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章 揭开

“世子妃娘娘，世子殿下回来了。”门口的侍女低声道。

        “嗯，你先下去吧。”姜念正翻着书，倒也不慌。

        反正经此一番，她要的接近齐衍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距离我上一次见到你，已经是很久了。”她喃喃。

        姜念的眼神变得深邃。

        齐衍回到府中，立刻问姜念身处何处，歇也没歇就往姜念这儿跑。

        他一进门就看到姜念淡然地看书。

        不过他这会儿已经恢复了理智，神色十分平静：“姜念，我的世子妃，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你突然转变的身份。”

        卑贱的花魁，到高台之上与太后相谈甚欢的世子妃，救他于红柚苑刺客手中的背后援手。

        这样的身份，实在是让他难以忘却，他不得不承认。

        北燕和亲的人选，选的实在是太过精明。

        以姜念的才智，只怕当自己的世子妃，太过屈才。

        “你说我是萧念的事吗？”姜念并没有多大的神情波澜，“刺客一事你本就没有十成十的胜算，我只是顺水推舟帮你而已。”

        “毕竟，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你死了，整个府里包括我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姜念说话的声音不咸不淡。

        “看来，北燕选你来和亲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齐衍露出了考量的眼神。

        姜念太过明白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了。

        意味着她有存在价值，成为了棋子。姜念在心里冷笑。

        果然即使再重来一次，他还是只会把自己当棋子吧。

        “最正确的选择，看来，世子已经想好如何利用我，如何发挥我的价值。”姜念冷声道。

        “如何让我利用与太后交好的关系，如何帮你在三皇子和皇后扶持的太子竞争下成功。”

        姜念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齐衍的讽刺。

        齐衍听了莫名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我真正见面不过才寥寥几日，你又为何笃定我会利用你？”齐衍周遭的气场发生了变化，声音带上了些许愠怒。

        姜念哂笑，果然，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即使她做出了改变。

        “齐衍。”姜念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齐衍一愣。向来是没人敢喊他名字的。

        而且，他竟然也没有生气。

        “你有什么想问我吗？”齐衍开口问，瞧着姜念的神情。

        齐衍认真询问的表情让姜念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算了。“没什么。”

        她不想问出一个自己会心软的答案，又或者不想听到一个让自己彻底失望的答案。

        上一世，自己从未有过这般的城府，她和亲时本就是无奈为之。

        那时，齐衍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努力称职地做一个合格的世子妃。

        她看起来温柔体贴，但既得不到宫里人的认可。齐衍也未曾重视过她。

        哪怕一丝一毫的关心也没有。

        终于有一天齐衍主动来找她了，希望她能联络北燕请求出兵帮他。

        平定朝廷动乱，她选择了帮齐衍。

        后来，听到了哥哥的死讯。齐衍上位的结果，就是北燕的灭亡。

        她早该知道的。姜念连哥哥与父皇的尸体都没能留下，她根本没有能力逃走去找。

        她曾向齐衍请求过，可否去找父王与哥哥的尸体。

        后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微微勾勾嘴角：“皇后何时已经会和我提要求了？你有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呢？”

        所以，她连回一句都没有回，她连开口求他的欲望都没有了。

        那是最后一点自尊还是自卑呢，她也说不清。但是那是她最后一次求齐衍。

        她知道，她没有那个能力。

        说来也是奇怪，齐衍夺权后，后宫却是冷清的，除了封她为皇后。竟是再没有一个女子入后宫。

        每每齐衍留宿在她这儿，总是缠着她做那些事。

        她就越觉得自己在齐衍面前是任他宰割的，剥开了外衣赤裸着面对他。

        每每他似乎动情地喊她名字的，只有这一刻。

        可她明白的，齐衍心里从不曾有过自己。

        自己恐怕也是他将平日里的不满发泄出来的工具罢了。

        后来她都不想回忆了，那时她忧思成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但她不曾告诉任何人，连同她的侍女也只是觉得她躺着的时间越来越多。

        齐衍依旧常宿在这儿，花样也变得更多，总是整夜整夜地折腾她，似乎是不嫌累。

        “念念，舒服吗？”齐衍总是这么问她。

        “看你的反应，应当是很喜欢吧。”每次齐衍看着她流着汗打湿的头发以及喘气声总是会这般恶劣地说。

        齐衍总会在这时将她翻个身然后贴着她耳朵说：“念念，朕爱你。”

        有时面对着他，姜念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只是越来越累了。

        帝王的爱，是虚假的。

        齐衍从来不曾爱过她。

        她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父王和哥哥了。

        终于有一天，她撑不住了，本想起身去花园散散步，但一起身便咳出血来。

        “皇后娘娘，快去请太医和禀告皇上！”

        她的侍女很慌，不过她但是无所谓。

        她自己清楚，大概马上她就可以摆脱这里了。

        姜念的意识变得很轻，她模模糊糊的想，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不要做一个傀儡世子妃。

        她要拥有自己的势力，保护自己的父王和哥哥。

        不要爱上齐衍，最终杀了他。

        就这样模模糊糊的，她又听到外面的声音：“皇后在哪儿？！快让我进去！！”

        好像是齐衍。姜念恍惚着想。

        齐衍几乎是冲到她的床边，失了理智地喊：“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身体不好？”

        姜念勉强睁开了眼：“陛下九五之尊，日后还可以寻真正所爱的女子共度一生。”

        她说话已经有些艰难：“臣妾本就是一片浮萍，该去九泉之下陪伴臣妾的父皇与兄长了。”

        “陛下不必挂念，你我虽为结发夫妻，我也知陛下心里从未有过我。臣妾也知自己万配不上这位置。”姜念心里一片酸涩，却也没什么在乎的了。

        “陛下，您是否能成全我最后一个心愿。”

        齐衍眼睛已经红了，却还是说：“你说，朕答应你。”

        “臣妾死后，不要葬在皇陵。臣妾不知道父兄葬在何处，那便把臣妾葬在家乡北燕吧。”

        齐衍哽住，不葬在皇陵，意味着皇后不想与他在一处。

        “好。”

        他还是答应了姜念。

        姜念听到这句话扯出了最后勉强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姜念！”齐衍喊的那一刻。她已经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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