时候是用碎布做的发圈，闲暇的时候，妈妈会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即使再简单的东西，到了妈妈的手里，都会变得不一样。－－都会有了妈妈的味道。”说完，子玫崇拜的看着妈妈，轻轻依偎在了妈妈的怀里。

        “子玫从小懂事，没有什么朋友，就天天窝在家里画画，极其乖巧。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孩子，我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圆满的家庭，让她有一个富裕欢乐的童年，可是我也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我孩子的童年留下一些美好的东西。”说着，连芸再次哽咽。

        “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子玫拍了拍妈妈的背，轻轻的安抚她：“我的成绩一向不错，没有让妈妈操过什么心。而且随着时间，很多事情人们都会慢慢淡忘，现在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那些陈年旧事了，就算是知道的，也慢慢了解了我和妈妈的为人，现在对我们都是极好的。哦，我妈妈的很多学生，都是我们小区里的孩子，现在大家见了我妈妈都要尊称一声连老师呢！”说到这里，子玫骄傲的笑了。

        连妈妈微笑的看了女儿一眼，把玉儿和古卡放凉了的柠檬茶倒掉，从一直在煮的玻璃茶具中重新倒了新的出来递给她们。“这个茶里面只放了红茶，柠檬还有一点点薄荷叶，没有一点糖，也没有什么热量，解腻消食的，你们喝一点清清胃气。”

        然后连芸继续说道：“今天我请你们来，一方面是子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所以我想见见你们，谢谢你们让我的孩子能够变得开朗。当然再有一个原因想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说到这里，连芸和子玫交换了一下目光，坚定的对玉儿和古卡说：“我和子玫对于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即使还不够富足，可是很平静，我们也能够看到未来生活的希望。所以我们们商量好了，就这样，我们母女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来介入，更加不希望被任何人所干扰。”

        “子玫说你们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关心她的人。我想还是要把我们的想法和你们说一下，咱们提前沟通好，这样即使后面再有什么问题，在学校，有你们帮助子玫，我也放心一些。”

        听到这里，玉儿和古卡彻底明白了连氏母女的心意。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对连芸说：“阿姨，我们明白了，你放心，子玫有我们照看着，在学校不会有任何问题。”

        ……

        从子玫家出来已经将近九点，玉儿没有给冰儿打电话，而是和古卡一起站在小区的门口等出租车。毕竟这里是市区，人来人往的，交通比起玉儿和冰儿所在的小区要方便太多了。

        “玉儿，古卡，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随着熟悉的声音，忽然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她们的旁边，齐叔从落下的车窗里探出头来，奇怪的看着她们两个。

        “齐叔，我们是来同学家玩儿的，你怎么也会在这里？”看到齐叔，两个人都很惊喜，听到齐叔的问话，玉儿赶紧回答。

        “上车再说，我送你们回去。”齐叔边说边把车靠边。

        玉儿和古卡快速上了车，齐叔问清楚了古卡家的地址，车子平稳的开出。

        “我刚才去了物业一趟，这里的物业和小区的居民闹了一点小纠纷，没有处理好，居然闹得要对簿公堂。白天太忙，只好抽晚上的工夫过来一趟了。”齐叔一边说，一边伸手揉了揉眉心。

        “齐叔，这个案子咱们事务所负责吗？”古卡好奇的问道。

        “这哪里是什么案子啊！无非是一些小事，根本没有发展到要立案的程度。是物业上没有处理好关系而已。我刚才过来监督他们开了个会。”齐叔回答。

        “齐叔，怎么连物业的事情也要你管？那你不是太辛苦了？”玉儿心疼的看着齐叔。

        “谁让你们林家家大业大呢！？业大事情就多，你又不过来帮齐叔的忙，我还不得帮你看着？”齐叔开玩笑的从后视镜看了玉儿一眼。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唉，玉儿，这也是你们家的产业，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找人给你拿去的那些关于资产的报告，你有没有看啊？！”

