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撞个正着

一开始，薛允还有些担心他们会碰上前去其他家掌柜那里请人回去的江亭嫣，后来发现章杉带他走的方向全都避开那些掌柜家，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章杉确实是将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了。

        只要不碰上江亭嫣，章家人不说，那江亭嫣就不会知道自己找上章家过。

        可事实是，薛允放心太早了。

        有时候，人越是怕什么，它就会越来什么！

        这不，两人迎面就跟江亭嫣来了个面对面，双方瞬间就傻眼了。

        章杉下意识看了看前后左右，没错啊，他的确是挑着绝不会遇见江大小姐的路走的，这怎么还能迎面碰上了呢？

        “阿允，你怎么跟他在一块儿？”江亭嫣沉了脸，她知道这是薛允背着她偷偷去找了章家，但她想听薛允自己说。

        明明昨天她什么都没说，薛允是怎么知道她说服江咎回来的事儿不顺利的？

        薛允张了张口，下意识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可下一刻却猛地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不能这么做。

        现在亭嫣一看就是气上头了，他这会儿要是撒谎，那无疑是火上浇油！

        “我，我听说他想考验我，所以就，就自己找上门去了。”

        “管家伯伯告诉你的？”

        “嗯，你别怪管家伯伯，他也是担心你才告诉我的。”薛允小心翼翼地偷看江亭嫣，见她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心中顿时就是一沉。

        难道实话实说，亭嫣还是生气了吗？

        章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点想笑，但一时没太敢笑出声来。

        毕竟江大小姐还在生气中，他要真笑出声来，难保自己不会被江大小姐直接迁怒。

        不过，薛允这么大块头在江大小姐面前居然这么低声下气，是他没想到的。

        想想当初的赵巡，别说是怕江大小姐怕成这样了，有时候还敢违抗江大小姐说的话呢。

        这么一对比，薛允的确是比赵巡好上不少。

        至少知道怕江大小姐的男人，比不怕江大小姐的男人要好掌控一些。

        江亭嫣当然不能怪管家伯伯，她就是觉得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让她心里有点不安。

        潜意识里，似乎莫名有些害怕薛允会因此被吓跑，与她和离。

        现在的薛允和以前无依无靠的薛允可不一样，他没了她，知州大人那边还能给他找到更好的。

        万一，人真被章杉吓走了，那她还能上哪儿去找比薛允更可心的夫君？

        “你……”

        “亭嫣，我就是帮他推车，没干别的，你别担心。”薛允看出江亭嫣似是想让他离开，他赶忙提起手边的独轮车。

        这考验都已经过一半儿了，他不能这么半途而废。

        江亭嫣：“……”

        “大小姐你放心，我保证天黑之后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夫君。”章杉紧跟着替薛允说话，这来都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做完呢？

        “你看他都跟了我一个上午了，这不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么？”

        江亭嫣哭笑不得，“一上午没事儿不假，但谁能保证接下来的时间就没事儿？”

        “我啊，是我要考验他嘛，那肯定是不会太过分的。”章杉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他哪儿就像是会伤人的样子了？

        这不考验考验，重在考吗？没有需要动手的地方。

        薛允点头，眼巴巴地看着江亭嫣，好似在说不要让他前功尽弃。

        沉默良久后，江亭嫣到底是败给了薛允的坚定，“也罢，你想做就做吧，我不拦着你。”

        反正看眼下形势，她想拦也拦不住，等他们走后，自己再悄悄地跟上去看看，一旦有什么不对，立即就出去阻止。

        这么想着，江亭嫣摆手让他们先走，“我还得去下一家，你们先走吧。”

        章杉见江亭嫣面向的方向，那里确实是有一家掌柜曾在江氏百宝居做过掌柜，当即没有怀疑，带着薛允先走。

        “那大小姐，祝你得偿所愿。”

