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房子的侧面有一个木质梯子，一直通向屋顶。

        俞小西拉着唐屮踩着梯子到房顶上，因为这里每座房子的高度差不多，所以视野极其开阔。可以看到大家已经开始放爆竹和烟花了，爆破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房顶上很平坦，那一头放着一堆烟花爆竹，他们摆放好大栋的烟花，摸出打火机点燃。

        这一刻的天空不是星星的，而是烟花的。

        俞小西仰着头，看着在空中散开的火花。

        “屮哥，我们是不得说点什么？许个愿啥的。”

        “可以，你来，你先来。”唐屮的视线由天上的烟花转到开心到飞起的俞小西身上。

        “下学期开始，老子要称霸一中！”俞小西扯着嗓子喊道，“屮哥，该你了！”

        “我啊，我已经称霸一中了。”

        “靠！那就说点别的呀，有什么特别想实现的愿望，先说一说。”

        “我，唐屮！要成为飞行员！”

        俞小西脱口而出：“你也想当飞行员？”

        “怎么了？”唐屮奇怪地看着他。

        “师父也想当飞行员，你俩商量好的吗？”

        唐屮顿了顿，若有所思，“是商量好的吧。”

        “什么？你大声点儿，太吵了，我听不见！”因为爆竹声太大，俞小西皱着眉头问他。

        “你呢？称霸完一中呢？以后想干嘛？”唐屮提高了音量。

        俞小西听清楚后一笑，“那就多了去了，我想当作家，一边流浪一边写作。哎屮哥，以后你当上飞行员，我当上作家，你就拍照片寄给我，我可以给你寄我的手写信。”

        唐屮笑了，“好啊！”

        这大概是俞小西第一次见唐屮这么大幅度的笑，眼睛显得没平时那么犀利和冷淡了，反而因为印着焰火的缘故，亮亮的，整个笑容都是明亮的。

        手机在兜里震动的厉害，俞小西拿出来一看，微信列表里长长的一串红色未读信息，都是新年祝福。他嘴角勾了勾，把手机揣回兜里。

        “屮哥，新年快乐！”

        唐屮转过头看看他，俞小西对着他笑了笑，继续看烟花。

        “新年快乐！俞小西。”他伸手摸了摸俞小西冻得通红的耳朵，“回去吧，太冷了。”

        俞小西微微发愣，看着唐屮的背影，耳朵上还有那人留下的余温。他伸手想摸摸耳朵，但又不明所以地顿了一下，最终挠了挠头发，跟着唐屮从梯子上下去。

        进屋后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暖，才发现刚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就穿了件毛衣，冻得瑟瑟发抖了，只是太开心了没有察觉。

        俞小西想了想，还挺奇怪的，怎么就开心成这样了呢？嗨！又是个无解题目，算了，不想了，开心就好。

        电视里的春晚节目还在继续，两个人喝剩的半杯酒还放在茶几上。唐屮把东西收拾完，看见俞小西还站在门口发愣。

        “哎，你怎么了？冻傻了？赶紧洗洗睡吧，困死我了。”

        “……确实有点冷，这突然进屋冷热相撞，弄得我这有点上头。”俞小西拍了拍脑袋。

        “那现在中和过来了没？，好了就睡觉。”唐屮有些好笑的看看他，拿着剩下的酒往他卧室走去，“哎对了，这酒放哪啊？”

        “就……放在书架旁边那个柜子里吧！”

        俞小西关上电视，打了个哈欠，走进卧室。

        两人躺床上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小南窝在他俩中间，打着呼噜朝他们问候两声，倒头又睡了。别家的猫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夜游，这货倒好，一天24个小时，有20个小时都在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满巷子的鞭炮声，比闹钟还得劲儿。吃早饭的时候，奶奶拿出两个红包。

        “看我这记性，应该昨天晚上给你们的，给困糊涂了，现在补上。”

        俞小西接过红包，递给唐屮一个。

        “谢谢奶奶！”

        “哦呦，小屮真乖，以后啊每年都来奶奶这过年好不好？”奶奶给唐屮夹了一筷子菜。

        “好啊，以后每年我都来看奶奶。”

        “等到夏天放暑假了，你还来，那时候我种的草莓就熟啦！”

        “行，夏天啊我还来，来吃你种的草莓。”

        “咦，怎么感觉我还成了电灯泡了呢？”俞小西扁扁嘴。

        “你行了昂，怎么还吃上小屮的醋了，人家在学校可没少照顾你啊。”奶奶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

        “嗯，是挺照顾的。”俞小西意味深长地瞥了唐屮一眼。

        唐屮没理会他，给老太太夹了菜。

        “奶奶，我今天下午就要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昂。”

        “啊？今天就走啊，你这才来多会儿啊？”

        “哎，屮哥，你真今天就走啊？”俞小西问道。

        唐屮点点头，“费哥那边有点事儿。”

