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兽之眸

属性！

        何为属性？

        属性即五行，金木水火土。

        江湖上，凡是入流的内功心法，都有属性这一说。功法有什么属性，修炼出来的内力，自然就拥有什么样的属性。

        一个武者的丹田，只能容纳一种属性，若是有另一种属性进入丹田，就会使得二虎相争，武者一身修为毁于一旦。

        内力即内修，横练即外修，无论江湖武林，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外修难以步入先天，难成大器，且一般不是同级内修的对手。

        所以刀老三打得很吃力。

        即便他心怀涛涛杀机。

        此刻的纪小寒，一腔热血，犹如怒放的火山。双手通红，犹如沸水般滚烫，一身巨力两百斤，全力爆发，开始压着刀老三打。

        不是碾压，胜似碾压。

        刀老三节节败退，苦不堪言，心中杀机更为澎湃。

        此子不死，自己将大难临头。

        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如何看不明白。

        所以，他一定要杀了纪小寒，毁尸灭迹。

        江湖！

        什么是江湖？

        江湖或许有武林人士的身影，但它的确不是武林。

        江湖，是人们争名夺利的地方，无论你是不是武者，无论你实力如何，只要有野心，都可以混江湖。

        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杀人，玩弄心计。为了生存，为了权势，为了享受，你可以不折手段。

        这里有光明，有热血，却是黑暗者的天堂。

        而武林呢？

        那是武者的世界，有独属于他们的争斗，独属于他们的恩怨情仇。

        武林，有追求争霸天下，有追求破碎虚空，有追求隐世避俗。

        但无论如何，实力才是武林中的主导，阴谋诡计只是旁门左道。

        江湖武林，有关联，有纠缠，但从本质上来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这里是江湖，纪小寒的实力，还未达到超脱江湖的地步。

        所以，刀老三为了生存，自然要不折手段。

        他一手铁砂掌，能抵抗纪小寒的属性，能抵抗他的力量，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他一直处在下风。

        当他再次被纪小寒一拳逼退时，终于伸出手喊道：“慢着！”

        纪小寒越打越猛的气势徒然一滞，停了下来。

        “怎么不打了？你不是说要杀了我么？”纪小寒揶揄道。

        刀老三收起了浑身的气势，对纪小寒抱拳道：“阁下的确厉害，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我认输。”

        “哦？”纪小寒有些惊讶地说：“看得出来，你还没有尽全力，为何认输？”

        “技不如人，何必等到被打趴下才认输呢！”刀老三说。

        “那么看来，我是第四种人了，赢了你，还活着的第四种人。”

        “我甘拜下风，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

        “你能做主？”纪小寒疑惑。

        刀老三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愤怒的贾仁，对纪小寒说到：“我自然能。”

        纪小寒哈哈大笑：“那好，到此为止，今日与你一战，颇为痛快。”

        “那么，后会有期了！”刀老三说了一句，转身回走，脚步却缓慢无比。

        纪小寒没有发现，反而转身对黑子他们说：“黑子叔，解决了！”

        黑子等人闻言，都开心地笑了，然而下一刻笑容就凝固，惊骇地看着纪小寒的身后：“小心！”

        纪小寒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笼罩了身体，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便觉得后背一痛，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后背，箭头没入皮肉之中。

        “啊啊啊——”

        纪小寒痛呼一声，反手拔出箭，好在他皮肉凝练结实，否则必被一箭穿心。

        怒火攻心，痛彻心扉！

        纪小寒刚回头，便见刀老三杀气腾腾地杀了过来，哪还有认输的样子。

        “卑鄙小人，我杀了你！”纪小寒一拳挥出，誓要将此小人打个伤筋断骨。

        刀老三冷哼一声，攻势不减。

        江湖，龙蛇混杂，本是污浊之地。

        没有正义与卑鄙之分，是非成败，一切由胜利者书写。

        刀老三没有再与纪小寒正面碰撞，而是避过这来势汹汹却破绽百出的一拳，欺身而上，挥舞的拳头豁然张开，一抔黄沙撒向纪小寒的面门。

        纪小寒躲避不及，被黄沙迷住了眼睛，大叫一声，顿时捂住双眼。

        刀老三随即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小寒”“少侠”……

        黑子等人惊呼，不顾危险跑了出去，将纪小寒扶了起来。

        纪小寒很痛苦，捂着眼睛，咬紧牙关。

        江湖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意外。

        “小子，你还是太嫩了！”贾仁在狂笑。

        他本就想放暗箭，而刀老三刚才回望他时，使了个眼色，其中寓意又何尝不明白。

        不谋而合。

        “我说过，你还是太年轻，年轻，是一个弱点。”刀老三冷冷地说。

        一柄飞刀出现在他手里，刹那间，杀意凛然。

        黑子等人怒目而视。

        纪小寒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刀老三问。

        纪小寒捂着眼睛，同时也捂住了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翘起的嘴角。

        “我，笑你的无知”纪小寒说，“你说年轻是我的弱点，我却不这么看，只能说，你的想法，太偏激，太以一概全。”

        “那你怎么看？”刀老三冷笑。

        “我认为，年轻，是我最大的优势，它不是弱点，而是我最强大的地方。”

