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归身份

龙婆离开后，天雪和天仇见面。

        从外面回来的天仇心情大好，没觉察天雪愁闷的脸色，乐道：“天雪姐姐你真聪明，趁赵云吓晕不会干涉，让我挑战天奇，还让人围观散布消息。不到一天，京华没几个人不知道天奇打败了金剑门右使，很多人夸他，他的声望在逐渐好转。”

        这不意外。

        天雪说起龙博和豆豆的婚事，天仇震惊：“找不到你他们就不成亲？”

        天雪眼神落寞：“龙婆当时的样子不像撒谎。天仇，我不愿意让龙博和豆豆因为找不到我苦苦等待，可我又不想让童战和这样的我重逢，他将来还是会失去我，何必让他痛苦呢。”

        天仇的心里只有和珠儿单纯美好的回忆，不懂天雪的心情。

        ——

        几日后。

        隐修匆匆赶来金剑门，通知天仇：“不好啦，灵镜显像尹仲最快只需一个月便要冲破束缚，他要是出来，天地都要为之变色！”

        得尽快回水月洞天。

        龙婆有龙博的交代，既然龙博怀疑泪痕闯入密室，她自然要带泪痕回去，转身说：“让泪痕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办法。”

        这正如了天雪的意。

        天雪、天仇、龙婆、小刀和隐修匆忙赶回水月洞天。

        ——

        水月洞天议事厅。

        金木两位长老通知到童镇，三人正在赶回的途中。

        童战焦头烂额，来回踱步。

        龙博安慰道：“童战你别急，会有办法的。爹不是说血如意能让本就是不死之身的尹仲成为凡人吗？”

        童战心慌：“可是后来翻遍古籍，没写血如意能让不死之躯化为凡人呀！这些只是猜测。再说爹复活过来水月洞天变成这样，指不定血如意用在尹仲身上等他出来又会是另一番景象呢。”

        确实，古籍上只记载血如意有起死回生的效果，没提及能让不死身沦为凡人之躯。

        豆豆挽住龙博的胳膊，宽心道：“龙大哥，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龙博温柔一笑。

        帮不上忙的月牙端着从外面换的水果进来，豆豆拿起一颗给龙博，龙博没要，让她吃。

        豆豆喂他：“你得吃。”

        龙博听话，乖乖吃掉。

        两人甜蜜幸福，月牙羡慕地看着两人，再将目光落在焦虑的童战身上。

        突然，童战坚信道：大哥，泪痕肯定有问题，这次龙婆会说服他来吧，我不会放过他！”

        龙博泰然：“他若有目的，不请自来。”

        刚说完，天仇天雪等人匆促来到议事厅。

        见天雪，童战二话不说地冲出去要与她过招，懒得言语试探，直接动手接招，看究竟是不是尹仲的武功路数。

        天仇急速拉着轮椅调转方向，避开童战的进攻，将天雪交给小刀，与童战应战。

        看天仇护着天雪，童战急了：“天仇，他有问题！”

        天仇：“他没有！”

        豆豆也怀疑天雪，既然挑明，不如探个虚实。

        豆豆甩出软钢丝，天雪不得不扶住轮椅激发出内力将自己连带轮椅腾空而起。

        豆豆扑了个空。

        天雪重重落地，天仇撇开童战，查看天雪的情况。

        “你没事吧？”

        天雪摇了下头：“无碍。”

        天仇发怒：“豆豆，童战，我说过泪痕是我的朋友！”

        静下来的童战与豆豆站在一起。

        天仇忍无可忍，叱责道：“隐修说尹仲还有一个月要出来，让我们凑齐想办法。泪痕不顾身体不便跋山涉水来水月洞天，你们水都不给喝一口，见面就动手，到底是什么目的？”

        童战慌乱地想解释，却不知该说什么。

        天仇让小刀带天雪走。

        童心不干了，当众抓住小刀的手：“小刀，你才来，怎么就要走呀，不要走嘛，我二哥一定是想天雪了，他才会心情不好的。”

        小刀为难。

        只听轮椅上的天雪刻意压低声音道：“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泪痕都没从水月洞天拿走任何东西，既然不受欢迎，我离开便是。”

        童战慌神，张手：“你——”

        天仇不得不说：“泪痕的父亲是被尹仲害死的，他知我与尹仲有仇，我二人才结为朋友。听说尹仲出来，来想办法。”

        童战更慌神：“你怎么不早说！”

        天仇觑一眼他：“你整日要打要杀，一点继任族长的稳重都没有。”

        童战：“我！”

        天雪叫住天仇：“天仇，我们走吧。”

        两人执意要走，龙博和童战没法强行挽留。

        见小刀走了，情绪低落的童心自己去玩了。

        龙博问龙婆泪痕的表现，龙婆说几乎每日都会去金剑门，没看出泪痕哪里有问题。他身体不便，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能见到面的机会不多，没有发现异常。

        豆豆脸色难看：“我们误会他了？”

        童战烦闷地蹲到一边，呐呐道：“我搞不懂了，就算密室不是他，让童心找小蟒的总是他吧！”

