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交易

身后的寒意仍在扩散，但褚北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那一瞬间的犹豫。

他没有浪费这个机会，赶紧继续说道，“你经历了什么我知道，我也明白你在承受着什么，你杀了李荣和你那两个舍友，但你却留下了那个叫金玉爱的女孩，你在犹豫什么……”

“她们该死！”乔妍的声音伴随着无限的怨恨，仅仅是听到她的声音，褚北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感。

“对！她们该死！张旻和李荣做出龌龊的事情，你只是看到了，就被她们逼死，李丽娜因为嫉妒你也加入在其中，她们欺负你欺负的这么厉害，你为什么到死也不愿意说出去这一切？”

乔妍沉默了一下，也不知怎么，或许是褚北的话让她冷静了下来，这个外表异常恐怖的女鬼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恢复了正常。

看着那张虽然惨白，但难掩其美貌的脸，褚北继续开口，“让我猜一猜，你只是个学生，家庭状况并不是多好，而他们一是本地人，另一个是学校的教授，你斗不过他们……或许他们还会逼迫你，让你挂科或者不能在学校混下去之类的？”

“你刚上大学，你不懂的如何去反抗，所以逆来顺受就成了你唯一的方式，这种情况一开始或许只是不想让你说出去他们干出来的这一切，但到后来，出于嫉妒等各种因素影响，心里的阴暗终于覆盖了理智，这让她们对你大打出手，甚至各种人身攻击也层出不穷。”

“你也曾反抗过，向别人求助过，但是结果呢？她们没有帮你，大部份的人甚至选择了视而不见，我曾在夏娜的日记里看到过这一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和她诉说，也许是犹豫不想把她拉下浑水，也许是对所有人失望了？我更愿意相信你不想让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沦落成自己的下场，我想你那是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谣言。”

乔妍沉默的低下了头，看到这个反应，褚北知道自己猜对了，“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从夏娜的日记里来看，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这点在你最后也不愿意拉她下水可以看得出来，但为何你死后却又开始了反抗，甚至将那三个畜生都杀了个干净呢？是因为死后的刺激？还是其他因素？”

褚北的用词很微妙，他在潜移默化之间将对方故意美化，同时自己也把自己的站位摆在了她的方位，这能很大程度的缓解乔妍对他的敌意。

褚北斟酌了一下词汇，继续说道，“这些疑惑我一直在思考，终于在去404后有了一个猜测，如果我没想错，或许这里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吧，或者说是你构造出来的世界吧。”

这话一说完，褚北就看到乔妍的神色变得意外了一下，虽然是一瞬间，但也足够他放下心来了。

“无论是宿管，还是学生，这些人都不正常，宿管很害怕你或者说是这个宿舍楼里的一切，熄灯后更是连半步都不敢从屋子里踏出去……学生更奇怪，眼睛和耳朵小的微不可查，让我猜猜，这或许就是你心里对她们的写照，漠不关心，乱嚼舌根，视若无睹，这些都是你生前她们做过的事情相对应的东西。”

“至于那死去的三个人，或许在现实中已经死了，或许没死，但他们在你的心里显然是属于‘恶’的一面，或许在这个世界成为鬼魂苟延残喘就是你对她们的一种惩罚……至于金玉爱，这个女孩和你一样是外乡人，你同情她，同在一个宿舍也许她也曾一同排挤过你，但做的并不过分，或许有的时候还会偷偷帮你，所以你并不是太过恨她，但你也会难过为什么她就不能和你一起抵抗她们，所以你对她的惩罚就是让她终日生活在恐惧中。”

乔妍飘了过来，惨白的脸贴了过来，一双极其美艳的桃花眼就那么盯着褚北，片刻，她开口道，“你说的没错。”

褚北没有做任何动作，他只是微笑了一下，“我一开始觉得你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连现实都可以弄成一个鬼蜮，但后来的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或许只是你的一个梦境罢了，更甚者，或许你都已经厌恶这个世界了。”

乔妍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褚北笑了笑，“无论是你一开始对我们大打出手，还是追逐我们，都没有对我们下死手，反而有一种故意引导我们去找线索的感觉，这说明你巴不得别人知道你的秘密……”

