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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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奥兰多大帝、成为帝国皇后,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艾赛亚一直在努力适应全新的身份、陌生的环境,以及他传闻中冷漠铁血的丈夫。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困难,但也没有他期待的那样简单。毕竟单就婚姻生活四个字,就足够年纪尚轻的艾赛亚手足无措了。
此时,艾赛亚正站在位于帝国首都的圣弗斯科大学校门外,他刚刚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新生封闭式训练,现在准备离开学校。
一直等在校外广场上的一辆黑色悬浮车,平稳地穿过众多车子与飞艇,迅速来到他面前。
艾赛亚上前几步,打开车门坐进去。
与乏善可陈的外观不同,悬浮车内部十分宽敞舒适,司机见他上来,恭敬地行了个礼:“殿下。”
虽然艾赛亚心中仍不能适应这个称呼,明面上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他微微点头表示回礼,自小受到的良好教育,让他即便在面对一个连名字都不需要知道的司机时,也能保持礼貌友善,同时又维持着得体的姿态,“让你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司机应了声是,驾驶着车子原地悬浮起来,上升到行驶轨道,悬浮车才按着既定的路线前进。
广场上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杂多拥挤,但开始行进后,各自按着轨道前行,却没有出现拥挤混乱的现象。
车子行驶速度不慢,学校很快被甩在身后,但就算如此,从此地到皇宫,也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艾赛亚正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打个盹,补充在校训练时缺失的睡眠,通讯器的信号灯却在这时闪了一下,一个ID显示在小巧的屏幕上。他稍一迟疑,很快反应过来,调整好表情,端正本就无可挑剔的坐姿,按下接通键。
就在他座位前方的空间,凭空出现一个透明的屏幕,屏幕上映出一个身形高大的影像。不同于艾赛亚还带着孩子气圆润的面孔,对方有一张英挺却严肃的脸庞,不论是紧抿的嘴唇还是坚定的眼神,都在告知别人这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可是当那双眼睛落在艾赛亚身上时,整张脸的表情却显而易见地缓和下来。
“奥兰多,下午好。”艾赛亚轻声唤道,虽然直接称呼对方名字,但他的语气举止却是中规中矩的,眼皮也微微下垂,并不与面前的人对视。
奥兰多将他的拘谨看在眼中,并不以为意,只是缓缓露了个笑,“下午好,你已经在车上了对么?按理说应该由我去接你,但我马上有个会议,暂时无法脱身,只能请你委屈一下。”
艾赛亚立刻摇了摇头,“不,这没什么,请务必以工作为重,不要因为我分心。”
“你的体贴固然让我高兴,但我认为,作为伴侣,你的重要并不下于其他任何事物,你觉得呢?”奥兰多似笑非笑道。
艾赛亚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撇开,一丝红晕从他脸颊上蔓延开来,极为迅速地染红了耳廓,并且有顺着脖子向下发展的趋势。他全身都因为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而羞射得燥热起来。
结婚第一天,艾赛亚就发现了,传闻并不可信,他的丈夫不是一个冷漠铁血的人,相反,他体贴温柔,成熟风趣。艾赛亚相信,就算抛却他的身份,仅靠个人魅力,奥兰多也会是所有人梦寐以求伴侣。
他并不排斥奥兰多,他的苦恼与犹豫,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不如如何该如何经营一段婚姻,特别是当他的伴侣拥有如此至高无上的身份的时候,不论是亲昵还是恭敬,都似乎不太妥当。而眼下这种类似于调笑的对话,更是每每让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好在奥兰多每次都是适可而止,并不叫他过分窘迫,现在也是一样,他转移了话题。
“在学校还习惯么?这段时间跟老师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艾赛亚松了口气,赶紧点头道:“学校很不错,教官跟老师都很负责,同学也很友好。”
奥兰多道:“那就好,不要勉强自己,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随时可以换学校。”他顿了顿,慢条斯理补上一句:“这一个月来,我越来越觉得,圣弗斯科大学虽然好,却让我们离得太远了些。”
圣弗斯科是帝国排名前三的高等院校,门槛之高,足以令一大批学生望而却步。艾赛亚当初也是使劲了全身解数,才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录取通知书。而与奥兰多结婚后,为了能继续上学,他不得不伪造身份,以远方小贵族后代之名进入学校。如此一波三折,他更是无比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奥兰多的话,几乎是立刻就让他把心提了起来。
艾赛亚终于抬起头,与奥兰多对视,眼里满是急切与紧张,“不……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请、请不要给我换学校,好吗?这个月只是例外,以后每个星期都有假期,我一定、一定……”他涨红了脸,眼里也因为恳求与羞窘而变得湿`润起来。
一定会履行伴侣间的责任——这几句话实在让他耻于出口,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责任指的是什么。
奥兰多适时出口,温和道:“不用紧张,我并没有任何责怪或是强迫你的意思,既然你喜欢这所学校,那么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你的决定。至于你的承诺,晚上回来亲口告诉我,好吗?”