        齐叔的话让玉儿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嘿嘿傻笑了两声，辩解道：“那个，呃，齐叔，你也知道，我今年高三了，天天作业都快把我给做死了，我哪里有闲工夫看那些啊？！再说，那么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嘛。”

        “好，好，好，你总是有理。那些东西只是我们公司一个月的报表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多？！－－算了，你好好学习吧，这些东西将来有你看的时候，现在，趁我身体还行，再帮你把几年关。”

        “齐叔你最好了！”玉儿听完赶紧讪媚的说：“有你在，我就放心。那些东西，不看也罢！”

        “早晚得看！你现在不学，将来等要用了，有你哭的时候！”齐叔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只是警告了玉儿一句。

        玉儿伸了伸舌头，调皮的笑了笑，不再言语。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看着齐叔询问道：“齐叔，你刚才说这个小区是林家的产业？”

        “是啊，这个小区的地理位置特别好，所以当初投资的时候，我们和投资公司商量，只是把楼盘卖了，可旁边配套的商铺都没有卖，而是采取了租赁的形式，包括小区的物业，也是我们公司物业部派出的，所以这个小区的商铺目前还是属于林氏集团的产业。”

        “那，齐叔，你帮我想想，目前小区里有没有特别合适做教室的房子啊？”玉儿问道。

        玉儿的话一出口，古卡立刻明白了玉儿的意思，也连忙帮助她解释：“齐叔，是这样的，我们刚才不是去我们同学家了吗？她妈妈在家里办了一个高考补习班，但是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所以没有办法扩大。玉儿是想帮她想想办法？”玉儿听了，使劲的点头配合。

        “什么同学？”齐叔问道。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子玫，连子玫。”玉儿回答。

        “鲍浩然的女儿？”齐叔想了一下，问道：“玉儿，你确定要帮她？鲍浩然目前可是告知了所有朋友，要认回这个女儿的。你觉得有鲍浩然在，还需要你来帮忙吗？”

        齐叔的话让玉儿和古卡吃了一惊，她们没有想到，鲍浩然这次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玉儿把今天连芸母女请她们来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齐叔，齐叔听后，沉默了半天。然后齐叔看向玉儿：“你是准备彻底站在子玫的立场上，和鲍浩然公开对立了？”

        “是，”玉儿坚定的点了点头：“鲍浩然当初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会有众叛亲离的这一天。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子玫是我和古卡的朋友，只要子玫决定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坚持到底，做她的精神支柱，永远支持她。而且，齐叔，你不觉得，这样对子玫母女很不公平吗？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初他做了那么龌龊的事情，事后他的担当呢？！在子玫母女最无依无靠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这难道是一句后悔就能够弥补和原谅的？！现在他想起子玫母女的好了，现在他要认回女儿了，他凭什么？！”

        “是啊，是啊，齐叔。”古卡连连点头：“当初他们家一句扫地出门，让子玫母女受尽了委屈，恨不得把她们两个逼上绝路，这个时候鲍浩然在干什么？！他怎么不说他的女儿，要由他保护？！那个时候他龟缩在壳子里，一声不响。现在子玫长大了，连家妈妈费尽心思把女儿养大了，养的这么好，他现在要认女儿了，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是在和连家妈妈抢胜利果实不成？！这样也太无耻了吧！”

        “唉，他也有他的苦处。”齐叔叹了口气，即使心里也对鲍浩然这种特不男人的做法不能苟同，可看在二十多年的交情份上，也不能不替他辩解几句。

        听着齐叔口不对心的辩护，玉儿淡淡的笑了一下，“谁都有苦处，但这绝对不是抛家弃女的理由。当初他对不起连家妈妈，更对不起子玫。可是，没有他，子玫母女依然生活的很好。现在，他觉悟了，他反悔了，晚了。世上哪里也没有反悔药可买，既然做了，就准备抱憾终身吧。－－齐叔，子玫的忙我一定要帮，你帮我想想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听了玉儿的话，齐叔知道，这件事情鲍浩然那里，自己是帮不上任何忙了，自作孽不可活。当初他做了那么有违天和的事情，现在受到任何惩罚都是他命里该得的。