“可这是为什么呢？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也不想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世界生活下去了，你已经厌倦了，对吗？”

乔妍后撤了一个身位，她脸上的煞白也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变成了她生前的样子，美丽温柔，她笑了笑，“不过你也别把我想那么好，生前的我的确出于种种原因没有去反抗，但如果现在的我回到过去，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一切公之于众。”

乔妍赤着脚飘在空中，她继续说道，“我死了之后一直浑浑噩噩，不知是什么时候才有了神志，那个时候的南都大学早已经物是人非，更不要提这些畜生了……有了神志的我只能生活在老校区的废墟中，不知不觉中，就创造了这么个宿舍楼。”

“后来呢……”乔妍看向褚北，“后来我就出不去了，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了，我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年了，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我想要复仇，我不想在生活在这片虚假的世界里，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人能进入这里，而你们，就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等到的人。”

褚北倒是愣了一下，“你是说，你也不知道你呆了多长时间？”

乔妍点点头，她也有些无奈，“我有了神志之后老校区都已经被废除了，我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年，而这个世界形成之后我也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只能被困在这里。”

褚北皱了皱眉头，这倒是推翻了他的一些猜想，他本以为这是20年前，但知道了这是乔妍创造的世界后就有了一丝怀疑，而到了现在，他就更推翻了这个猜想。

说不准到最后，现实中的乔妍还被困着。

南都大学的老校区是在03年废除的，那个时候的褚北还在孤儿院呆着，不过那个时候的404宿舍的几个人显然已经毕业了，至于那个李荣，就是现在的褚北也没在南都听说过，想来已经退休了，毕竟过去20多年了。

也怪不得乔妍这么想复仇，仇人一个个可能都成家立业了，她却埋骨老校，这份恨意有多大不难想象。

“你想怎么出去？”

“我不知道，当年我的尸骨被我的父母埋在了这里，她们是不信我做出这种事情的，我虽然当时没有灵智，但能够感应到我的尸骨依旧在老校区的某个位置。”

“如果可以，我想你帮我把她挖出来，说不定我就能重获天日了。”

褚北淡淡的笑了笑，“那我有什么好处吗？”

乔妍愣了一下，但她也没有愚蠢到翻脸威胁褚北去帮他，万一对方一时怀恨在心一把火把她的尸体给烧了，那乔妍可就真的没地哭了。

她看了看褚北，说道，“报酬可以，你让我自由，我可以护你一段时间安全，我看你除了那把刀似乎也没有多少战斗能力，虽然我不清楚自己有多大能力，但护着一个普通人还是能做到的。”

“多久？”

“一个月？”

“免谈。”

看着摆摆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褚北，乔妍有些无语，“两个月行吧，我还想报仇呢。”

褚北摇了摇头，“三个月，我帮你报仇。”

乔妍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女鬼不论是好是坏的确都是不可多得的战力，特别是对方那难以言喻的怪力，更是给褚北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他的主线任务在刚刚阐述自己的观点时就已经完成了，也就是说褚北现在是可以随时离开这个任务世界的，所以他根本不在意任何威胁，大不了谈崩了就直接逃跑呗。

至于黑后那里估计还没有完成，看来这任务的判定也有它自己的要求。

看着眼前的事情告一段落，褚北内心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大概率摸清楚对方并不想伤害他们，但说到底褚北在面临这种危机下还是有些发慌。

他拿起对讲机招呼了一下，不一会对面就传来了黑后的声音。

“你在哪？摆脱乔妍了吗？”

褚北坐在台阶上，乔妍就半漂浮着半趴在他背上新奇的看着，褚北看了一眼对方，开口说道，“我很安全，现在在二楼，乔小姐就在我旁边，刚才我们通过一系列的友好交流已经成了知根知底的好朋友了。”

说罢，他将对讲机对准乔妍。

这个女孩有些好奇的点了点对讲机，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从刚才就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东西，此刻大致明白了一些后，就语气甜酥酥的说道，“你好呀，我是乔妍。”

身处三楼走廊大气不敢喘的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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