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作还是散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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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会减轻,但损失无法避免。”年柏彦沉声,“纪东岩也可以反咬我一口,说我找来代罪羔羊来陷害他。也许他正等着我这么做,毕竟他现在是赢家。”
素叶明白这个道理。
“你心里有底吗?”她问了句郎。
在南非那么困难的境况都走过了,而且她也曾听许桐讲过年柏彦以前的事儿,大大小小的风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他能稳坐在精石总经理的位置上,将精石打造成最好的钻石王国,这可不是说说玩笑就能做到的。
素叶总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得倒他。
可是,年柏彦闻言这话后,抬手轻抚她的眉梢,语气低重,“叶叶,我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也会有心里没底的时候,你信吗?”
她信吗?
其实,她是相信的。
他是运筹帷幄,他是精明能干,但他也是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没有神可通天的特异功能,她相信他会有无助迷茫的时候,可是,她不愿回答说相信,因为这个时候,如果连她都妥协了,那么年柏彦的精神支柱在哪儿呢锎?
她拉过他的手,与他的手指绞缠在一起,重重地攥紧,说,“我相信不管遇上什么困难,总有过去的一天。你不要感到累,因为你还有我,还有我们这个家呢。”
这是年柏彦听到最温暖的话,探过身,深深吻上了她的唇。
温柔辗转,悱恻神情。
素叶攀上了他的脖子,主动与他拥吻。
良久后他才放开她,低低说了句谢谢。
素叶凝着他的眼,问他,接下来的精石会怎样?
年柏彦若有所思,说了两个字,“很糟。”
能从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说明精石真的要面临一场灾难,可是,那些股东们能眼睁睁地看着精石遇险吗?
“既然糟糕已经开始了,我们反倒没什么好怕的了,不是吗?”素叶说了句。
在没有得知实情之前,素叶心里是不安的,但现在,她反而不怕了,可能是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总好比被人稀里糊涂陷害了强,至少,在一件事清清楚楚地发生后,就能有最清清楚楚的对策可以去想。
年柏彦凝着她,“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怀疑我?”
素叶摇头,解开安全带,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说,“亲爱的,我的爱情很盲目的。”
“有时候盲目点好。”年柏彦低头,啄了她的唇。
素叶干脆大胆了,轻声道,“我会跟你一起并肩战斗的。”话毕,主动堵上了他的唇。
年柏彦搂紧了她。
化被动为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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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起了雨,天阴沉沉的。
但纪氏,显然没受到天气的影响,依旧忙碌非常。
等市场部的高管向纪东岩报完新品预计的情况离开后,纪东岩的手机响了。
“年柏彦对外宣布新品发布会取消,这是怎么回事儿?”手机那边的声音威严沉着。
纪东岩转了椅子,面对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不动声色道,“爸,您都退休了,眼睛还盯着年柏彦呢?我是您儿子,他可不是。”
“事实上我的儿子似乎干了件让我都吃惊的事儿!”
纪东岩抬头揉着太阳穴,“如果换做今天是我受损失了,您会这么着急上火吗?”
“你别忘了,纪家和年家是世交。”
“可他年柏彦什么时候当我是世交了?”纪东岩攥紧了拳头,“我一次次是从他手里死里逃生。”
“他让你损失的顶多是金钱,你呢?你这次的行为会彻底毁了他这个人!”手机那端声音不悦。
“爸,您就安心度假吧,别操心这些事儿了。”纪东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边声音转成语重心长,“儿子啊,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他是年柏彦,你不能强人所难。”
“我只是想用另种方式来缓解我和他的关系而已。”纪东岩皱眉。
那边没辙了,良久后叹气,“现在纪氏是你当家,我的确没有权利过多干涉你,但是东岩你要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做事都不能太绝,否则后悔的是你自己。”
纪东岩的情绪平稳了下来,淡淡道,“我有分寸。”
那边也知道劝不动他,重重叹气。
等通完电话,纪东岩看着窗外,眼里的光很暗,如天边的铅云。
有人敲门。
他转过椅子,淡淡说了声进。
是丁司承。
纪东岩见状后,笑道,“坐。”
丁司承的脸色有点难看,跟他隔着办公桌,坐下。
“今天不是你来公司的日子,怎么,你也打算过来庆贺我一下?”纪东岩含笑问了句,然后拿过两支雪茄,将其中一支递给了丁司承。
丁司承没接,纪东岩便直接点了一支给自己,抽了一口,轻轻吐出。
很快地,浓郁的雪茄气息蔓延。
丁司承直截了当问,“精石的新品发布会是怎么回事儿?”