        于是，齐叔在脑子里把那个小区的资料全部过了一遍，想了想对玉儿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地方，应该很合适。”

        “什么地方？”玉儿和古卡异口同声的问。

        “看你们急的！”齐叔笑了：“我是想起刚才给物业人员开会的时候，看到物业部的旁边，还有一个小会议室是空着的。目前里面放了一些平时不用的东西，被他们当做杂物间了。反正是做教室，也不用一定要在靠马路，位置好的地方。这个会议室在物业部的旁边，也不在广场上，也不在商业区，平时还是很清净的。我觉得用来临时做做教室应该还可以。”

        “齐叔，可不能临时啊！”玉儿听到齐叔的话，顿时着了急。“我是想帮子玫妈妈找一个固定的地方，如果是临时性的，搬来搬去还不够折腾呢！而且，做教室靠得是口碑，等人家慕名而来的时候，你又搬家了！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不搬呢、”

        “哟，我们玉儿都知道什么是口碑了？不容易！”看玉儿着急的样子，齐叔忍不住和她开起了玩笑。“你看你，着什么急啊！都不等我把话说完。”

        齐叔接起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我说的临时，是因为那个会议室毕竟不大。而美术教室和别的教室还不一样，教别的功课，学生可以排排坐，而美术教室，学生是分散开来的。这样，同样的一个教室，所能容纳的学生人数就不会相同，美术教室肯定能容纳的学生少些。如果说连子玫的妈妈教的学生不多的话，这个会议室是足够的。但如果将来她的学生多了的话，再考虑搬家，到其他地方也不迟。”

        听齐叔这么一说，玉儿和古卡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玉儿顿时为了自己刚才的莽撞而不好意思起来。

        把古卡送回了家，齐叔对玉儿说：“据我观察，鲍浩然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认回子玫的。据说还因此和李安妮大闹了一场。你要帮这个孩子，齐叔不反对，毕竟是鲍浩然有错在先。而且，连家的母女也确实不容易，我们应该尊重她们的选择。可是－－”

        说到这里，齐叔深深的叹了口气，爱怜的看了玉儿一眼：“丫头，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容易。毕竟，你还小，经过的事儿少。很多事情你并不了解。鲍浩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商界混迹这么多年，依然屹立不倒。还有，无论别人说什么，也不管他曾经有多么的不道德，可他毕竟是子玫的亲身父亲。哪里有能不认父亲的子女呢？！无论是从法律角度上说，还是从人情世故上来说，鲍浩然都占足了理。－－一旦他真的下定决心要力争到底，子玫并没有办法不认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他找一个合适的公开场合，把姿态放低一点，坦诚错误，并作出要弥补的姿势请求女儿的原谅。那子玫能够怎么办？”

        说到这里，齐叔再次看了看玉儿，看她陷入了沉默，在心里，为这个孩子的善良而感动。可是他觉得更应该把事情给玉儿分析清楚，不然，当她真正遇到事情了，很容易发慌。

        于是，齐叔继续说道：“如果真是那个情况，鲍浩然再稍微运作一下，那么媒介的声音肯定会是一边倒，子玫就会陷入被动了。认吧，心不甘情不愿，不认吧，那吐沫星子就能把她一个小姑娘给压死！－－难不成她能够天天见人都解释她不认父的原因？！她还怎么正常的生活？！更不要说她今年也高三，还要考大学呢！”

        “更何况，”说到这里齐叔停顿了一下：“据我们那天的交谈，我觉得鲍浩然对子玫也并没有别的要求，又不是要她离开母亲，或者要她放弃什么，他只是突然间了解了情况，觉得对不起子玫母女两个，他是真心想认这个女儿，想给她补偿。－－玉儿，我觉得你们有点钻牛角尖了，如果让我说我的意见，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父亲，我想，我能理解鲍浩然，而且，我觉得没有必要过分拒绝。你再想想，也再和子玫商量一下吧。”

