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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六章


p>  第六章

        一

        虽然时常见汤录纹咬牙切齿的把青蛙砸成肉渣,也时常见汤录纹扭掉苍蝇的脑袋掐掉蚂蚁的尾巴,许多人就说这汤录纹心肠肯定狠毒。  说汤录纹心肠狠毒的人,因为没有猪肉吃,偶尔抓住了一只野猫,其实这野猫算不上野猫,真的是野猫你是难以抓住的,只抓住的人想拿它来打牙祭,自然就说说野猫了。抓住它的人想杀猫来吃又不敢杀,汤录纹就自告奋勇的上前。汤录纹把小猫按在水里,淹的小猫后腿乱蹬,想吃小猫的人见小猫淹的可怜,就说:“算了!放了它!”汤录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到把小猫淹死了才丢手。

        在林银木眼里,汤录纹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那曾经让汤录纹羡慕的造反派,一个一个的被捆起来站成一排,当胡癞子带着解放军迎面走来,汤录纹误以为是来抓他,顿时被吓的屎尿失禁。当时黑娃还睥睨的骂汤录纹:“狗日的‘嘘哥’!”。

        林银木知道“嘘哥”的意思是胆小怯弱,那个年代被人睥睨为“嘘哥”,是做人的耻辱。

        林银木也觉得,这汤录纹有点像“嘘哥”。平常见他精暴暴的把匕首别再腰杆上,真要让他拿刀杀人,这汤录纹恐怕还没有这个胆子。

        有一次林银木夜晚回家,从文苍庙后门出来,看见一个人持着钢钎站立在阴影中,见林银木从后门出来,那人根本就没有分辨出是谁,丢下手里的钢钎就往坡下跑,边跑还边战战兢兢的喊:“人……人……来了,快点……快点……跑!……”

        林银木正莫名其妙时,突然从学校的试验地里窜出几个人来。朦胧的夜色中,包谷地里窜出的几个人都是熟人。原来几个人是来试验地里偷扳包谷。那时候的人缺少粮食吃,半夜结伴去偷点蔬菜瓜果煮来充饥,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几个人是让汤录纹在后门口望风,不曾想他见着人就逃,就这点事让陈老五取笑了他许久。

        这是一个疯狂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因为看问题的观点不同,看法不同,因而产生了分歧,人与人之间水火不相容,许多人还因此成了仇人。

        林银木置身于这个沸腾的年代,也对社会上的诸多问题自有看法,重庆市的所有纠察队,都是运动初期组建的,参加这组织的人员,还必须出身纯正。

        林银木曾经也随波逐流,成了纠察队的一员。领导组建的纠察队自然维护领导,就因为维护领导成了保皇派。

        保皇派成了造反派的死对头,被视为保皇派的组织无人敢支持,后来就自动解散了。林银木并不热心造反,也就没有再去参加群众组织,但他的内心对许多问题还是有看法,那看法倾向于胡癞子他们。

        农民也有两派,对许多问题也有各自的看法。农民与农民之间的问题没有那么尖锐,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汤录纹召集几个人去帮小头目夺权,还真就去了几个人,林银木知道,去那几个人的观点是倾向于小头目的,与汤录纹的观点还截然不同。

        没有料到汤录纹去了,他和碧娃的爱情就这么完结了。

        二

        在那场革命运动的初期,农民也经常被公社干部喊出去声援造反派,有公社上级来通知民兵干部,去某某地方声援造反派,去了也是摇旗呐喊的在远处助威,呼喊一些运动中流行的革命口号,汤录纹和他手下的基干民兵,就曾经被公社的领导,通知去大田湾广场开会。说的是去声援造反派,可进了会场谁是造反派都弄不清楚。那一天大田湾广场一团糟,造反派和工人纠察队发生了摩擦,汤录纹根本没有挵清楚,那一天造反派和保皇派之间谁是谁非。(这就是重庆出名的124惨案)后来重庆大学里还出现了死人,说是被工人纠察队残忍杀害的造反派战士。