他也是看了报道才知道精石取消了发布会。
听闻这个消息,丁司承第一个反应就是纪氏的新品,他不是傻子,年柏彦是个做事周全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取消新品发布会。
“那是年柏彦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纪东岩似笑非笑。
丁司承蓦地起身,瞪着纪东岩,“纪氏的新品就是精石的吧?”
纪东岩波澜不惊地看着他,笑道,“你都已经猜到了,还过来兴师问罪?”
闻言这话,丁司承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纪东岩,像是瞧着个陌生人,良久后咬牙切齿,压低了嗓音,“纪东岩,你这么做会把我也拉下水的!你不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是商业犯罪!”
“证据呢?”纪东岩很是轻描淡写地说。
丁司承被噎了一下,良久后眯眼,“你买通了精石的人?”
“想要对付年柏彦的人那么多,需要我买通吗?”纪东岩反问。
“可我们当初是说好的,我要的是叶渊下台,而不是年柏彦!”丁司承眉心紧锁,“我和你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要做什么至少得提前让我知道吧?你现在这么做,无疑是赶年柏彦出局,那么叶渊呢?他会更稳当地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
纪东岩笑了,雪茄的烟雾隐隐遮了他的脸,及他的眼。
“司承,我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达成了共识,让叶渊完蛋,首先得年柏彦完蛋,这个程序你不是不知道。”
丁司承攥攥拳头,“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我有什么计划?”纪东岩将雪茄搁置一旁,“那得看年柏彦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什么意思?”
纪东岩看着他,“精石现在肯定乱成一团,我倒要看看年柏彦要怎么妙手回春。”
“那个内鬼——”
纪东岩抬手打断他的话,“这个人绝对不会为了钱而站在年柏彦那边的,所以你放心,你不会被拖下水。”
丁司承盯着他,良久后问,“你还有多少计划是瞒着我的?”
纪东岩笑了,“丁司承,我们从一开始也没要求坦诚相待吧?”
丁司承的牙根咬得咯吱吱地响,“纪东岩你最好记住,我的目标只是叶渊,其他人怎样,跟我无关。”
纪东岩的笑很云淡风轻,“做事不能太急。这种事儿就是骨牌效应,已经跟你说过了,年柏彦没了,叶渊也就完了,叶渊完了,精石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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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整天的雨,到了晚上,雨势始终没停,反而更大。
精石,在经历了一天的兵荒马乱后,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年柏彦集齐了叶家人,除了叶鹤城因为叶澜再次毒瘾发作要守在家里没来外,阮雪曼、叶渊、叶玉、林要要、阮雪琴、素叶都在场。
“首先我对这次的新品设计图被盗一事深感抱歉,也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年柏彦在跟在座的所有人重新交代了一遍事情经过后,首先表明了态度,然后说,“现如今,董事局开始正式干涉我的运营权,他们做出的暂停新品计划很显然令精石损失更加惨重,今天一整天,客服部接到了上千个投诉电话,很多都是老客户打来的。如果董事局再继续干预下去的话,那么精石的负担会更重。换句话说,他们只想维护住现如今的钱包,而不想去分摊责任。当然,他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对市场运营并不熟悉,尤其是现如今的市场规则。”
阮雪曼虽不懂商场之道,但听说精石的新品设计被盗一事也十分震惊,虽说对年柏彦诸多不满,但还是选择了缄默。
阮雪琴看上去有点魂不守色,脸色不大好看,看样子是被叶澜的事儿分了心,已经没心思在精石新品这件事上了。
叶玉的神情是冰冷的,十分淡漠。
林要要见其他人不开口,她也不好说什么,低着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而叶渊,在沉定了半晌后问,“柏彦,你有什么想法?”