艾赛亚别开眼,不敢与奥兰多别有深意的眼睛对视,红着脸呐呐道:“好。”
艾赛亚抵达皇宫,很快从管家科林那儿得知奥兰多临时有事,不能与他共进晚餐的消息。他心中松了口气,独自用过晚饭,让侍从把他今天带回来的书搬到小书房。
圣弗斯科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几乎囊括了所有学科专业,难得的是学校教学范围虽然广,但并不杂乱浮浅,每个专业,都有该领域排得上名号的教授坐镇,可以说,圣弗斯科没有一个专业是用来充数的弱项,能够考上这所大学的学生,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
尽管已经成为学校一员,艾赛亚却丝毫不敢放松,若说收到通知书时他还有些沾沾自喜,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在和同学初步接触后,他充分认识到人外有人这句话的含义,比他优秀的、比他努力的人比比皆是,他实在没有自鸣得意的资本,为了不被落在最后,他只能比从前更加努力。
不知不觉翻了小半本书,艾赛亚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注意到时间不早了,他收拾好书本,准备回去休息。科林在这时过来敲门,告知他皇帝陛下回来了,一回来就进了书房。
艾赛亚轻手轻脚来到大书房外,竖起耳朵听里边的动静。他知道,要是趴在门上会听得更清楚,可是那样不得体的举动,要是被宫廷礼仪官看见,会惊叫着要他将《贵族守则》默写十遍的。而艾赛亚本身,也不允许自己在这座皇宫`内作出那样的行为,即便现在这里一个外人也没有。
但是这样并不能听见什么,他不知道奥兰多是否在忙,现在适不适合打扰。自从下午那次通话之后,他心里就一直记挂着,奥兰多说过的,要听他亲口说出承诺——会履行伴侣责任的承诺。尽管艾赛亚觉得这样的话太让人羞耻,但如果是他的丈夫要求的,那么亲口说出来,让他的伴侣安心,似乎也是身为伴侣的责任之一。
不过看奥兰多忙碌的样子,也许他应该明天再来找他。
这么想着,本就不太坚定的艾赛亚像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似的,点了两下头,脚下一转就要离开。
然而他的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书房里就传出一个低缓的声音:“谁在外边?”
艾赛亚下意识缩了下肩膀,在偷偷溜走和乖乖进去两个选项间权衡了一会儿,里边的人又道:“艾赛亚?”
艾赛亚立刻像被晒蔫了的花一样,垂下肩膀低下头,但他很快又抬起头来,调整好状态,扭开门把走了进去。
奥兰多真的很忙。一进门,艾赛亚就懊恼地发现这一点。
皇帝陛下正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边,飞快地翻着一份纸质文件,一直没听见声音,他抬头看了门边的艾赛亚一眼,“怎么了?”他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放到一旁,拿起另一份,却没有打开,而是连线给厨房:“请送一杯牛奶到书房来。”
他又看向艾赛亚:“这个时候你应该睡了,现在是你身体发育最好的阶段,不应该马虎对待。”
这种似关心又像责备的话,令艾赛亚更加懊恼,他已经十分后悔刚才的做法了,低头匆匆说道:“我知道,很抱歉打扰您了。”说完转头就要离开。
“等等!”奥兰多难道提高了音调,“回来,到我这来。”
艾赛亚侧着身体,一只手已经握上了门把,脸部向着奥兰多,但眼皮下垂,并不看他。他不想违背奥兰多的话,但也不想过去了。
“你知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艾赛亚说:“但是我不想打扰你工作。”
奥兰多把他面前的文件放到一边,温和却不容置疑道:“这些都不急,好了,现在走到我身边来,过来,艾西。”
艾赛亚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决心走上前,在距离奥兰多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还没准备开口,就被奥兰多伸手拉了一把,落在他两腿`间。
皇帝陛下把人圈在手臂里,极为自然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轻声道:“我为我刚才的语气向你道歉,你愿意接受吗?”
艾赛亚脸上微微发红,觉得嘴角有点痒,“不,是我打扰了你,我不该……我、接受。”他在奥兰多执着的注视下改了口,脸上却更加发热了。
“那就好,艾西,你要记得,在我们的婚姻关系开始的那一天,我就跟你说过了,在这座皇宫里,你拥有绝对的自由,任何地方,只要你想进入,所有的门都将会是敞开的,包括现在这个房间,所以你没有打扰我,不要因此自责,明白么?”奥兰多低下头与他对视。
“……我明白。”
“好了,”皇帝陛下满意一笑,“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我的小皇后深夜不睡,却出现在我的书房外,是不是因为——他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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