        ——

        翌日清晨。

        童战刚出房门，月牙打了洗脸水来。

        童战叫道：“月牙，你是客人，别老做这些，小甲小乙会做的。”

        月牙红着脸：“我是觉得不能在水月洞天白吃白喝，总要做些事才行。”

        童心咋咋呼呼地跑来，大喊：“二哥，二哥我的眼睛坏掉了！”

        童战吓一跳，用手抠了抠童心的眼角，连带声音都很急切：“哪里，哪里坏了告诉二哥！谁给你弄坏的，二哥去打他！”

        童心激动：“不是的二哥，我好像看到尹天雪了。”

        童战喜出望外：“在哪里，快带二哥去！”

        看童战高兴，童心因为小刀离开的阴霾情绪一扫而空，跟着欢喜，带着炫耀的语气说：“是我找到的，二哥是我找到天雪的！”

        童战催着童心往外走：“快点说在哪里呀！”

        望着童战风风火火的背影，端着盥洗盆的月牙失落地杵在原地，周身冰冷。

        童心带童战来到最外层结界与外界交接的隐蔽之处，指着一个洞穴说：“水月洞天没有蛐蛐，我到结界外面找，发现洞里有人。”

        不等童心说完，童战已经满含期待地钻进洞内。

        洞穴很低。

        躺在洞穴的天雪感觉到有人进来，睁开眼，童战正一脸欣喜地向她靠近。

        四目相对。

        洞穴内光线不足，童战怕认错人造成像月牙那样的误会，不管天雪的意愿，将她从洞内抱出来。

        走出洞穴，两人迎接阳光的照拂。

        童战迫不及待地垂眸看怀里的天雪，仔细打量，确认无误后将脸上沾满泥渍的天雪紧紧扣在怀中，喃喃自语：“天雪，我确定是我的天雪。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天雪贪婪他的怀抱，可她不能。她几次用力挣脱，童战终是死死搂着她，不让她动，仿佛他一松开，这一切便像泡影一样化为乌有。

        天雪不得不咳嗽一声：“你，你弄疼我了。”

        童战总算将天雪放到地上，叠起衣袖，抬起手细腻体贴地擦拭她脸上的泥土：“天雪，你受了很多苦吧，你瘦了，脸也花了。”

        他的目光温柔至极，她的眼中却满眼懵懂。

        天雪退步，眼中含着警惕：“你是谁，你为什么叫我天雪？”

        捏着衣袖的童战脸色一僵，看向戒备的天雪：“你不认得我了？”

        天雪摇头。

        见此的童心跑过来，拉着天雪对着童战，睁着一双震惊无比的眼睛说：“他是我二哥呀，我二哥找你好久了，你不记得他了？”

        天雪挣开童心的手，对童心同样是警觉的状态，问：“你又是谁？”

        童战心疼，他的天雪失忆了。

        天雪望了望树木枯萎没有鸟兽的奇怪环境，又问：“这是哪里？”

        童心发急：“这里是水月洞天啊。”

        反倒童战像是有心理准备，按下还未消散的惊诧，面带微笑地邀请道：“我叫童战，他叫童心，你在我们的家乡水月洞天。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换身干净衣裳。”

        天雪低头看身上沾满泥土的裙子，仍然防备：“我能相信你们吗？”

        童战怕刺激到她，谨慎靠近，眼中的疼惜之情坦然流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跟我回去好吗？”

        天雪没别的去处，同意。

        看童心磨磨蹭蹭，童战高声唤道：“童心，你快点回去让豆豆准备一套姑娘的裙子，再让小甲备好洗脸洗澡水，还要让隐修做好吃的！快呀！”

        童心苦闷地拍着脑袋：“二哥你说太多我记不住。”

        童战吼道：“快去呀！”

        童心先跑一步。

        童战笑呵呵地问天雪：“我安排得还行吗？”

        天雪不敢对上他含情脉脉的眼，避开热烈的目光，看向前面：“我不太好叨扰。”

        童战一脸笑：“哪里叨扰了，我还怕招待不周呢。”

        两人并肩而行。

        童战毫不顾忌地侧着脸盯着天雪，她的脸，她的眼，她的一切都在眼前。

        不是梦里。

        天雪被明目张胆的眸光看得脸红，对上童战有亮晶晶星星闪烁的双眼，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他不加掩饰的喜悦之情，感染了她。

        这短暂的一刻，天雪忘记自己容貌被毁，中毒至深活不了多久，忘记赵云还没死，忘记尹仲要降临，只看到来自童战的热切眼神，感受到他眼中抑制不住的雀跃与爱意。

        童战压不住欢喜，停下脚步，将天雪揽进怀中，整个人不受控地颤抖。

        他眼含热泪，在她耳边低声唤道：“天雪，我的天雪受苦了，你受苦了。”

        童战将天雪锁入怀中，固住她的双肩，又怕箍得太紧让她不适，不得不松开些。

        两人面对面，童战贴近天雪，双手捧起她的小花脸。

        他倾身，徐徐靠近。

        天雪能清晰感受到童战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喷出的气体洒在她的脸上，扰得她心神不宁，他似乎没打算停下。