        江亭嫣微微颔首，便作势抬脚往那个方向走。

        直到确定章杉和薛允两人走远了些，薛允不会再回头看后，她才折返回来，跟上了两人。

        她看见薛允负责推着独轮车，跟在章杉身后，不管章杉是要去到什么地方，他都没有怨言地跟上。

        也看见有人来找麻烦，薛允三两下将人解决，护住了章杉和章杉的独轮车。

        最后的最后，章杉看薛允的眼神不再跟一开始一样了，从探究变得好似跟薛允相知相惜了。

        看着前头两人好像都快要称兄道弟起来了，躲在暗处看着的江亭嫣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天知道，她刚刚看见有人来找麻烦的时候，差点就没能控制住自己，冲出去送人头了。

        好在，最后关头理智将情急的她给拉了回来，要不然她就给薛允拖后腿了。

        “薛兄，你之前是不是练过啊？”章杉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

        他看薛允刚才对付那几个混子的架势，不太像是第一次打架的，这可不能是个暴力的人啊，否则就江大小姐那身板哪儿受得住？

        薛允无辜地摇头否认：“没有练过，只是小时候为了自保，跟村子里的小孩子们打架打出来的而已。”

        “方才那些人要是再厉害一些，我兴许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那也很厉害了。”章杉左右看了看，没人才凑到薛允耳边再问：“哎说真的，我听说会动手的男人都比较暴躁，这是不是真的？”

        薛允当做没听出来章杉的意思，老实巴交地摇头：“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

        “这还得看个人的性子，像我的话，我就只是对外横而已，对内我夫人一个瞪眼过来我都能腿软。”

        章杉噎住，无语地将薛允上下看了看，这家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浑身上下长了八百个心眼的人？

        这根本就不是没听懂他想要知道什么，而是薛允借着他的话，反把对自己有利的话给说了出来。

        “你这些小心思永远用在对付他人身上就好了。”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薛允非常笃定地迎着章杉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避。

        章杉失笑，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薛允的右肩，“今天真得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不仅我今天会受伤，就连我这辆独轮车也保不住。”

        “你以前有遇见过他们？”薛允觉得奇怪，刚刚那些人好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的直奔章杉而来？

        章杉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也就点头说：“遇见过几次，不过都是给他们点银子，他们就走了，也不知道他们这次怎么会突然想要动手。”

        “许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手头更缺钱了吧。”薛允猜测，毕竟不到万不得已，能和平拿到银子，没人会想着要动手的吧？

        只有在别人能给的银子不够他们挥霍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要对别人动手。

        章杉顺着薛允的话一想，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后怕，“那些人都是这块儿的赌徒，经常待在赌坊里头，很可能是这次输狠了。”

        “真的是多亏你在，要不然这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就他这身板对上那几个要钱不要命的人，说不准现在就躺下了。

        薛允笑了笑，趁机问：“我救了你，那我的考验算是过了吗？”

        “你救我是一回事儿，考验是另一回事儿，不能混为一谈。”章杉努力让自己绷住，可最后到底还是没能绷住，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来。

        “算了算了，大小姐说的话确实是没错，我输了。”

        人无完人，不能因为遇到了一个渣滓，就觉得所有愿意去做上门女婿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因噎废食要不得，一概而论更要不得。

        薛允松了口气，但还是开口安抚章杉，“也不算是输，你做这么多也是为了你们家老爷子着想。”

        “这人老了，确实是经不起什么折腾，我们都能理解你的一片孝心。”

        “嗐！我老爹要是跟你想的一样就好咯！”章杉苦笑，“从我非要拒绝大小姐开始，我老爹就不知道骂我多少回白眼狼了。”

        薛允语塞，这话可不好接啊，一个接不好，就完蛋了。

        等了会儿没等到薛允搭腔，章杉就知道自己的小算盘又被薛允看穿了，一时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好了。

        “说实话，你也是挺精明的，希望你的精明在以后都不要用错地方。”章杉索性就板着脸了，正好他说的这话需要严肃点儿。

        薛允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自然。”

        一个男人的精明不是用在算计枕边人身上，而是应该用在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枕边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上。

        这才是正途，赵巡那种的是歪路，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心中有数就行，走吧，时辰不早，咱们该回了。”章杉硬是从薛允手中接过了自家的独轮车，不放心地再问：“你刚才真没被伤着？”

        “我看他们的棍子拳头什么的有落到你身上，你若真受伤了，千万不要隐瞒。”

        “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大部分都躲过了，只是当时你离得远，没看太清楚。”薛允下意识藏了藏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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