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是女儿

被水长老和天行长老救治的童镇；

        靠在豆豆怀里无声的龙博；

        摸不到脉搏的童战。

        爹！

        大哥！

        二哥！

        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尹仲！

        方才与尹仲交手几百个回合，尹仲许是不想恋战，回来接走月牙，童心一路跟随，谁知尹仲竟对本就受重伤的人下杀手。

        再也不是主人！

        童心眉间隐隐有一点红闪过。

        天边顿时乌云压顶，风急云涌，掉落的树枝被卷入高空。

        隐修仰望夜空。

        突如其来的夜幕中，天空裂开一道口子，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傲视世间生灵。

        隐修与几位长老对视，惊叹不已：“这，这和童心开天眼那天一样啊！”

        天雪和豆豆对望，眼中不明。

        天行长忽地狂笑：“哈哈，隐修！童心莫不是要自开天眼！”

        隐修颤抖着双腿向前挪动几步，迎着狂风徐徐靠近站在风暴之下，眉间红点不断闪烁的童心。

        天行长老对天雪和豆豆说：“书上记载，一开天眼风云滚，二开天眼心智高，三开天眼众生无敌！童心在无外界助力下能自开第二次天眼，说明他法力天赋比我等预期的还高。他恐怕能开三次……”

        狂风刮乱衣袍，双拳紧握，双目紧闭的童心霍地睁眼，在风暴下振臂高呼：“爹！大哥！二哥！童心不要你们受伤！童心不要你们死！”

        怒吼震得隐修闪了下身。

        随后，童心跑远。

        豆豆担心道：“隐修，要不要跟去看着他？”

        隐修摆手：“他能自开天眼，还是第二次，未必会输给尹仲。”

        天雪也说：“童心和尹仲交手未有损伤，这次二开天眼，法力更甚，应该没问题。”

        ——

        御剑山庄。

        天色渐暗。

        解良领着龙婆和韩霸天去见向远。

        韩霸天不知龙婆带着任务，怕夜色中脚下不稳，细心地搀着龙婆的手，在解良的带领下来到向远院前。

        韩霸天抱怨赵云嫁人后忘了娘家。

        上次豆豆没说动她叫龙婆娘的事，韩霸天还记在心中，若不是龙婆主动说要看外孙，韩霸天可不会不请自来。

        刚步入院中，一道熟悉的悦耳笑声传入耳朵。

        韩霸天愣了下，嘀咕：“珠儿？”

        前几日狗子说有一个和珠儿长得像的姑娘去过店里，韩霸天当他眼瞎看错。

        可这会儿的笑声，令韩霸天怔住。

        光是声音都好像啊。

        奶娘抱着向远，珍儿在一旁逗向远，二人刚走到院门口，碰到三人。

        龙婆：“珠儿！”

        韩霸天犹豫了一下，谨慎地问：“姑娘是？”

        想必又是认识珠儿的人吧。

        珍儿眨眨眼：“哎呀，我不叫珠儿，我叫珍儿，我和你们认识的珠儿不认识喔。”

        珍和珠？

        明知道不是珠儿，可两人的脸庞实在相像，想到珠儿年纪轻轻死在尹仲手下，韩霸天不禁伤感，转过身抹泪。

        珍儿安慰道：“大叔，我知道珠儿死了，你看到我会难过。不过你得接受现实，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韩霸天扭头笑笑：“有道理。”

        龙婆逗奶娘怀里的向远，韩霸天也将心思放在向远身上。

        看院前有铁卫把守，龙婆问解良：“庄内挺严的哦。”

        解良回道：“是啊。夫人担心小少爷的安全，若不是亲戚，夫人不让外人见小少爷。”

        龙婆若有所思。

        看过向远，解良支走韩霸天，叫来小莲，小莲将近日的情况告知龙婆。

        司徒振虽被天奇赶出御剑山庄却仍听命赵云，暗中搅黄天奇和刚拉拢门派的关系；巫弘虽在研究治疗向远的方法，却漫不经心，反而打听御剑山庄的事。

        龙婆对小莲说：“小莲，我只是做客不能时刻在庄内。赵云清楚关键时刻只有向远能救她的命，向远院中的铁卫恐怕只听命她一人。你我要多和奶娘接触，赢得信任。”

        小莲：“小莲明白。”

        龙婆又对解良说：“有什么事及时通知天仇。”

        解良和天仇一直有联系，得知龙婆要来，才会安排见面，互通消息。

        解良：“我会的。”