他不懂怎么经营精石,这辈子唯一让自己自豪的事儿就是对飞机了若指掌和娶了心爱的女人为妻,从根本上来说,叶渊更希望自己出生在个普通家庭,而不是顶着叶家长子、精石董事长的头衔。
但精石毕竟是叶家的,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没了。
“我的想法很简单,将诸位手中的叶家股份各自让出一到两个点给我,当然,我会高于市面十倍的价钱购买,不会亏了大家的。”年柏彦一字一句道。
“什么?不行!”阮雪曼再也忍不住了,高声道,“你这不是变相地收购吗?”
叶玉也用警备的目光盯着年柏彦。
阮雪琴闻言这话后,也不解地看着他。
叶渊没吱声,沉默。
“我必须要保证我手中的叶家股份高于其他老股东的,这样才能全面掌控董事局,干涉他们的决定。”年柏彦实话实说,“因为现在就算叶渊赋予了我全权管理公司的权力,他们还是会一直否决,我要做的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们闭嘴。”
叶玉冷哼,“年柏彦,是你想得太天真了还是真把我们叶家人当傻子?你跟叶家的恩怨现在谁不知道?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不就是想要吞了精石吗?新品设计图被盗一事就是你贼喊做贼吧?否则那么绝高机密的图纸怎么会被别人看到?你现在让我们叶家人全体都出让股份,这不就是设好了套儿让我们往里钻吗?你的计划还真是一环套一环,一点破绽都没有啊。”
“叶玉,你说话别太过了。”素叶忍无可忍,她当然是帮着年柏彦的。
叶玉见素叶开口,更是一肚子的气,“素叶,你是哪边的人?你可别站错队了,就算你再不想承认,你身上流着的还是叶家的血,而不是年家的血。你是嫁给了年柏彦没错,但战场之上都无父子了,更何况还是商场?你真以为他是爱你才娶你的吗?从他进到精石第一天起,他就开始了报复计划。他娶你很简单,就是算准了你会在关键时候帮他,例如说现在,如果我们都不同意他的说法,那么你素叶,就会傻乎乎地拿出自己的股份给他,我猜得没错吧?”
叶玉的这番话听着其实很有道理,有根有据,要是一般人早就赞同她的观点了,开始怀疑年柏彦的步步为营。但听这番话的人是谁?对方可是跟着年柏彦经历林林种种的素叶,再加上她生性倔强,一旦深信一个人那就会信了到底,所以,叶玉的这番话对她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没错,你全都说对了,如果你们在座的不支持柏彦的提议,没有关系,我会支持他到底。”素叶就顺着叶玉的猜测说下去,语气坚决,“我手中也拥有叶家股份,到时候我会全部转让给柏彦,叶家的股东,本小姐早就做烦了!”
叶玉一听,愤怒地盯着她,“素叶!你别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是你!”
年柏彦被她们吵得头疼,赶忙劝架,叶渊也皱眉道,“行了,这个时候还吵什么?”
叶玉气得攥着杯子,不说话了。
素叶则冷静地看着叶渊,目光扫视了一圈,“我刚刚不是气话,这就是我的决定。”
“叶叶。”年柏彦自然心生感动,但事情不比从前,他不能让她落下口实,轻声道,“我不能同意你转让全部的叶家股份。”
“柏彦——”
“不行就是不行。”年柏彦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一旦素叶这么做,那么她定然会成了叶家人的眼中钉,甚至会遭受众多股东们的谴责,外面的媒体将会怎么评价她更不得而知,虽说是夫妻关系没错,但在股权的持有上,绝对不能按照夫妻关系来评断。
他这么提议的目的很简单,如果叶家人分别出让股份,那么就意味着叶家人向董事局施压,会让老股东们明白叶家人的态度,但如果只是素叶一人转让,而且还是全部转让,那么无疑会造成股东们更大的误会,日后更有机会联合或要挟叶家来做出不利决定。
说服叶家人各自出让股份,这原本就是件难事,年柏彦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素叶还想说什么,被年柏彦示意住口。
林要要也忍受不了叶玉的态度了,终于开口,“虽说我是个外姓人,但还是忍不住说一句,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事实上,大家只有配合年总才能渡过难关,我不想说那些股东们有什么不好,可实际上,他们的决定让今天的投诉电话俱增,我在精石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还从来没见过客服部心生怨言的时候。如果这是年总的计划,那么今天又何必把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呢?他直接让素叶把股份转给他好了。”
叶玉冷哼,“你才来叶家多久?这么快就有了持家的风范了?”