        近距离下，两人几乎面贴面。

        童战疼惜地用手指抚摸天雪脸上的污渍，一双眼睛在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颊来回。

        她真好看呀。

        沉浸在其中的天雪忽然清醒，推开童战，后退几步，指责道：“你，你为何这样？”

        看她抗拒，童战怕极了：“对不起，我，我忘记你不记得了，对不起天雪。”

        该说对不起的是天雪，是她不舍得他的怀抱。

        童战整理情绪，走在前面领路。

        ——

        童心先一步告知众人找到天雪，等童战带天雪回去时，等不及的龙博、豆豆和龙婆已经到外面迎接。

        豆豆和龙婆跑得最快，无视童战抱住天雪。

        泪水牵线流的豆豆紧紧拥住愣神的天雪：“天雪，你终于回来了，大家好想你，好担心你。你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天雪懵懂不知。

        龙婆察觉出不同，问道：“天雪，你还好吗？”

        天雪细声细语地说：“我不记得你们是谁。”

        什么？童心回来没说呀。

        童战赶忙解释：“天雪她可能失去记忆了。”

        说完冲天雪甜甜一笑。

        听闻的龙博上前，心中有千万种感慨的他竟不知该在天雪失忆后说些什么。

        豆豆知晓龙博的复杂情绪，哭着把龙博拉到天雪跟前，抬起龙博的双手，让他去抱一下天雪。

        龙博上前半步，轻轻拥住天雪，泪水滑落的同时在她耳边说：“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到伤害。”

        天雪抑制住想哭的情绪，强行让自己镇定，摆出听不懂的样子。

        “我有点不适应。”

        听说不适，童战连忙拽开龙博，贴到天雪跟前，定定地注视着她的表情，生怕哪件事让她不高兴：“现在好了吧，你要是介意，我让他们全部退后。”

        天雪眼中有隐隐的笑：“你可以退后一点吗？”

        童战恍然，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候小甲和小乙跑来，对童战说：“二少爷，洗澡水烧好了。”

        童战朝天雪道：“去洗澡吧。”

        只听豆豆说：“我找了换洗衣物，我陪你去吧。”

        天雪目光抵触。

        童战马上凶巴巴地数落：“哎呀，你对天雪来说是陌生人，你第一次见面就看人家洗澡呀。”

        豆豆：“你对我这么凶干吗，你也是陌生人！”

        童战懒得和豆豆拌嘴，笑意不减地送天雪去洗澡。

        洗完澡换好干净裙子，天雪揎开房门。

        童战一拍脑门，大声喊道：“隐修呢，不是让他做饭吗，天雪饿啦！”

        天雪嗓音柔弱：“我没饿。”

        童战“嘿嘿”两声，改说：“我是怕你饿坏了身体，隐修他年纪大，做事慢，得让他早点弄。”

        少时，隐修、月牙和童心端着餐盘进来。

        童战赶紧把饭菜摆在天雪面前，擦了擦筷子，递到她手里：“吃吧。”

        隐修捏了捏发酸的肩膀，看童战献殷勤，说道：“童战啊，人家不饿，你别急着吃饭，你不是该让我给尹姑娘把脉吗！”

        差点忘了！

        童战扯过隐修，拿走天雪手中的筷子，笑脸盈盈道：“先把脉，待会儿再吃。”

        天雪听他的话。

        隐修没想到天雪真没死，为她诊脉，原本埋怨童战愣头愣脑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摆起脑袋：“尹姑娘的脉象比一年前还乱！怕是发狂的次数越来越多！尹仲是不是撒谎了，根本没治好尹姑娘的病！要我说，你不如一年前就死了，这一年活受罪啊！”

        这令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豆豆紧握龙博的手，龙博想起当时尹仲叮嘱要天雪静养三日，天雪不仅淋雨还被童心扔进海里，怎能算静养。

        龙婆眉头紧锁，没了重逢的喜悦。

        从认识天雪起，她便在饱受折磨，失踪一年后不仅失去记忆，病情还加重，怕是时日无多了。

        反而童战像是有准备，他的天雪，果真在吃苦。

        人回来已经很好了，治病的事只要想办法总是有希望的，童战抹抹脸，看众人唉声叹气，怕负面情绪传给天雪，拽开隐修，弯腰冲坐在椅子上的天雪说：“你别听他的，他现在负责做饭，好久没给人把脉了。”

        见童战过河拆桥，还妄图损坏神医名声，隐修扯着嗓子不服：“我说的是真的，尹姑娘没几日——”

        豆豆捂住隐修的嘴，童心欢快地去帮忙，两人联手将还要说话的隐修拖了出去。

        月牙将童战对天雪的好看在眼里。

        坐在椅子上的天雪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可天雪哪怕失去记忆，也是冰雪聪明的气质，和她这种乡下丫头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童战让天雪吃饭。

        天雪从桌上拾起筷子，看向站在一起的龙博，童战和龙婆。

        龙博本想询问天雪是否清楚尹浩的下落，可她失去记忆，又怎会知道呢。

        倒是天雪开口：“既然你们认识我，能说些关于我的事吗？”

        童战第一个上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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