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长寿之梦

猴子抬头看了一会天空，“不好”他大叫。“我们走错路了！”

        “只要一直向西还有什么错不错的？”三藏法师皱眉。

        “方向没错，但我们要绕过去。。。啊，我这么说和尚会感兴趣的。。。”猴子又开始抓耳挠腮，并伴随着支支吾吾。

        猪和河神也同时反应过来架着三藏法师向另一个方向走。“这边不通、不通，有山、有河，难走、难走。”

        三藏法师被架的恼怒，抡走了猪和河神，冲到猴子面前。“前面是什么？”

        “也、没什么。不太好走就是了。”猴子不敢正眼看三藏法师。

        “我们什么不好走的地方没走过，况且这附近也无山脉，都是一马平川，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山？”三藏法师气恼，他们、又开始合伙瞒着我了。

        猪和河神在三藏法师背后对猴子挤眉弄眼，被三藏法师转身发现，只好乖乖的坐在地上。

        三藏法师铁心要问猴子，猴子一直抓头，好像要抓破皮来。

        三藏法师接着说“那我不要你带路，我走，走到城里也好，绕过城也好，我都没怨言。你们要跟着我也好，不跟着我也好，我也没有怨言。”

        猪拿手摁下猴子挠头的爪子，猪的手介于猪蹄和比较胖的人手之间，长着长长的棕色的毛。抓东西吃饭都用手，也没见有不方便。

        “我来说，前面这片是有名的‘长寿国’，是不是真的长寿没有人知道，这是天界也不管不问的地界。”

        猪说“天界从不过问，天界的书上也没有任何记载。但是天界不来研究这里自然是有道理的。这里长寿的办法是天界不能用的，天界的人不能用什么？天界的人为了长生什么都做得出来，唯独这里长寿的办法却讳莫如深。”说到这里猪咳了一声“这里可不止吃人这么简单啊。”

        猴子惨叫“这么说和尚肯定是要去的！！”

        猪说“去也就去得，你以为我们这一路不是向地狱去么？这边和天界消息不通，可能还不知道和尚的事，我们装作寻常路人进去，路过便离开。”

        “那我先进城买些衣服来换。”猴子说。

        猪和猴子料定三藏法师听到后一定会执意进长寿国，也不等三藏法师发话，赶路的赶路，拿行李的拿行李，悠悠的走起来。

        三藏法师也不再说话，思索怎样能问出长寿国的长寿之法。

        “传说里有这样一个国家”走了一段路，河神突然开口“我在天上的书里看到的，我之前打扫过书库。这个国家的人寿命很长，但是人却十分脆弱，活到三四十岁就开始掉牙，身体出现裂纹，记忆力减退，脾气变得不好。如果把他们绑在柱子上每天味他们流食是可以活到四百多岁的。但他们多数五十岁就死了，有的是牙掉了饿死，有的忘记了怎么吃饭怎么呼吸，有的发脾气打架打死，有的精神崩溃上吊，有的断胳膊断腿。没人能挺过三四十岁到四百岁这么多年的折磨。这么多活的这些年，也没什么用吧。”

        “我倒觉得要是真有这种延长寿命的办法，让人像书里的人这样过一辈子，也会有人抢着要做的。”猪说。

        果然到了日暮时分，到了一处城池，一人几个动物换上衣服，进了城。

        城中繁华，市集热闹，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几个动物找家客栈把行李放下，各自找自己可以做的活计去了。三藏法师向店家要了壶茶，询问了附近有无奇事。

        “敢问您是说书的？还是看病的？”店家问。

        “挣点钱而已，能干什么干些什么，都是生活。”三藏法师摆了摆手“走路，住店，吃饭，都需要钱，总得找些挣钱的办法，我没多大能耐，只能给人讲讲故事，讲讲经书，也有时能消灾，也有时能解惑。”

        “那您厉害，厉害！”店家说。

        “不敢当，我打算在这里长住几天，还请您方便赏我个场子，让我可以说书。”三藏法师说。

        “您请，我乐得有人说书来的人多，您要是说的好，来的人多，您一行吃住全免不说，挣的我还跟您五五开。”店家高兴的搓着手。

        三藏法师讲的故事，比讲经来的人多的多。他也不远走，早起讲经，下午讲故事，早起来的人三三两两，听一会打着哈欠就走了，下午大家吵吵嚷嚷，端着食碟或站或蹲，再拿着碗要点茶水。