林要要一堵,脸色尴尬。
叶渊不悦了,看向叶玉,“她就是叶家长媳,有权利说这番话。”
叶玉冰冷地看着叶渊,“我看你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
叶渊的脸色愈发难看,“你没完了是吧?”
“大家不用为我的提议争吵了。”年柏彦打断了他们两人的针锋相对,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这样,你们各自出让的股份可以当成是暂借给我,到时候可以让法务拟个相关合同,等危机一过,叶家股份我会如数奉还。”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折中的办法。
阮雪曼听到这个法子后,想了想,点头,“我觉得这还可以。”她手里的股份曾经被叶鹤峰收回,但毕竟叶渊和叶玉是她的孩子,她也要把关才行。
叶玉冷哼,“你们可不要轻信了他。”
阮雪琴这时才开口,“我没什么意见,但持有叶家股份的人还有鹤城和叶澜没来,我们是不是也要听听他们的意见才行?但现在的问题是……叶澜的情况你们也了解……”
叶渊有点倦怠了,直截了当说,“我没什么意见,别说是暂借,就是转让我也没问题。说实话,在精石管理上我不在行,也不想让精石毁在我手里。”
阮雪曼一听这话,暗自扯了扯叶渊的衣角。
叶渊没理会。
“我会把股份转让给柏彦,加上大哥的,就算大家不同意也无所谓了。”素叶冷冷说道。
年柏彦揽过素叶的肩膀,心口泛着堵。
叶渊抬头看向年柏彦,“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让法务拟合同,柏彦,我相信你一定能帮精石渡过难关。其他人,如果你们相信柏彦的,明天一早就来公司签合同。”
叶玉冷笑。
阮雪曼的神情很复杂。
而阮雪琴则点头,“我会去的,算上我一份,今晚回家我会劝鹤城,叶澜肯定没什么问题。”
年柏彦叹了口气,“谢谢大家。”
只要他拿到了主动权,那么扭转精石的声誉应该没问题,一旦签约成功,他将会是手持年氏和叶家双重股份的股东,也就是精石的最大股东,一跃成为主席之位,这对于外界来说,精石的董事局格局发生变化,定会引起众人的关注,那么也会给老客户带来信心。
是非成败,就在这一朝了。
时间不早了,这场并不愉快的会议也就散了。
阮雪琴因担心叶澜的情况,跟大家匆匆道别后就先离开了。叶渊和林要要打算要送阮雪曼叶玉回去,叶玉则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话要对年柏彦说。”
叶渊无奈,看着叶玉,“别闹了。”
叶玉冷眼看着年柏彦,“不耽误你的时间吧?”
年柏彦还没等开口,素叶皱眉道,“叶玉,你要是有话就明天说。”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丈夫?”叶玉冷笑,“放心,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素叶瞪着她,还要反击,年柏彦则轻声跟她说,“你先回车里等我,听话。”话毕,将车钥匙给了她。
素叶很不想走,但碍于年柏彦,便怏怏地接过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等素叶离开了后,叶渊对阮雪曼说,“妈,我先送您回去。”
阮雪曼点点头,路过叶玉身边的时候压低了嗓音说了句,“如果你不想转让的话,就先暂借,别闹得太僵了。”
叶玉没吱声。
等出了精石,上了车后叶渊问阮雪曼,“妈,今天您的态度还挺明朗的。”
“你可要搞清楚了,我只能同意你暂借,你把股份让了年柏彦,哪怕是一个点也不行啊,你没看阮雪琴的态度吗?她是肯定同意了,你要是再转让的话,那你彻底会失去第一把交椅了。那以后就成了年柏彦是当家的,比现在更危险。”
林要要在旁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你暂借给他我同意,说实话,我是怕年柏彦对精石有野心,叶玉之前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但现在的状况也只能是他才能解决了,所以现在年柏彦要是离开精石,相当于丢了烂摊子给精石,对精石的未来发展很不利。”阮雪曼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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