        ——

        天悦客栈。

        天仇在客栈找到喝闷酒的天奇。

        自从得知赵云曾对天雪下毒，天奇当时理解了，可多几日，心中还是不快。

        他不想回家，只能借酒消愁。

        天仇坐到天奇对面，瞟一眼暗下的天色，夺过天奇手中的酒壶，仰起脖子，豪爽地喝了两口。

        “噗！”天仇放下酒壶，“真辣。”

        “下战书那次，你是故意输给我的吧。”天奇抢过酒壶，对嘴灌了几口，哀叹道，“我呀，没本事，振兴不了御剑山庄，又没有胆量放下一切去教书打铁。向远刚生下来就差点死了，天雪失忆活不了几个月，爹失踪一年，他要是回来看我一事无成会对我失望的。我，我好像很忙，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天仇眼神黯淡。

        尹浩回不来了。

        看天奇垂头丧气，天仇扔下银子，提起天奇踉跄着走出客栈。

        天奇醉得晕乎乎，被天仇拽进小巷，停下脚步。

        天仇拍了下天奇。

        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背对着两人的是司徒振，另一个则是前些时日找御剑山庄帮忙的鳄鱼帮帮主。

        天奇甩了下头，瞬间醒酒。

        司徒振和鳄鱼帮帮主谈了几句，笑盈盈地从另一边离开。

        天奇还在迷糊中。

        天仇抱胸，说道：“司徒振还在帮赵云做事，鳄鱼帮前些时求助御剑山庄，你和那位帮主是见过的。这会儿，恐怕他已经不愿意和你商议，怕是会和赵云走得近。”

        天奇懂了。

        他颓然地靠在一旁，眼中尽显落寞：“天仇，我快不认识她了。”

        天仇按住天奇的肩膀，说：“天奇，你对赵云的了解可能还不如天雪姐。”

        天奇：“天雪？”

        天雪交代过，暂时不要告诉天奇赵云做的事。

        赵云心机重，天奇优柔寡断，她会利用天奇对她和向远的爱，伤害天奇。

        等治好向远，赵云彻底失去作用时，再将地狱岩的遭遇告诉天奇。

        他的父亲和妹妹，拜赵云所赐，一个命丧火海，一个偷生一年。

        天仇笑了下：“哎呀，天雪姐姐是你的妹妹，她那么在乎你，自然要多了解一下赵云，对吧。”

        天仇推着天奇回家，天奇不愿，还是被推到家门口。

        将天奇送进书房，天仇碰到从厨房偷吃回来的珍儿。

        天仇：“珠儿！”

        珍儿刚啃一口鸡腿，内心毫无波澜，还有闲心嘀咕一句：“熟人真多。”

        天仇疾步跨到珍儿面前，挡住她的路。

        珍儿皱眉：“你干嘛呀。”

        珠儿死了。

        天仇清晰地记得在珠儿坟前的场景。

        可眼前人和珠儿太像了。

        不等天仇回神，珍儿先开口：“好啦，你把——”

        夜幕笼罩中，珍儿本以为天仇和其他人一样见到她的眼中多数为震惊，没想到他的眼神中包含着一时看不懂的情谊。

        她顿了顿。

        近距离之下，天仇认清眼前人。

        打眼的一瞬，视线不清晰的情况下，天仇确实将嚼着鸡腿肉的珍儿误认为珠儿。仔细观察后，他认出不是。

        天仇心知失态，诚恳道：“对不起，是我认错了。”

        他转身就走。

        珍儿却猛然拉住他的手：“你是珠儿的谁呀？”

        天仇侧身，垂眸盯了一眼被握住的手。

        他抬起眼，迎上珍儿坦荡的目光。

        天仇轻轻挣开手。

        珍儿：“问你呢，你和珠儿什么关系啊？”

        天仇坦然：“我喜欢她。”

        “话本里的故事！”手里的鸡腿不香了，珍儿直直地看着安然自若的天仇，“快给我讲讲你们的经历。”

        天仇瞥一眼天色，退后半步，保持距离：“我想，我没有必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疾步走开。

        珍儿提起裙摆追上去，天仇脚步快，很快走远，珍儿不甘心，在后面喊道：“我和她长得一样，你可以喜欢我呀！”

        闻声的天仇愣了下，摇头。

        这姑娘，真直白。

        ——

        尹仲冲破封印已有三日。

        童心二开天眼后在去找尹仲的途中昏迷，被出门寻找食物的月牙救回暂住的岩洞。

        迷糊中，童心听到尹仲轻声细语地问月牙是否对童战有男女之意。

        月牙否认。

        尹仲当即说要索童战的命，月牙求情，承认对童战的感情。

        尹仲回头觑一眼躺在岩石上的童心，使劲拍拍童心的脸颊，童心迅速清醒，睁眼的瞬间脸上挂喜悦，扣住尹仲的手，稚气未脱地嚷道：“主人，童心终于见到主人啦。”

