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宇智波斑醒来的时候，结雾已经到了蓬莱阁，也幸亏宇智波长老从那须火山匆忙赶来，才不至于宇智波内一时群龙无首。

        结雾的第一个动作是延缓和辉夜的冲突：收敛辉夜公主的尸体并且第一时间宣布辉夜族长被蓝冰仇杀的消息，将宇智波从夺·权的立场里摘出。

        但辉夜姬和辉夜族长的死亡使这件事情没有回避的余地，何况拥有辉夜继承权的宇智波羽已被摘除写轮眼。

        所以紧接着，结雾召集宇智波在外战力回归，调整宇智波边境部队，以防辉夜一族举兵相向。

        “自那夜后，辉夜暂无其它动作。”结雾将近日所为和外界情况一一道来，“不知斑大人认为如何？”

        宇智波长老已经做了他能做的全部。

        “做的很好。”宇智波族长闭着眼睛问，“泉奈呢？”

        “泉奈大人……还没有消息。”结雾对于这件事情也深表遗憾，“斑大人，请节哀。”

        或许是这样的结果太令人无法接受了，宇智波族长靠在**边，许久都没有说话。

        但现在宇智波内忧外患，不是为此伤神的时候，何况族长大人……结雾轻声询问：“斑大人，您的眼睛？”

        “有点使用过度了。”宇智波斑低声答道，“你下去，我需要静一静。”

        “斑大人……”

        “出去，不差这么一会。”

        结雾长老默默将公文放到一侧，起身离开室内。

        斑此刻的心情，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准确描述。

        辉夜公主的死亡淬不及防。

        宇智波泉奈忽然之间就已不在世上。

        而在几日之前，他们都还在身边。

        宇智波斑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至亲之人的离别。

        宇智波前任族长死的时候，斑的母亲死的时候，少年时代的斑就已经尝过逝亲之痛。

        那个昨天还和你一起吃饭，教导你忍术，将你拥在怀里的人今天就已经不再世上了。没有经历过的人可能永远无法体会到这种痛苦和后悔。

        后悔不在对方在世时多听话一些，后悔不在对方出门前多说一句小心，后悔自己的弱小无能，不能保护那些爱护自己之人。

        太多的后悔与痛苦汇聚起每一日的查克拉提取，汇聚起行事前的深谋远虑，汇聚起该取舍时的果断，汇聚起……今日的宇智波族长。

        因为不想再经历那样的生死离别，所以拼命朝强者前进；因为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悔恨，所以将宇智波泉奈护在身后；因为理解这样的痛苦，所以尽力护翼整个家族；因为知晓这样的力量，所以将蓝冰痛击！

        宇智波族长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如果再来一遍，他依旧会如此选择。

        那为何……流下泪水呢。

        春日的尾声停留在窗口，紫色的鸢尾枝随风摇摆，落下的重重影印在宇智波族长身上，仿佛无声的安慰。

        斑，鸢尾呢，据说是众神的使者，它能将人死后的灵魂，经由天地间的彩虹，携往天国。

        宇智波前任族长夫人死亡前，将这样的安慰留给长子。

        “当我还是小孩子吗。”宇智波族长侧过身，伸手抓住紫色的鸢尾枝扯了扯。

        香与清风一起袭来，仿佛在说：是啊。

        “泉奈没有消息，也不一定就是出事。”斑放开鸢尾枝，“你如果真的可以把灵魂携往天国，便替我对取说一声对不起。”

        虽然那一剑是辉夜公主自己挡上来的，但确实是斑动的手。

        不能辩驳这一点，即便辉夜的公主是为了她的兄长挡剑；但斑不会忘记他睁开眼时，也是辉夜取站在宇智波斑面前，阻挡来自蓝冰和辉夜的利刃。

        名满天下的辉夜姬，做了她所有的努力无愧于心，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该说对不起的，是愚蠢的被蓝冰日向作为棋子的辉夜泉和明知会有危险还随之放任的宇智波斑。

        对不起，辉夜的公主，宇智波族长并不是真心娶你。

        谢谢你，辉夜姬，三年陪伴在宇智波斑的身边。

        对不起，取，没有保护好你。

        谢谢你，取，最后还保护我。

        紫色的天国之，请将这些感谢和道歉都传给她。

        鸢尾枝摇曳，仿佛听到了宇智波族长的心声，徐徐的香气随清风而上，汇入高空。

        云影虚空之间，仿佛是辉夜公主温柔的笑。

        “母亲。”

        从梦中醒来的宇智波羽伸出手，然而他面前的辉夜公主却变成一片漆黑。

        羽举着的手在空中晃了晃，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无论怎么睁眼都是一片黑暗。

        半举着的手臂开始颤抖，宇智波羽慢慢把手臂收回，轻轻地移到眼前。

        手掌碰触到的是层层白色的绷带，宇智波羽按了按，然而眼眶周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的眼睛。”宇智波羽呓语，“我的眼睛……眼睛……”