        齐叔的话让玉儿再次陷入了沉默，她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棘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占的角度不同，看法不同，却都有自己的道理。玉儿郁闷之极，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玉儿的表情，齐叔笑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你就是一孩子。这根本不是你能够处理的了的事情。再说了，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子玫的妈妈也没准备让你们处理，人家只是请你们帮忙在学校的时候照看一下子玫。－－这点你们一定是可以做到的了。所以，别操那么多心了，赶紧回家吧！”说话间，齐叔把车停在了冰儿家的楼下。

        听了齐叔的话，玉儿释然了，是啊，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子玫实在是一个让人我见犹怜的女孩，她让每一个朋友都会习惯性的想当然的站在她的前面，希望能够替她遮挡风雨。可是，她们却没有想过，这种保护，是不是真的是子玫所需要的。

        “我先回家了，齐叔，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也会和子玫说说清楚，谢谢你送我回家啊！”玉儿说着下了车。

        “喂，玉儿，你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了吧？”齐叔放下车窗，看着玉儿笑着说。

        “最重要的事？”玉儿糊涂了。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事不就是子玫的事情吗？

        看着玉儿迷迷糊糊的眼睛，齐叔乐了：“你这才多大啊？怎么就这么迷糊了？你不是要帮子玫妈妈找教室吗？你明天把我电话给她，让她直接跟我联系，会议室随时都可以腾出来。”

        “是哦，是哦，齐叔，嘿嘿，你看，让你绕了这么一路，都把我给绕糊涂了。”玉儿耍赖的拉着齐叔伸出的胳膊撒娇着说。

        “哦，对了，齐叔，那个房子你可不许跟子玫妈妈收钱啊！就说是闲置房子，不用白不用，一定要是免费的啊！”

        看玉儿一副胳膊肘朝外拐，着急的模样，齐叔笑着把她的手扒拉到一边儿：“你这个小败家子儿，帮忙还得上赶着。反正你林玉儿的朋友，一个个都得当宝贝一样护着。齐叔明白的！赶紧上楼睡觉吧，时间不早了。”说完，朝玉儿挥挥手，齐叔掉转车头，离开了。

        一下课，玉儿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嗡嗡的响。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觉得很奇怪。

        玉儿认识的人并不多，那么有限的几个人也都知道她白天要上课，不会打电话给她。这到底是谁打来的呢？

        玉儿接起了电话：“喂，你好，哪位找我？”

        “你好，请问是林玉儿吗？我是快递公司的，有你一份快递。哦，寄件人特意交待，让我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你，说怕耽误你上课，现在你是下课时间，我没有打扰你吧？”

        “哦，是的，我是下课时间，谢谢你。可是，是谁给我寄的快递呢？”

        “寄件人说让我放在门口传达室，然后你放学去取就可以了，不用特意跑一趟的。我把邮件放在你们门岗了，你记得放学去取哦！呵呵，这是我见到的最细心的寄件人了。你待会可以看看，他那个给快递员的要求，写得多详细啊！”

        ……

        虽然快递员交待玉儿可以放学从门口过的时候再去取，可是，有这么一个电话，搞得玉儿心急难耐，她和古卡交待了一下，如果回来晚了，让帮忙给老师说一声，就急匆匆的朝大门口疾奔而去。

        玉儿来到传达室，因为都是熟人，大家都知道她是程老师的妹妹，平时见面也都会打招呼问好的。所以玉儿也没有和大家客气，一进门，直接就是一句：“是不是有我的快递？”

        一句话，屋子里的保安们就都冲着她乐了。

        “玉儿，这是谁给你寄的东西啊！好细心啊！”

        “是不是你男朋友啊？怎么那么贴心啊！现在哪儿还有这么好的男人啊！”