        讲的多也是经书里的故事，还有这一路的见闻，再美化一下，猴子就变成了战无不胜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猪成了朴实肯干忠心耿耿的苦力，河神是力大无比武艺精通的罗汉。而自己，只能是柔弱待救的普通人。

        “这和尚忒无能！不如把和尚放到一边自己去取经！”听客们不时这么说，很有些义愤填膺。

        三藏法师斜眼看去，那些人便乖乖闭嘴。

        晚上三藏法师口干舌燥，这时猴子拿了水果回来，猪和河神也都回来了。猪拿了些干粮，河神拿了水。

        他们用变化之术变成人的样子，猴子扯了块破布变成旗子，装作卜卦算命，其实是给人号脉，诊断这人有什么疾病让他抓什么药。

        “在疯老头的炼丹房之前偷出来过本书，吞进肚子之后医术大涨。”猴子拍着肚子，让人猜不着书是被他看了还是真被他吃了。

        猪拿着耙子去帮大户人家耕地，九尺钉耙锄地非常好用，锄了一天钉耙上半点土也沾不上。猪顺便给河神在人家里也找个活计，买菜、砍柴、打水。晚上回客栈直接倒在草席上，半步不想动。“你递我一个馒头。”猪对猴子说。

        猴子把馒头递到猪面前，然后快速的拿开，自己咬了起来。“你不是回来之前吃过东西了么？还在这里要什么吃的。”

        “哎呀，我累。我干了那么多活饿得也快。”猪说，然后笑着又伸手管猴子要馒头，这次成功要到一个。

        “你们打听到了什么？”三藏法师问。

        “这里离王都还有段距离，不知长寿的方法流传没流传到这里。”河神说。

        “打听了一些老人家，也都是普通老人家的年纪，确实有些年长的，但也只是耄耋之年。”猪说。

        “号了一天的脉，这些人脉象也都与常人无差，也是些积郁成疾，过分劳累，伤风受寒的病。”猴子说。

        “那看来我们要去到王都？”三藏法师皱眉。

        “只能边打听边走了。”猴子说。

        天亮上路，途经几个城市，也都没问出什么，问了别国来的旅人，也只说知道此国人长寿，但是是什么样的长寿法，是不是人人都长寿，知道的都不详细。问了国中人，有的说不知道，有的笑而不语。长寿的方法是秘密，不能泄露给外人。

        三藏法师觉得打听到实情比较渺茫，只得每日例行去各家诵经祈福，去小寺庙讲经。

        可是和自己一行的三个妖怪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总是在夜里悄悄出去，再在夜里悄悄地回来，连着好几天。白天他们也心不在焉不专心干活挣钱，打着哈欠挣回来的钱也少了，就连猪吃得少了。

        一日早晨，早起发现房间里横着一具棺木，三藏法师抄起法杖念着极乐往生咒，念完出了房间，把外面大睡的三个妖怪痛打一顿。

        “嫌我死得不够早是么！”

        三个妖怪匍匐在地上，猴子说“你看我早说会挨揍。”

        猪哼哼“那也没别的地方放了。”

        四人再次回到房间，猴子拔了几根毛，把窗缝，门缝都挡好，变出一根点燃的蜡烛，示意猪和河神抬棺木的盖板。

        三藏法师也想凑前看，被猴子拦了回来，猴子轻声说“你阳气太重，容易起尸，就算不起尸刚开始的气体也是有毒的。”只得靠后。

        放下盖板后，猪和河神从里面掏出来一件东西，大小应该是尸体，但没有人体的形状，似乎更像一个扁球，或者。。。包着羊膜？

        放到地上就听得“哗”的一声，外面一层破裂，水流了一地，刺鼻的气味溢了出来，是死尸的气味加上很多香料的味道，熏得三藏法师快要窒息，里面黏稠的液体包裹着人。

        “接下来要给他一□□气。”猴子说。

        “您请。”猪说。

        “我不想和死人亲嘴。”猴子哭丧着脸。

        三个妖怪推脱一会，猴子想到了办法，变出小猴子，把气传给小猴子，再由小猴子把气传给尸体。

        小猴子传气之后，不知道是中了毒，还是法力失效，咿咿呀呀的挣扎一会，变回了一根毛。

        三藏此时觉得气味更加浓重，几欲昏厥，于是心中默念，喝一声“破！”，顷刻狂风袭进房间，卷走污秽的气息。房间里也由一丝烛火变成阳光普照。见此三个一直在屏息的妖怪终于可以大口喘气，猴子念了“关。”门窗重新回到关闭的状态，用烛火在倒下的人面前试探，烛火微微摇动。