        虽然因为死亡的逼迫摘除眼睛，但无论如何，让宇智波羽立刻接受失明的现状也太过强求。何况羽从不知道，失明是一件这么恐怖的事情。

        眼里再也看不到草虫鱼，春夏秋冬，亭台楼阁……明月和烈日一起从世界消失，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父亲……母亲……”宇智波羽叫起来，“你们在哪里……父亲、父亲！”

        宇智波羽的叫声惊醒了室外守候的忍者，宇智波珠一把拉开木门：“羽殿下！您醒了！”

        “你是谁！”宇智波羽不熟悉这个声音，他从**上坐起来，“不要靠近我！”

        “我是宇智波珠。”黑发女忍自我介绍，“是结雾大人安排我过来照顾您的。”

        “结雾……爷爷？”宇智波羽没想到在那须火山的结雾长老已到。

        “是的，羽殿下。”宇智波珠上前一步，询问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即便在不好受，宇智波羽也不想展现出来，他低声道，“父亲呢？”

        “大人他……”宇智波珠垂下头，“还尚未苏醒。”

        “父亲怎么了？！”没想到听到这个答案，宇智波羽惊道，“快带我去见他！”

        想来族长大人不会阻止羽殿下去看他，何况说不定小殿下过去，斑大人还能早点醒，这么想的宇智波珠抱起宇智波羽。

        不过她到的时候，斑已经醒了。

        “斑大人。”白喉敲了敲门，“小殿下来了。”

        “羽吗？”宇智波斑低沉的声音从室内传出，“让他进来。”

        幼子的到来让宇智波族长心绪稍平，不管怎么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确实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伤感之中。

        “父亲，你怎么样？”在白喉的牵引下，宇智波羽走到宇智波族长的**前，他找到宇智波族长的手握住。

        “不过战后疲惫。”怎么也不可能让幼子来操这份心，何况羽现在情况也不算好，宇智波族长道，“我无事，你呢？”

        宇智波羽觉得他一点都不好。不说身体很沉重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单眼前一片黑暗这一点他就无法接受。

        但听到宇智波珠说父亲也昏迷的时候，宇智波羽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不想在失去母亲之后，再失去父亲。

        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让珠带他来这里。

        父亲没事，只是有点累。宇智波族长沉稳的声音让宇智波羽先前的慌张与焦急平复，他握着父亲的手也不那么紧了。

        至于父亲问他怎么样？

        宇智波羽把脸埋到宇智波族长的怀里告诉他：不好！

        宇智波斑稍微检查了一下宇智波羽现在的身体情况，心里有数后便对白喉道：“去拿些流食。”

        白喉离开了，室内只剩下宇智波父子。

        “父亲，”宇智波羽觉得白喉走得够远了，他才把感受告诉斑，“哪里都好黑。”

        “……嗯。”宇智波族长心里清楚这是羽接下来必须要面对的，所以半响后，他只答了这么一句，没有多余的言辞。

        “父亲。”宇智波羽觉得委屈，他把脑袋往斑怀里蹭了蹭，“我怕。”

        宇智波族长拍了下宇智波羽的背：“先吃点东西。”

        宇智波羽用力揽住斑，不愿意起来。

        要是先前，族长大人一准变色。

        在旁边目睹一切的白喉心里嘀咕，不过在斑的示意下还是退出房间。

        ‘咯’的一声响。

        宇智波羽有点害怕。

        不过是饭盒打开的声音，斑扫了扫，从里面取出粥。

        “起来。”宇智波族长再次道。

        或许是斑作为父亲的威严尚存，宇智波羽虽然磨磨蹭蹭，还是从他怀里起来了。斑把宇智波羽放到离案几上的粥很近的地方，然后将他的手引至汤匙的柄上。

        “喝吧。”宇智波族长这么道，没有上前撘一把手的意思

        宇智波羽张着小嘴，简直不敢相信父亲会让他自己喝！他都看不见！

        “我、我……”宇智波羽呼吸急促，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我不喝。”

        “喝。”宇智波斑的语气稍转严厉。

        宇智波羽抖了一下，但因为看不见斑的脸色，所以没被吓到，只掘着嘴巴，握着汤匙戳碗底——特别想要父亲哄她。

        “宇智波羽。”然而宇智波族长没有如幼子所愿，反而连名道姓道，“你只是失明，还没有成为废人。”

        宇智波羽不掘嘴了，低下头吃东西。

        之前没感觉，但一入口羽就知道自己饿扁了，他大口大口喝着温热的粥，一下就把碗喝个底朝天。

        “父亲大人！”没饱的宇智波羽望向斑，把空碗伸过去。

        意思很明显：再来一碗。

        也不能吃太多。

        所以斑没有添碗，只是把手放在羽的头上轻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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