        汤录纹也去看了死人来,只见死人仰枝八叉的躺在一个大池子里,造反派的人说是被工人纠察队残忍杀害的烈士,工人纠察队的人说是造反派去火葬场停尸房强行拉出来的死人,到底谁是谁非,直到后来也没有挵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过从那一天以后,工人纠察队就彻底的垮台了。

        汤录纹还被喊起歌乐山声援过造反派,只听他回来说:“只听领导喊我们快点跑,十五分钟从梨树湾跑上歌乐山,跑拢就喔虚呐喊的吼,说是给造反派助威,到底哪一个是对的,哪一个是错的老子都没有搞得清楚。”这是汤录纹去声援了造反派回来对众人说的话。

        那时候去声援,还要成份纯正的人才可以去,像傅筱声这样成份不好的,还没有资格,只是汤录纹也一直没有挵清楚,自己去声援造反派是谁指使的,到底是去声援谁,汤录纹一直也没有挵明白。

        汤录纹认为小头目喊他去声援,也只是去喊几声口号,人民群众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是什么敌我矛盾,汤录纹没有料到小头目喊他们去是真刀真枪的拼杀。

        武斗的场景,林银木是听陈老五转诉的,“那个狗日的牛儿,日妈还来监督我们。”陈老五口中的牛儿,就是解放军从小卖部抓去的那个人。“夺权其实就是去抢公章。”陈老五继续说:“刘厚薄不交出公章,喊来许多人守护办公大楼。办公大楼就在教工宿舍的后面,我们刚冲到宿舍区,只听见里面的妇女儿童哇爪爪的叫唤,只见一群人提着钢钎迎出来。海娃挺着钢钎迎战在人群前,原本汤录纹是站在我的前面的,看见胡癞子那一派的人迎上来了,汤录纹丢下手里的钢钎转身就跑,可没有跑出几步,就被周崽儿喊来的人堵住了。牛儿把钢钎顶在汤录纹的胸膛上,凶恶的吼叫说:‘你狗日的想逃跑?转回去把钢钎拣起来,龟儿想来混吃混喝没得恁么耙活,你不捡起钢钎往前冲,老子就从背后给你夺起来!’汤录纹没有办法,只好转身捡起钢钎,这时候海娃来到眼前了,俩人的距离没有三米远,牛儿在后面喊:‘狗日的傻农民上不上?不上前老子就给你屁股一钢钎!’看见海娃和碧娃,汤录纹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什么,转过身来往后面看,那牛儿用钢钎顶住他的后背,横眉立目的用钢钎指着他,凶悍的说:“你狗日的还不杀上前去,你不往前冲。老子就先捅死你,你想当叛徒?你想当逃兵?”

        汤录纹只好举起钢钎往前凑,眼见海娃的钢钎伸到面前,汤录纹接受过刺杀训练,右手一挥左手一推,海娃手上的钢钎就被汤录纹挑开了,汤录纹原本想顺那股势子把海娃手中的钢钎挑掉,钢钎顺势就指向了海娃握钢钎的胳膊,没料到旁边闪出碧娃挡在海娃前面,汤录纹手中的钢钎,不知道怎么就刺在了碧娃的肚子上。

        海娃丢下钢钎抱起碧娃返身跑,有人喔虚呐喊的惊呼:‘杀死人了!’”陈老五说“那场面真的是兵败如山倒,就呼啦啦一下子,胡癞子的人就全都跑进了那一栋办公大楼。

        碧娃和汤录纹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

        三

        小头目策划的夺权并没有成功,沙坪坝区是造反派的发源地,正当小头目把胡癞子的手下压缩进办公楼里时,四面八方的造反派都向学校涌来了。陈家湾的校门对面,三中的高音喇叭下了最后通牒,反到底派不撤离办公大楼就开始进攻,北面建工学院的高音喇叭也呐喊助威,许多手持钢铁棒头戴藤帽的人已经攀爬上了围墙,南面更是人声鼎沸,一中二中七中八中汽配厂针织厂水泵厂正源源不断的赶来声援,只西面好像还没有人,如果西面灯泡厂的造反派再围过来,小头目手下的这几十个人,就要成瓮中之鳖了。