        尹仲心中思量。

        日前尹仲伤了童心的家人，激起童心报复，哪怕隔空对掌，也让成魔后的尹仲胸口震颤受伤，以至于他能破密室的超强结界，却破不了出水月洞天的几层结界，被迫困在荒山野岭，不能出去肆意妄为。

        童心的天眼是尹仲亲自开的，眼下童心又欢天喜地地叫他主人，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法术高强的敌人强吧。

        尹仲笑眯眯地拽起童心，拍拍他的后背：“童心啊，不错。”

        童心笑呵呵：“嘿嘿，主人。”

        尹仲转头看向一直闷闷不乐的月牙，笑着对童心说：“童心，你回去告诉你二哥，只要他肯娶凤儿，我愿意放过童氏一族。若是不娶，让他做好灭族的准备。”

        靠在岩石边的月牙皱起眉头。

        童心心中不忿。

        二哥都被打死了，怎么娶月牙！

        不过童心脸上依然是孩童的天真，听到娶妻，哇哇地欢呼：“娶媳妇咯，二哥要娶媳妇咯。”

        刚带着任务回到住所，传来童战醒来的消息。

        童心冲进卧房，看到当日便醒来的童镇和龙博。

        “爹，大哥！”

        童心拥住两人，龙博察觉到不对劲，歪过头，盯着童心看了看。

        童心笑了下：“大哥。”

        龙博：“童心，豆豆说你那天开了第二次天眼，你……”

        童心笑得更甚：“我长大了，大哥。”

        童镇和龙博感慨不已。

        靠在床头的童战气息较弱，天雪坐在床沿，扶着他的肩膀。

        隐修见众人围在一起，推着大家后退：“你们别挤在一起啊，为了治童战我可是几天没睡好了。”

        豆豆乖巧地给隐修捏了几下胳膊：“辛苦啦，隐修。”

        童战缓缓睁眼，看到天雪欣慰的脸，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不怕，你在地狱岩吃了那么多苦，害你的赵云还没有死，我自然要活着。”

        天雪哽咽。

        听到此的豆豆迷茫了，将龙博叫到门外：“童战的话什么意思啊？”

        先前天雪没打算告诉豆豆。

        豆豆和赵云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在一起生活二十几年，天雪担心豆豆做出傻事。

        龙博讲完，豆豆义愤填膺：“尹老庄主不是失踪而是一年前被赵云推下了地狱岩，天雪也是侥幸逃过一劫？”

        龙博抱住气得浑身颤抖的豆豆：“不告诉你是因为了解你的个性，你不能容忍。可向远的病还没找到医治的办法，只能依赖赵云，我们怕你冲动地去找赵云对峙，赵云利用向远，若是拖延不给向远输血，该怎么办呢。等我们能治向远，会让赵云偿命的。”

        豆豆拥紧龙博。

        童心忽然说：“爹，大哥，二哥，我开天眼后想去找尹仲却昏迷，被尹仲救到岩洞。我发现尹仲有些奇怪。”

        童镇：“哪里？”

        童心站到中央，气定神闲的样子和之前稚气未脱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他呼口气，看向童镇：“按理说水月洞天一片荒山，尹仲又成魔，他该出去耀武扬威，可他不仅没出去，还躲在岩洞内。我与他接触中，发现他说话的气息比之前重，内力不足。这很奇怪。”

        隐修嚷道：“当然是被你打的了。那天你们飞出去不知道过了多少招，你自己的功夫好不好心里没数啊。”

        龙博揽着豆豆回屋。

        豆豆接话：“可尹仲成魔了呀，他冲破灵镜，还把灵镜震出一道口子，怎么可能内力不足。我看他是故意在童心面前伪装，让我们误以为他很虚弱，趁机强攻，损失惨重。”

        龙博的目光在童战和天雪身上来回，侧脸对豆豆说：“豆豆，尹仲没走，或许是为了月牙。”

        豆豆茫然：“啊？”

        这话天雪一听就懂，她淡然地看一眼童战。

        被天雪这么一看，童战明白了，立刻握住天雪的手，保证道：“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只有你尹天雪一人。”

        “咳咳。”隐修听不得肉麻的话。

        “尹仲让二哥娶月牙。”童心说道。

        “不娶会怎么样？”豆豆追问。

        “尹仲说，”童心停了下，“不娶月牙，会让童氏一族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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