        “行吧，到时候我送你。”俞小西低着头吃饭。

        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巴和公交都没通，俞小西要骑电动车把唐屮送到远一点的路上打车回去。

        收拾东西的时候，唐屮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俞小西。

        “这个是我给奶奶带的，怕她不收，你帮我给她吧。”

        “按|摩仪？哇，你这孙子真是比我这孙子还要孝顺啊，行吧，我给她就是了！怎么着？奶奶的都有，没我的呀？”

        “你的什么？”唐屮疑惑的看他。

        “……你说呢？”俞小西拉下脸。

        “有的，这个是给你的。”说着，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细长的小盒子。

        俞小西打开一看，是一支通体黑色磨砂面的钢笔，笔盖的顶头刻着一条小鱼。

        “哇，这也……太他妈好看了吧！正和朕心，屮哥，谢谢了啊！”

        俞小西这人，还挺好哄，上一秒别别扭扭，下一秒给个糖就能乐飞天。

        唐屮笑了笑，拉着箱子，“走吧，俞小爷。”

        俞小西看着他脸色一变，“操，你就穿这样坐电频车？不给你冻死那就鬼了。”

        说着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大长棉袄，扔给他。

        “这件穿上，别图好看，这一路上人家都在家过年呢，没人看你，所以不用担心你那二两重的颜值，不会受到影响的。”

        唐屮拗不过他，最终还是穿上了，两人骑着电动车在满是红色鞭炮屑的路上疾驰。

        “哎，你慢点儿，风太大了。”唐屮说。

        “我这不怕你迟了嘛。”俞小西减了减速。

        “不急，骑慢点儿。”

        “好吧！”

        过了一会儿，俞小西微微侧了侧脸，冲他喊道：“屮哥，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现在这情形挺像一场大逃亡的。”

        “大什么？大套娃？”风太大，唐屮没听清。

        俞小西：“大逃亡！”

        唐屮：“为什么？”

        俞小西：“因为这世界有时候好烂，你没想过逃离吗？”

        唐屮：“是挺烂的，但我们要逃到哪儿去啊？”

        俞小西：“哪儿都行！其实开心就好！”

        唐屮：“那就去人迹罕至的森林，去大草原的湖边。”

        俞小西笑着唱起来：“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我给你写信，你不会回信，就这样吧！”

        唐屮：“你唱歌还不赖嘛，可以考虑去费哥那驻唱。”

        “真的啊？那我去了不会盖过你的风头吗？”

        “屁话，就你这水准，也就做个我的替补。”

        “嘚，还挺有自信。屮哥，等你以后真成了飞行员，说不定能带我逃到云里。”

        “那不错啊，最好能住在那里……”

        “哎哎哎，前面有辆出租车，刚有人下车了，等我追上他。”俞小西一拧车把加快了速度，那车刚起步，很快就追上了。

        “看吧，和我在一起总有这么好的运气。”俞小西臭屁地瞅了他一眼，帮他往后备箱放行李。

        唐屮笑笑，把大棉袄脱下来给他，“行了，开学见。”

        俞小西点点头，“嗯，开学再见。”

        到了费临的店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门上挂着放假通知的牌子，唐屮绕到后门进去，看见费临躺在一块地毯上，周围摆着一圈酒瓶子。

        唐屮走过去，蹲下来，“费哥，费哥，快醒醒。”

        费临睁开眼睛，揉了揉脑袋，看清楚来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小朋友家过年的吗？是不是张想那小子给你打电话了？多管闲事。”

        唐屮：“谁也劝不动你，他不给我打电话给谁打。”

        唐屮黑着脸准备扶他起来，费临甩开他的手。

        “我他妈用你个小屁孩管吗？”

        “那你|他|妈倒是在小屁孩面前像个成年人的样子好吗？”唐屮站起来，一脚踹倒了几个酒瓶。

        “滚，你|他|妈给老子滚，一个个都在我面前耍什么牛逼？操！滚！”费临歇斯底里地冲着他喊。

        “你以为我他妈喜欢管你这破事啊？为了个男人你至于吗？瞧瞧你现在这窝囊样，我都不想搭理你。”唐屮也不示弱。

        “哈哈哈……我他妈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池也他妈的眼瞎吗？操，那个傻|逼他妈的就是眼瞎！”费临抄起一个酒瓶摔到地上，碎了。

        唐屮：“操！你又去找他了？人家都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了，你还巴巴地上赶子找不痛快，怪谁啊？”

        “怪我吗？难道怪我吗？我他妈是对不起他，但我……但我在努力补偿了不是吗？”费临胡子拉碴，满身酒气，红着眼睛冲他发火。

        唐屮看他这个样子，头疼的厉害，“行了，你俩的破事我也不想掺和，走，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家里没人。”

        “一把年纪了，要么作死要么矫情，八面占全了。快点，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回去。”

        费临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给他，“操，老子26，正当青年。”

        “少废话，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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