        “玉儿本来就是个好福气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把玉儿说了给满脸红。她从那个年龄稍长的保安部经理手里接过快件，随便的应付了几句，扭头就跑出了传达室。

        快递果然是严坤一寄来的。而引起大家关注的，实际上是他在快递信封背面贴的那个小纸片。在纸片上他非常清楚的列出了　一天之内可以给玉儿打电话的时间，并一再声明，因为对方是在校高三的学生，请不要在其他时段打电话，以免影响她正常上课。而且，在结尾处他还很贴心的告诉快递小哥，不用纠结送件时间，只要把快递放在门卫，由门卫转交就可以了，只是麻烦他们一定要在合适的时间通知玉儿。

        因为知道下节课是自习时间，加上又让古卡给老师打过招呼，玉儿并没有急着回教室，而是找了个地方，拆开信件。因为她急切的想知道，严坤一这是搞什么东东？大家明明在一个城市，有什么不可以直接给她？如果没有时间，打个电话，或者让哥哥转交也是可以的啊？！

        玉儿在操场边的石凳上坐下，随手拆开了信封。一个平时很常见的软皮笔记本掉了出来。玉儿捡起来翻看，在扉页上，是严坤一那笔清俊飞扬的草书：《高中数学概念及公式整理》。

        玉儿一页一页翻看着，只见这个本子上每一页都是严坤一整理的高中三年数学所学过的所有的概念，公式，例题详解。在每一个概念，公式下面都有他详细的备注，或者是加重符号，或者是相关例题，再或者是他帮助玉儿总结的一些记忆技巧，而至于例题，每一道，严坤一都附有严密的解题步骤，思路以及所运用到的公式，下面还帮玉儿列出了相似的题目让她练习……

        拿着这个本子，玉儿瞬间惊呆了。－－严坤一有多忙，别人不知道，她是深有体会的。这么厚厚的一本解题技巧，严坤一是什么时候整理的？又是用的什么时间啊？！

        玉儿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严坤一熬红的双眼，和他故意掩饰，却掩饰不住的疲惫面容……

        玉儿从信封里拿出严坤一给她写的信，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A4的复印纸，很明显，这是急着出门，来不及了，临时从打印机里抽出来的。可即使这样，配着严坤一龙飞凤舞的那一笔好字，看上去也是养眼的很。

        亲爱的玉儿：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写信给你吧？其实，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北去的列车，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了。

        这次的任务下达的比较急，而且时间紧，任务重，从接到任务到出发我们每个人仅仅只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还包括整理资料和文件。所以我根本没有时间和你联系，没有机会告诉你一声。只好随手抓了一张纸出来，在开往车站的汽车上写这么个便条给你。唉，只能在回去的路上，让司机帮忙发快递给你吧。

        或许你会问，为什么不能够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因为这次任务比较紧急，保密级别又高，所以出发前，我们的手机都已经全部上交，换上配发的军用手机了。这东西，如果用它给你打电话，那就是纯属给你找事儿了。所以，只能只能这么通知你。

        玉儿，这次出差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目前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看情况而定。如果有时间，我会尽量想办法和你联系，如果一直没联系，那只是一种可能，通讯不方便，所以如果真的这样，你不用太着急，也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随信寄去一本数学笔记，有空的时候你多看看。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数学之所以学的不太好，实际上是因为你没有很扎实的基础知识。当然，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高一，高二都没有学过不是？－－不过，相信我们玉儿，只要你想学，很快就能赶上的。放心，有哥哥在，玉儿的学习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先看着，待我有空时，帮你把英语的资料也整理出来。

        不能多写了，马上要到火车站了。玉儿，我真想你啊！原还盼着马上就是周五了，我们又可以见面了。可－－这一出差，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们家宝贝儿了。唉！

        玉儿，你乖乖的等我回来，记得每天想我，就好像我每天都在想念你一样。

        你的坤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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