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卢修斯听了卡西欧佩亚的问话,假笑了一下，用咏叹调夸张的回答：“哦,卡西,我本以为你知道，我和纳西莎已经订婚很多年了……尤其是，你知道,我觉得Lord不会喜欢你这么想——我还从没见过或听说过,他会跟谁用贴面礼告别的呢。”说完他甚至还对卡西欧佩亚眨了眨眼。

        卡西欧佩亚端着红茶的手顿了一下，的确，Vorldemort离开时突然对她使用了贴面礼,也吓了卡西欧佩亚一跳——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这么做过，只有梅林知道,当Vorldemort弯下腰用他冰冷的脸颊贴住自己的时候,她几乎僵硬的全身都不会动了。

        “用贴面礼告别的确不大符合常理，但Lord一向不在意这种小事。”卡西欧佩亚含糊道。但是随即她神色一正，盯着卢修斯说：“可是如果你想就这样混过去是不可能的，卢修斯。别试图学你父亲，用这样的玩笑来转移话题的作风可不适合你。”

        卢修斯微微一笑，保持了沉默。

        卡西欧佩亚却步步紧逼道：“承认吧，卢修斯，你没办法用和你父亲一样的方式去掌管马尔福家——”

        卢修斯脸上的笑意变淡了一些，卡西欧佩亚继续道：“你是你自己——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Lord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对此，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笑容终于从卢修斯脸上完全消失，但他显然不打算就此多说。“如果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卢修斯干巴巴地说，左手的拇指却在无意识的蹭着茶杯光滑的把手。

        卡西欧佩亚眯起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卢修斯，卢修斯面无表情的回视着卡西欧佩亚。的确，这是马尔福家的事，卡西欧佩亚对自己说，与自己无关，何况卢修斯摆明了不想跟自己谈，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然而那晚阿布拉克萨斯的脸又浮现了出来，他带着奇异的伤感的目光对自己说：“……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请看在今晚谈话的份上，在可以的时候，帮卢修斯一把。”

        他说：“……无论别人是怎么说我们的，请让Lord记住，我们最初的梦想是为了巫师界。”

        这是不应该的，那种卡西欧佩亚所不能理解的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她还是不能理解阿布拉克萨斯所追求的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正是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所接受的教育中缺失的地方，但这并不妨碍她本能的尊敬他，就像她其实并不欣赏莉莉的观点，却无法不对同样对待那个观点的主人。

        深吸了口气，卡西欧佩亚告诉自己说，好吧，阿布，看在那晚的谈话上，她愿意再试最后一次。

        “听着，卢修斯。我无意在此和你兜圈子，毕竟西茜随时都可能回来。”卡西欧佩亚再次开口说，“当然，正如你所说的，毕竟她是你的未婚妻，也许你并不介意让她知道你并没有继续带领马尔福家效忠Lord的意愿？”

        卢修斯神色大变，他掏出魔杖转身给包厢的门上了一个保密咒，转身低声威胁道：“卡西，即使是你，也不能污蔑马尔福家对Lord的忠诚——Lord不会相信的……”

        “不，恰恰相反。”卡西欧佩亚好整以暇的打断他的话回答，“恐怕他已经在怀疑了——毕竟你做的太明显了，卢修斯。人人都知道默克尔的真正罪名是背叛了Lord，但难道连你也不知道那正是从他设计毒杀了阿布拉克萨斯开始的？”

        听到父亲的死，卢修斯脸上有一瞬间涌起刻骨的仇恨，然而马上他的脸就刷的变得惨白——即使是摄魂怪在的时候，也不能让他显得比此刻更加恐惧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在听到默克尔的名字时，自己克制的过了头。

        “我想Lord可以理解阿布拉克萨斯不愿对外公布自己真正的病因，”卡西欧佩亚继续说，“但他恐怕不愿理解你刚刚的表现——即使你不愿意因此而损害阿布拉克萨斯的名誉，但为什么在博恩斯说那些话的时候说点什么来阻止他呢？你的表现就好像默克尔真的是跟你无关紧要的人，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哦，卡西，我怎么有勇气像你一样在Lord面前随心所欲的说话呢，你知道我只是被他的威仪所震慑而已。”卢修斯眼神闪烁着强笑着说。

        “震慑到连杀父仇人就在你面前也能无动于衷？”卡西欧佩亚反问道。

        卢修斯的下颚绷紧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因为不想做错而什么都没做，然而恰恰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所以他错了……

        可是他不能真的承认，卢修斯试图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他明白自己做的并没有真的那么明显，虽然眼前这个女孩的敏锐让他吃惊，虽然就像她所说的，也许Lord已经开始怀疑，但这并不是不可挽救的。卢修斯不停地摩挲着茶杯柄，努力想象着那其实是马尔福家世代相传的蛇头杖同样光滑的杖头。如果是父亲，此刻会怎么办？他问自己。

        冷静，卢克。他在心里学着父亲的语气对自己说，你已经是马尔福家的家主了，你必须不能把自己的心事表露在外，即使被对方真的看到了你的弱点。

        是的，父亲。卢修斯又回答自己说。

        这并不是真正致命之处，卢克。卢修斯清楚的知道如果父亲还活着会如何教导自己，没错，想想面前的女孩为什么要这么说？想想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并不是无动于衷，卡西。”卢修斯扯出一个笑容抿了口红茶，随机又像是刚刚发现杯中的红茶已经凉透了一样皱了皱眉，随手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继续说，“我只是相信Lord一定会让我报仇，那么我又何必像是那些鲁莽的狮子一样在人前咋咋呼呼呢？”

        是的，就是这样，卢修斯试图让自己嘴角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自然和圆滑，他是一个马尔福，根本没必要在意别人到底是怎么看的，只要马尔福家还在，即使是Lord也不能像处置那些身无恒产的落魄巫师一样随意的处罚自己。