        “有戏。”猴子说。随即说出一大堆药名，让河神按方抓药，回来煎药。把人抱上床（今晚换一家客栈，三藏法师心想），听了听心脏，又摸了摸脉。灌了几次药汤，那人居然睁开了眼睛。

        “活死人，肉白骨。。。”三藏法师心惊，要是寻常人看见这般景象，不得以为猴子是神医，重金来求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什么时候有了起死回生的本领？”三藏法师轻声问。

        “我可从来没有过起死回生的本领，只是这个人一直都没死，只是出于不吃不喝不动不呼吸的状态。”猴子说“包裹这身体的玉石和制成液体的香料都不是寻常办法找得到的。在这液体中人可以保持人身不腐，过几百年人身与玉石同化，便可以借此延命。”猴子说“当然这些都没有什么办法得到证实，只是我的猜测。”

        他们这些天，都是去挖别人家的墓去了么？猴子看星相，猪看山势，河神看水脉。。。倒也能估计出来墓的大概位置，三个妖怪的兵器对于挖墓也很趁手。。。要是发现他们从墓里偷东西要出来卖，可得需要好好教训才行，一会要检查他们随身的行李。

        “这就是已经长生的人？”三藏法师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可能是泡入液体时年纪不大，也可能是皱纹全都泡开了，头发长长的散开着，气息十分微弱。

        “不，我们强行打断的，我这种烈药延命的方子，恐怕不能让他撑太久。熬不过今晚。”猴子摇头“不过能把我们要问的问出来就可以了。”

        “你这样和杀人有什么区别？”三藏法师略微有些恼怒。他四下看去，希望找到一件物品。

        “和尚你再晚一些伤害自己不迟。”猴子一眼也没看他，就知道他接下来打算拿自己的血喂这个人。“你等他醒来，听他说的话，再自己判断，这个人值不值得你救。况且，就算现在这样，他也在人的这个范畴里面，一旦沾了你的血，便绝无做人的可能。”

        三藏法师皱眉，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更加凝重。

        猪开始研究薄薄的四裂开的玉膜，一边啧啧地说“这要是拿到别的地方卖钱，估计能卖个大价钱。可惜不好携带啊。这液体也是，不知情的人还能用来做香囊。

        “你有点恶心吧。”河神骂猪，马上拿东西收拾一片狼藉。玉膜哗啦地响着，裂成无数碎片。

        这人终于转醒，一看到猴子的脸，“啊，我还是到阎罗殿来了，夜叉要来吃我了。”

        猴子气得要揍他，但转念一想，不如将计就计“你这厮还不快些起来，我与那黑白无常带你去见阎罗王，还磨蹭什么！”

        猪嘿嘿一乐，“这点小把戏我也会。”念起“借物”咒，不知从哪里搞到面粉和煤灰，往三藏法师脸上擦一把面粉，自己有拿一把煤灰擦到脸上，一人一块红布条贴到下巴上当作舌头，在河神面前抬过一张桌子一个凳子，似乎是说书先生用的，桌上还有块惊堂木。河神本来就脸黑，什么也不用抹就很吓人。

        三藏法师只好跟了猪一起扮黑白无常。把那人拉起来，让他跪在桌前。那人见这阵势已经吓得不行，加上本来身体虚弱，一直趴在地上没有起来过。

        “你！叫什么名字，哪年出生？今年多大？”河神拿着惊堂木“啪”的这么一拍，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那人答了姓名，出生年号“小的一直在棺木里睡着，并不知道今夕何夕。故不知今年多大。”

        “诉你生平罪状！”又是“啪”的一声。

        “小的一生无大过错，不过是本分的生意人，偶有缺斤短两，那也是人之常情不可避免的，都是被骗了之后才学会去骗别人的。嫌原先的婆娘不好看，把她丢在山路上又娶了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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