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试（二）

余殷的口供录得倒是很快，毕竟案情简单、人证物证齐全，录口供的就是早上那位抓小偷的警察叔叔。

        警察姓毛，录完口供还关心了下余殷的面试情况，余殷苦着一张脸说：“毛警官，我倒是准时赶到了，可是跑错了面试房间，闹了个大乌龙，功亏一篑！”

        毛警官忍俊不禁，安慰道：“没事，你这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追小偷追了几条街，有胆气，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承您吉言，”余殷笑呵呵地起身，又问道：“对了，帮我抓小偷的那两位热心市民有联系方式吗，我想向他们表示下感谢。”

        苏以恒接到余殷电话的时候正在处理早上耽搁的工作，他听到电话对面的女孩脆生生道：“苏先生，我是今天早上丢手机的余殷，非常感谢您的见义勇为……”

        “不用客气，”苏以恒想，全程他都是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忽然想起她早上急忙走掉的原因，便问道，“你早上去九章公司面试的顺利吗？”

        大家还都挺关心余殷的面试情况，余殷说：“哎，我跑错面试房间，面了半天，最后闹了个了个大乌龙。”

        “怎么会……跑错面试房间？”

        “哎，一言难尽。”余殷继续前面的话题，“苏先生，您在附近上班吗，如果您方便，我想请您吃个午饭表示下感谢。”

        苏以恒本来中午有别的安排，但余殷的一言难尽勾起了他的兴趣，“可以啊，你在东和派出所是吗，附近有条食街，我们在那见，可以吗？”

        余殷和苏以恒约在了食街一家茶餐厅的大堂，苏以恒穿着正装，身材挺拔、气度从容，剑眉下有一双斜挑向上的凤眼。

        这个男人长相很有几分妖娆，特别是那双凤眼，淡淡上扫的眼尾颇有些惊心动魄。

        “苏先生，您好，”一开始余殷十分客气，“真的很感谢您，还有那位清洁工大叔，帮我抓住了小偷。”

        “清洁工大叔一会儿也来吃饭吗？”苏以恒边脱西装外套边问。

        “哦，他不来，”余殷答道，“大叔下班回家了，离这儿有点远，我会写封表扬信寄到他单位去，对了，您公司这边要不要也写封表扬信？”

        苏以恒赶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你这不都请我吃饭了嘛。”

        余殷呵呵笑，“这家餐厅的丝袜奶茶很有名，我已经点了，服务员还推荐了甜点，主食还没有点。”余殷把菜单递给苏以恒。

        苏以恒接过菜单随便看了下，点了份套餐后把菜单递还给余殷，问道：“对了，你上午面试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哎，我这一早上是一场事故接着一个乌龙！”余殷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她早上面试的情景，“……她们问我工作经验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刚毕业，哪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我不能就这么说，我就把我实习的情况说了一遍……”

        余殷喝了口茶，苏以恒听得很入神，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余殷重重地把茶杯墩在餐桌上，“然后有个面试官说，让我重点讲下在国外投行的工作情况，拜托，我什么去国外投行工作过？这时候我就知道肯定哪里搞错了。接着那个工作人员就跑进来，把正主给带来了，给我使眼色，让我出去。”

        余殷边说边学工作人员使眼色的情景，苏以恒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我跑到我应该去的面试地点，人家早就收档了！”余殷还卖了个关子，“你知道为什么会搞错吗？”

        “为什么？”苏以恒从善如流地问道。

        “因为我叫余殷，余数的余，殷实的殷，可是那个面试者叫于莺，于是的于，黄莺的莺。”

        “余殷，于莺，”苏以恒慢慢地念了遍这两个名字，下结论道，“确实很难分清楚。”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呢，”余殷小声地嘟囔，“最气人的是，我面试的时候那个庄总一直在打瞌睡。”

        “庄总？”苏以恒好奇心大起，“哪个庄总？”

        余殷说：“就是面试官里坐在中间的那个人，我听旁边的人喊他庄总，看着脸色不太好，好像很疲倦的样子，就我走的时候，他还没醒呢。”

        苏以恒忍不住大笑出声，花一个中午的时间能让他开怀一笑，他来的值了。

        “你怎么笑的那么开心？”余殷佯装微恼，“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苏以恒总算止住自己的笑声，呷了口茶安慰余殷道：“我没有那个意思，这样，如果你没面试上九章，不如来我们公司试试。”

        苏以恒摸了摸口袋，“我忘带名片了，我们公司叫恒兴，你来的时候跟前台报我的名字，苏以恒，苏东坡的苏，可以的以，永恒的恒。”

        余殷没想到请客吃饭竟然还能解决找工作的问题，大喜道：“谢谢苏先生！”

        “说了不要这么客气了，”苏以恒微笑道，“我肯定年龄比你长，叫我苏大哥就行。”

        “苏大哥，谢谢你。”余殷也不矫情，马上改口。

        这时餐点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余殷问：“苏大哥您在公司一定是个领导吧？”

        苏以恒略想了想答道：“算是管理层的一员吧。”

        余殷一听是管理层，立即拍起了马屁：“苏大哥真是年轻有为，佩服佩服！”

        吃过饭，餐厅的招牌甜点就送来了。餐厅大堂中间有个电视机，正在播放一部古早的连续剧。余殷一边吃甜点一边抬头看了一眼道：“这个连续剧，我奶奶特别喜欢看。”

        苏以恒也抬头瞄了一眼，“哦，这是什么剧？”

        “薛平贵与王宝钏，老长了，我妈说磨磨唧唧的，我奶奶来我家的时候，我就跟着她一起看，我妈不让，说这个剧会教坏小孩。”

        “这么严重，怎么了，剧情很暴力很血腥？这个故事我也听过，不就是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终于等到薛平贵平西归来嘛。”

        “对，对，就是这个故事，”余殷解释说，“我妈说，什么苦守寒窑十八年，都是教坏女孩子，这事性别调转一下，让男人苦守寒窑十八年，看看他愿不愿意？写成戏文好不好看？”

        一番话从余殷嘴里声情并茂地说出来，总有一种单口相声的效果，苏以恒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妈妈的教育理念很前卫，她是做教育行业的？”

        “不是，我妈和我爸，以前和朋友合伙开了个小外贸公司，后来，”余殷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伤感，“他们去泰国普吉岛旅游的时候遇到暴风雨，船翻了，两个人都没能回来。”

        苏以恒很震惊，毕竟第一次见面就听到对方的爸妈去世这种消息，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呐呐道：“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倒是余殷很快反应过来，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哎，是我不好意思，怎么突然说到我爸妈去世的事了，都是两年前的事了，我早就缓过来了，没事没事。”

        苏以恒真诚地说：“你很坚强，”又继续说道，“如果找工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联系苏大哥，你懂的，管理层还是有点小特权呢！”

        余殷也被逗笑了，“好，苏大哥，九章要是不录用我，我可就去投奔您了。”

        吃过中饭，也没什么事情，余殷就拐到弟弟余承的面包店去看看。

        余承正在忙着往展示柜里码新出炉的面包，看到姐姐来，第一句也是问：“今天面试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余殷又把早上的乌龙事件重复了一遍。

        余承也是忍俊不禁，“姐，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干脆来我这，跟我一起学烤面包，反正我现在店里也缺人……”

        余殷不忿，“我一研究生毕业的，给你个高职毕业的打杂，你想得美！”

        气愤不已的余殷从弟弟这顺走了一袋吐司、两个肠仔包、一瓶酸奶当明天的早餐，毕竟她弟弟烤面包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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