        “真是狡猾的辩驳，卢修斯。”卡西欧佩亚浅笑着看着卢修斯说。阿布拉克萨斯，她在心里说，也许你想错了，也许你的儿子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他能做的很好。至少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再多做些什么了。

        于是她掏出魔杖，轻敲杯沿，然后把一直在小火炉上被加热的红茶倒入两人变空的茶杯，递了一杯热茶给卢修斯，轻轻举杯笑着说：“不过既然如此，那么就当我多虑了吧。希望你在Lord面前也能保持同样的信心——西茜怎么还没回来呢？看来我做的有点过头，等她回来我必须要像她道歉了，尽管她让我不得不把自己享用牧羊肉泥的时间再向后推推。当然，其实红茶也不错。”

        可卢修斯见她如此轻易的放弃了这个话题，反倒无法就此作罢，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他并没有同样举起茶杯。

        “当然，因为这就是事实。”卢修斯说，“可是也许会有人像你一样误解，我总不能挨个去做解释。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卡西欧佩亚歪着头轻轻笑着说：“这还用问吗，卢修斯。只要你尽快让Lord给你标记就可以了——别担心，我想Lord会很乐意这么做的。”

        “那是不可能的，卡西。”卢修斯本能的反驳道，然后他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毕竟我还没从霍格沃茨毕业呢，而邓布利多是不可能真的放任一个食死徒在霍格沃茨里面上学的。”

        “可是你迟早都是要被标记的，卢修斯。”卡西欧佩亚放下手中的茶杯说，“Lord不会因为阿布拉克萨斯的死亡而放弃马尔福家，甚至他只会想要把它更紧的抓在手中。”

        卢修斯抓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半响才慢吞吞的说：“并不是所有的纯血都被标记了，比如帕金森先生……”

        “你不想被Lord标记？为什么？”卡西欧佩亚问。

        卢修斯盯着茶杯不语，他要怎么解释呢？关于那具在他父亲去世的那天被杀死的家养小精灵的尸体？难道他能告诉面前的女孩，这个深受Vorldemort宠爱，任谁都不会怀疑她对Vorldemort的忠诚的人，他怀疑过自己的父亲那天突然会逝去跟Lord有关？

        卢修斯当然知道，阿布拉克萨斯根本已经病入膏肓，谁都无法否认他根本无法再多熬几天了，何况Vorldemort根本没理由对垂死的阿布拉克萨斯下手，那天他来的时候明明还表现的很想阿布拉克萨斯能活下来——就像自己一样。

        可是他甚至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能看到，卢修斯悲伤地想，无法遏制自内心不断滋生的怀疑——为什么Vorldemort不肯叫自己来见父亲最后一面？那对他来说明明是轻而易举的事。那个家养小精灵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为什么Vorldemort要杀死它？父亲明明在生前已经留下了画像，但为什么却一直沉睡？刚刚做好的画像明明不该这样，很多巫师在刚成为画像的时候还无法适应自己已经是个死人的身份，而父亲难道就对自己没有一点放心不下？还有那个黑皮的麻瓜笔记本，Vorldemort为什么要把那样的东西交给自己保管？

        “你不可能逃掉的，卢修斯。”卡西欧佩亚大声说，“Lord他绝不会允许你不被标记的活着。”

        卢修斯的手抖了一下，刚刚斟满的滚烫的茶水差点洒在他的手上，他连忙放下茶杯，试图让自己说的更有自信一点：“不会的，马尔福家毕竟不是那些小家族，即使是在整个欧洲的巫师界，马尔福家也……”

        “当然，这意味着只要你一被标记就会马上被赋予高位，但却没办法让你在不被标记的情况下保住性命，卢修斯。”卡西欧佩亚一针见血的指出。

        “我可不这么认为，卡西。”卢修斯傲慢的扬起下巴，强硬的回答，“即使我不被标记，也一样会为Vorldemort服务，就像许多其他纯血们做的那样。但如果我死了，要知道，我已经是马尔福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我死去，那么马尔福家庞大的遗产就会被魔法部接管，我相信Vorldemort不会愿意看到这一点的——他还没能完全控制魔法部呢。”

        卡西欧佩亚又一次眯起了双眼打量着卢修斯。“你怎么会这么想，卢修斯？”她轻轻的问，然后她飞快的沉声说道，“这个暑假，我见证了许多种族对Lord的降服——狼人，巨人，一部分妖精……当然，还有今天的摄魂怪。Lord的势力正在迅速膨胀，卢修斯，速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难道你还指望他只安于英伦三岛的弹丸之地？要知道，当年格林德沃的势力遍布了整个欧洲大陆，难道你以为Lord会允许自己比他差？海峡的另一边可没有另一个邓布利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卢修斯问，差点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惊吓，“Lord想要对欧洲大陆动手了？”

        事实上他已经动手了，卡西欧佩亚在心里说。双手无意识的轻划着杯沿，卡西欧佩亚沉默了一会，她觉得自己今天已经说得太多了，不管阿布拉克萨斯跟自己说过什么，很多Vorldemort跟自己透漏的消息都还是秘密，何况卢修斯现在看起来并不想被标记……

        最后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疲惫的说：“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马尔福家并不是英国本土的纯血家族——虽然自你的祖先在英国登陆以来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但在欧洲大陆还有你的不少远亲，比如你母亲的家族。我想比起英国的魔法部，无疑这些人更具备接受马尔福家庞大遗产的资格。”

        她看着脸色白得发青的卢修斯，轻声说：“Lord当然需要马尔福家的支持，所以我想他更乐意找一个听话的马尔福的继承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高看自己了，即使筋疲力尽，恐怕我也无法完成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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