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丑八怪

话说顾家三天内准备好了三位小姐的行礼，由顾元珍亲自送到柳家测试处。

        测试的考官是一个老者，须发尽白，眯眼坐着，好似在睡觉。每人走向前去将手伸出，他一摸便可测出年龄。靠骨骼来确定年龄，只要没有洗经易髓，年龄就是准确的。

        老者身边放了一块测灵石，测试者只需要将灵力输入，便可测得灵根品级与修为。

        “炼气四层，过。”测试石一旁自有人监判。

        “炼气三层，不过。”

        “炼气四层，十四岁，你带他去柳函师兄那儿。”十四岁的小孩一脸骄傲，看了众人一眼，仿佛他是孔雀。

        “炼气五层，过。”

        ……

        顾琪姐妹早就不耐烦跟顾音待着，凑到前面看热闹去了。顾音独自站在队尾无聊地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想着现在自己炼气一层的修为，今天恐怕是不能过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招收持续几天，还有没有机会补救一下。也没有心思去注意旁人对她的指指点点，以在场的人来说，她的年纪实在是轻了点。

        正想着，队列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丑八怪！你不长眼吗？”一阵叱骂声从前方传来，引起了大家的注目，加上前面拥挤造成的推让，站在后边的顾音也被前头倒退的人推得站立不稳。

        看不到前方的情况，只听得到女子断断续续的抱怨与叱骂，顾音正想退后几步离人群远点，却被突然涌动的人群又挤得踉跄了几步。

        一个人影飞快地从人群窜出，正朝她的方向奔来，撞进她的怀里后两人一齐滚落在地。

        难怪这女子被称作“丑八怪”脸上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胎记，一只眼睛被胎记完全淹没住，看起来十分丑陋吓人。

        在她之后追出来一个黄衣女子，衣裳上被泼了大面积的水渍，发髻凌乱，好不狼狈。

        “丑八怪你给我站住！”那女子气得直跳脚，她本站在队列跟管事的修士套近乎，虽说自己的资质只够外门弟子，但略有几分姿色，凭本事套好关系总没有坏处啊。

        正当女子搔首弄姿得不亦乐乎之时，面相丑陋的女子突然撞了她一下，害得她将手中的一大罐水直接泼在了身上，等管事的修士借口有事走开，便一把将火气撒了出来。

        丑八怪灵力低下，又是独自一人前来，那女子用灵力狠狠地打了她几下还不解恨，正想再取一瓶水浇回去，哪知那丑八怪直接跳起来对着她的发髻使了个法术，直接就跑了。

        女子注重仪容，特别是修真女子，平日里勤修妆容术等法术，无一不出落得面容姣好。这丑八怪直接坏了她的发型，这可真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贱人，敢动你姑奶奶我，你不要命了。”

        顾音在丑八怪身边艰难地站起身，看着女子对丑八怪接连用了十几个水系法术，而丑八怪看似狼狈，却一一躲开了。

        原本开始还只是几个凶狠点的，那女子看一击不中，到最后竟然使用了咒术。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顾音忍不住皱了眉头。

        “这也太过分了吧。”有人看不下去了，小声讨论。

        “你可别犯糊涂，你可知那打人的是谁，钟家的孩子，可不好得罪。”有人制止了他的跃跃欲试。

        “这钟家是什么来头？”

        “他们家可算得上是扬州界内的一流世家，跟柳家还沾亲带故呢。”总有知情人士传播消息。

        “那可得罪不得，我们快去排队吧。”

        “就是就是。”听到这对话的人走了快一半，剩下第一半是跟顾音这样气愤的以及看热闹的。

        此时丑八怪已经受了些许轻伤，当女子最后一次使出咒术的时候，顾音忍不住运气灵力控制近旁的树木绊了她一下，顿时偏离了目标，让丑八怪坎坎躲过一劫。

        “谁！给姑奶奶站出来！”那女子喝道。

        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从人群中走出，眉目青雉，皓齿朱唇。她径直走向被击倒在地的丑八怪，将她扶起来，道：“见过这位姑奶奶。”

        这一声姑奶奶将女子叫得脸色铁青，人群中发出三三两两的喷笑声。女子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叫了奶奶，可真是稀奇。

        “你哪家的？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女子肝火旺盛。

        “在下顾音。”顾音神色平静地回答。

        女子听了嗤笑，“我倒是谁家，三流小户也敢坏我的好事，今日你给我磕头道个歉，这事就这么了了，不然我钟家的鞭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女子从百宝囊中取出一节软鞭，闪电般往顾音身上抽去。顾音手中扶着丑八怪，侧身闪躲不及，被软鞭抽中了后背，口中扬声道：“柳家向来是大华十三州恪己守礼的名门望族，怎么今日仍由人在门前行凶，却不制止，恐怕有失风范吧。”

        女子第二鞭抽下来的时候，鞭子在空中凝滞了片刻，随后掉落在地。一个青衫男子从林子后头走来，道：“这位小姑娘莫怪，列队检测也是招收测试的一个环节，这位钟姑娘举止不当，已经被淘汰了。”

        闻言，钟姓女子几乎说不出话了，瘫软在地，道：“你是谁，凭什么淘汰我。”

        “在下柳函，镜玄宗执法堂弟子，负责扬州的招生事宜。”一番话说得客气有礼，不见半分傲慢，更不见对被淘汰女子的鄙夷，仿佛对待谁都是这幅语调。扬州柳家子弟，名不虚传。

        女子这才死了心，不言不语地被人带离。

        “这位小姑娘怎么知道有人在附近？”柳函转过身，一脸亲切地问顾音。

        顾音神色淡淡，她有些从心底抗拒与陌生人的接触，只道：“猜的。”

        丑八怪正依靠在她身上缓解疼痛，柳函见了掏出一粒药丸给她服下，心下惊讶顾音疏离的态度，道：“那不打扰你们测试，告辞。”

        而等柳函离开，丑八怪才嘶哑着嗓音开口：“小娃娃，怎么，你不怕我？”

        顾音松了扶着她的手，看了看那显眼的胎记，心道，温庭彦的面具都比这恐怖，有什么可怕的。

        口中却没有说什么，也不理会丑八怪，转身默默往队列尾端走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喂，我叫蒋秋！我记住你啦，顾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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