        刀老三哈哈大笑：“真是可笑，一个笑话罢了！”

        他猛地将杀意凝聚在飞刀上，一刀之击纪小寒的心脏。

        这一刀很快。

        有多快？

        浸淫铁砂掌数十年，力量何其之大，几十年里，刀老三最擅长的不是拳法，反而是飞刀。

        他的腕力，比掌力更可怕。

        他的飞刀，无影，锋利，精准，一击必杀。

        快到黑子等人根本看不见的地步，连一点光芒都看不见，似乎刀老三只抬了抬手，他手上的飞刀就不见了。

        然而只听见“叮当”一声，黑子等人的眼中便出现了一把刀。

        不是飞刀，而且黑刀。

        一柄腐朽的黑刀。

        纪小寒的黑刀。

        刀老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自己引以为傲必杀技，竟然被挡住了！

        竟然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孩挡住了！

        对方还没睁开眼睛。

        刀，好快！

        “为什么，怎么可能！”刀老三大惊失色。

        “没什么不可能！”纪小寒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说过，年轻，是我最大的优势，因为年轻，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因为年轻，我可以领悟，可以进步神速。”

        纪小寒说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刀老三浑身冰冷，同时，黑子等人也一样。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明黄如琥珀，带着点点血色，瞳仁锐利如锋，仿佛你动一下，下一刻就将死亡。

        这不是人类的眼睛，这是野兽的眼睛。

        就如鹰眼一般！

        锐利，如锋，它紧紧凝视着猎物，猎物无处可逃，无处可遁，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下一刻，就是窒息。

        黑子等人不由自主的放开了纪小寒，失神地后退，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退。

        纪小寒慢慢站了起来，不理会黑子他们。而且凝视着刀老三。

        “我应该谢谢你！”纪小寒说。

        “为什么？”刀老三强行忍住这莫名的恐惧，直面那一双如凶兽般的眼睛。

        他不为这种变化而感到慌乱，因为他见多识广，知道这个世界上，奇人异士，与众不同的，有许多许多。

        纪小寒笑道：“你的飞刀，很强，至少在我看来，一般的后天，无论六重七重还是九重，在刚才的情况，必死无疑，而我，也差点死了！”

        “但是你没死！”刀老三冷冷道。其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开始畏惧了。

        “是啊，我没死，反而，有了一个天大的收获！”纪小寒说完，收敛了笑容，不再言语。

        黑刀，在手中。

        刀尖没入泥土，随着纪小寒的走动，划出一道深痕。

        纪小寒的鹰眼紧紧凝视着刀老三，慢慢走向他。

        慢慢地，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刀老三顿时觉得，自己正被一只猎食的雄鹰所盯着，无论他怎么做，都逃不过一死的感觉。

        “别开玩笑了！”刀老三低吼一声。

        这种感觉，真讨厌！

        一柄飞刀出现在手中，刀老三毫不犹豫地射向纪小寒。

        然而在他出手的一刹那，纪小寒脖子一扭，轻轻地偏下了头。

        刀老三的心中顿时升起无边的恐惧。

        正是这一偏，恰巧不巧地躲过了飞刀。

        飞刀从纪小寒的耳边飞过，刀锋离纪小寒的耳朵只有微不可见的距离，甚至触摸到了耳朵上的毫毛。

        可是终究是被躲过了。

        只是一个扭头。

        在刀老三即将扔出飞刀之前。

        可怕！

        刀老三处于震惊之中，他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人。

        纪小寒的身形在刹那间爆起，直逼发愣的刀老三。

        黑刀重锋，携势而降。

        刀老三全身冰冷，看着从天而降的黑刀，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死亡。

        “不，不可能！”刀老三在刹那间惊醒。

        他全力向后一跃，使出了今生最快的速度，他认为他能躲过，他不想死，他是刀老三。

        但还是晚了，黑刀划过了他的左脸，划过他的胸口，划过他的右腰。

        他还是幸运地逃过一劫。

        好锋利的刀！

        刀老三跌倒在地，只觉得脸上身上都是火辣辣的疼，鲜血从脸上流下，流过脖子，流入胸口。

        鲜血从身上溢出，染红了衣服。

        他惊恐无比，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一点他就被纪小寒劈成了两半。

        劫后余生，他终于怕了！

        刀老三翻身而起，直冲向贾仁身边，翻身上马，也不理会贾仁，直接拍马而走。

        这个地方，他再也不想来，这个人，他再也不想看见。

        所有人都惊骇无比，贾仁脸色布满了惶恐。

        “撤，快撤，快撤。”

        刀老三都不是对手的人，他在留下恐怕就是死。

        一时间，沙尘飞扬，贾仁一行都落荒而逃。

        “赢啦，哈哈，咱们赢了！”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黑子他们跑到纪小寒身边，想为功臣庆祝，然而他们刚到，纪小寒就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小寒”“少侠”“……”

        他们都不知所措，在众人帮忙下，将纪小寒抱进了屋里，找来乡医为他看伤。

        谁也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之上，一个儒雅的白衣青年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这废物哥哥，还给我找到一个这么有趣的人。”

        手中纸扇轻合，青年一跃而起，踏叶而走，几个腾跃间就不见了踪影。

        轻功！

        内修高手！

        贾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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