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被遗弃

那一年西弗勒斯三岁了，他渐渐表现出与别的孩子不同的一面，身上也时常荡漾着古怪的魔力波动，虽然还不明显，可是卡西欧佩娅却很熟悉那样的波动——和她同一天出生的那个男孩身上也有着相同的波动。

        艾琳开始变得紧张兮兮的，经常彻斯底理的斥责西弗勒斯，不许他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甚至尽力阻止西弗勒斯出现在托比亚面前。

        还不明白为什么的小西弗勒斯，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尽管他还没学会掩饰眼中的惊惶和不安。只有在只剩下他和卡西欧佩娅在一起时，才会偶尔流露出好像从前般快乐的笑容。

        可是艾琳这样明显的古怪的行为甚至没有被托比亚发现——他的生意陷入了很大的危机，他每天很早就出门，直到深夜才回到家中，有的时候甚至几天时间都无法回来。他是如此的努力想要挽救自己的事业，可是他生意还是一天一天滑向深渊。于此相对的是他一天比一天更加焦躁的脾气。

        直到那一天，托比亚回家的时间出奇的早——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早回家过了。他显得沮丧极了，一进家门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倒在了门口。

        艾琳吓了一跳，她惊慌的跑过去，抱起他的头，急声问他怎么了。

        在妻子的呼唤下，托比亚无神的双眼终于重新恢复了焦距，他张了张嘴，半响才沙哑的说了一句：“我破产了……”

        听到他这样说，艾琳似乎反而松了口气，“没关系，”她温和的对托比亚说，“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你懂什么！”托比亚突然爆发了，他一把推开艾琳，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我什么都做过了，但是不行……怎么样都不行！”

        “妈妈！”听到父亲回来的声音，从楼上飞奔下来的西弗勒斯正巧看到了爆发的父亲狠狠将母亲打倒在地的一幕。长期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无法坚持了，跟在他身后跑下来的卡西欧佩娅只来得及大叫了一声：“西弗勒斯，不要——”

        空荡荡的客厅内就突然平地卷起了一股乱流，西弗勒斯乌亮的头发无风自动，深黑色的瞳孔变得仿佛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到处都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整个客厅里能碎的东西都碎掉了。

        托比亚吃惊的注视着这一幕，与西弗勒斯如出一辙的黑色瞳孔中渐渐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他惊惶的看看自己的儿子，又慢慢将目光移向神情满是绝望和不安的妻子，突然大叫了一声：“怪物！你们这群怪物！”然后就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家门。

        “不要，托比亚！”艾琳踉跄着爬起，想要去抓住托比亚，却被他仿佛在打掉什么脏东西似的一把推开，又像逃走一样狠狠的把门当着艾琳的面甩上了。

        “不要，托比亚——”艾琳失神的慢慢跌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似的，只会这样喃喃自语。

        终于明白自己创下大祸的西弗勒斯，还来不及害怕突然冲出自身的陌生力量，就又被自己父母的表现吓住了。他慢慢走下楼梯，走到母亲的身边，低声呼唤她：“妈妈——”

        艾琳仿佛突然回魂了似的，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发疯似的大哭起来：“我不是叫你不要出现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出来，你为什么还要出来……”

        被母亲狠狠的推了一下的西弗勒斯一下倒在地上，看着母亲彻斯底理的疯狂也跟着大哭了起来。卡西欧佩娅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大叫着：“妈妈，妈妈，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阻止艾琳扑上来疯狂的捶打他。

        幸福的日子，在那天之后彻底的终结了……

        三天之后，醉的不省人事的托比亚终于被人送了回来，而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停的辱骂着艾琳和西弗勒斯，然后冲出去继续喝酒，然后醉醺醺的被人送回来，再醒来，再骂，再冲出去喝酒……

        渐渐地，当托比亚发现艾琳只会一声不吭的任他辱骂，并不会反抗之后，甚至还动起了手，他把自己生活中一切的不如意都归结于他不幸娶了一个怪物。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小的卡西欧佩娅只能努力的帮助照顾醉酒的父亲，安慰终日哭泣的母亲，以及用自己最大的诚意拥抱比母亲更加无助的小哥哥。

        可是没用的，托比亚觉得她是被怪物捡回来的，也同样是个怪物（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托比亚并没有说错。），艾琳每天照顾托比亚和家里就已经显得力不从心，而小西弗勒斯总是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在卡西欧佩娅跑来安慰他的时候将她重重的推开。

        卡西欧佩娅心中的不安一天比一天更加严重，她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没关系，至少她们还生活在一起，等到她再长大一点，等到她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帮助家里……

        可是，斯内普一家已经等不到她长大了……

        不久后的一天，他们被赶出了原来的房子，被迫搬到了一处肮脏狭小而黑暗的地方。

        然后，卡西欧佩娅甚至还没有等到西弗勒斯重新接受她的拥抱，就终于在一个黑暗的夜晚，被艾琳牵起了她的小手，带到了一处陌生的黑暗的巷子里。用带着点不安却许久没有过的温柔语调对她说：“卡西，乖，在这里等妈妈回来，不要跟着妈妈哦。”

        说完，在卡西欧佩娅的手上放上了一小块糖——自从托比亚破产以来，她和西弗勒斯已经很久没吃过糖果了。

        可是卡西欧佩娅并不觉得高兴，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孩子，她已经悲哀的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将被抛弃了……

        自己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他们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所以她只是安静的仰着头，深灰色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艾琳——这个给了她温柔的母爱的女人，也许今后再也见不到了吧。可是尽管心头仿佛在被刀子一下一下的割，尽管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顺着心头的伤口一滴一滴的流尽，她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任由艾琳崩溃的哭着抱住她，不断地说：“卡西，对不起，卡西，对不起……”

        卡西欧佩娅却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失神的攥着那颗糖果，慢慢的退开艾琳的怀抱，蜷缩在了墙角，抱住双腿，把头埋进双腿之间。

        她不知道艾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是蜷缩地想着，现在自己还这样小，运气好些的话大概会被送到孤儿院吧，可是如果运气不好，也许就这样死掉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可是被抛弃这种事，自己居然也慢慢的习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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