        小头目不愿意半途而废,坚持要把办公大楼攻下来,坚持要把公章抢夺到手上,坚持不愿提撤退。小头目这一派的人,几乎都是因为那一天无故被抓,而后又无果而放,抓的时候还是以打击反革命的名义,放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抓人是解放军抓的,放人也是解放军放的,被抓的人也找不到地方说道理。解放军支持左派,谁都说自己是左派,没有谁来论辩是与非,解放军里面也有两派,小头目一心想夺权,夺了权再进行结合,造反派老干部解放军,谁掌了权谁说的话就是真理,不是说先乱后治吗,只有权力在手,才有可能分出左派右派来。

        小头目的手下大都是那一天被抓的人,原本人数就不多,许多人因为被抓还心有余悸,你说你是革命的,说别人是反革命的,别人还不是说你是反革命,到底谁是反革命,一时还难以辨别真假,四面八方的人围上来,抓住你打你一个半死,革命群众打你还追查不出来凶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许多人不等小头目下令,除了几个铁杆的还跟着他,许多人就从西面往外跑,跑出学校后门跑下峡谷,顺着河沟跑到杨公桥解放军的驻地里去了。

        这以后汤录纹照样还是在生产队出工上班,只要下班时间一到,扯蹭脚杆就往杨公桥跑。每次去的时间,几乎都是部队开饭的时间,小头目的手下,就住在部队里,每当开饭的时候,解放军就用一只行军锅装上煮熟的白米干饭,下饭菜就是南瓜白菜萝卜汤。不但汤录纹每天都去,那天汤录纹喊去摇旗呐喊的陈老五几个人都去了,他们说不要钱的饭,不吃白不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多月,几个人突然不去了,林银木觉得奇怪,就问陈老五:“你们不是去吃支左饭么?怎么不去了呀?”陈老五说:“哎呀你莫说,为吃那点不要钱的饭,差点把脑壳都出脱了。”

        从陈老五嘴里,林银木才知道几个人和小头目一路去声援林园的造反派,那是外区的造反派来串联慰问演出,来的人是支持反到底一派的刘政委和张主任派来的,演出中发生摩擦,两派坚持不下,小头目领带着人往前冲,结果对方的人开了枪,把这一边的造反派打死了三十多个。小头目也被打死了,子弹从这边太阳穴进去,从那一边太阳穴钻出来。“死三十多个呀,人都吓死了。”陈老五说:“算了不去了,狗日的水烫得很,万一被打死了划不来。”

        林银木后来才知道,汤录纹对小头目有看法,认为这人不可能是什么革命者,说他有次喝醉酒从学校路过,途中遇上这姓周的小头目,见汤录纹走路跌跌撞撞,亲热的上来搀扶他,直接把他送出文苍庙来,可汤录纹后来察觉,他放在表包里面的二十元钱不见了,被换成了一张烟盒纸。

        汤录纹之所以和小头目厮混,只因自己从小就孤身一人,无父母支撑,无兄长依靠,连兄弟姊妹都没有一个在身边,犹如一只落单的孤雁,指望寻求强势力保护,看那些造反派势力日渐强势,这才故意有心依附,也不是想希图什么,也许只是想在精神上获取一种依附。

        心灰意冷的汤录纹对林银木说:“日妈都是假的,什么“一二四惨案”、什么江北“八二八惨案”、什么北碚“西农猛虎团”,都是几爷子编出来哄骗老百姓的。”

        从此汤录纹过路就过路,再也不去参与学校里的运动了。小头目死了,海娃和碧娃也跟他断绝了往来,自此成了陌生人,只胡癞子的老婆,还对汤录纹耿耿于怀,还时常对林银木说:“这汤录纹真的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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