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包庇罪犯？

第四十章包庇罪犯？

        这个人的脸在昨天晚上，盛黎川给她看的文件里出现过。

        一个提供了完整证据链的麻醉师，有各种记录，完整的口供，文件还标注了‘有录音’。

        之后，他的尸体就出现在了验尸台上？

        程锦然也不相信他是自杀。

        由衷的恐惧感从心底直直冒了出来，程锦然打了个冷战，然后拿起了解剖刀。

        “锦然姐，你没事吧？”夏心发现了程锦然的不对劲，疑惑地问道。

        “没事。”程锦然摇头，“突然有点冷，咱们开始吧，有警方那边提供的现场证据吗？”

        她要知道这个人跳楼的具体.位置，掉落的位置和高度，才能做出更精准的判断。

        “在这儿。”夏心把几张纸递给程锦然，“已经拿来了，不过看着很正常。”

        程锦然拿来看了看，是从医院的顶楼跳下，中间什么都没经过，然后直接摔在楼后的水泥地上的。

        尸体情况也很符合从八层楼跌落的条件，头盖骨骨折，身体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破碎性损伤。

        仔细查验过后，程锦然发现，的确也符合自行跳下的情况。

        换言之，没有发现任何被人推下来的痕迹。

        “或许是家属不知情，毕竟如果真的想要自杀，家属也不一定能看出来。”夏心说。

        程锦然沉默良久，“再验一下血。”

        尸体的血已经快要凝固了，程锦然抽了两管动脉血，然后送到了检验科。

        “加急。”她嘱咐检验科的人。

        和夏心在办公室等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程锦然沉默是因为她觉得，或许是自己和盛黎川的行动害了这个人。

        而夏心的沉默，则是完全因为程锦然这种异常的状态。

        但夏心没有问，只是默默给程锦然接了杯水，等她自己恢复正常之后再问她。程锦然接过水，刚喝了一口，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屏幕上显示的是沈越寒的名字。

        “锦然。”沈越寒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在单位吗？身边有没有人？”

        “没有。”程锦然看了看刚出门去的夏心，“我在单位，怎么了？”

        “你收没收到一个叫李志的尸体？”沈越寒问。

        程锦然心头一跳，“刚验完他的尸，跳楼自杀的，怎么了？”

        “哦……”沈越寒像是放心了，“我就是想和你说，如果你发现他有什么问题，装作不知道就好，不要写在验尸报告里。”

        “为什么？”程锦然浑身都哆嗦了起来，真的是沈越寒干的？

        “你别问那么多，对你没好处。”沈越寒几乎是在用气声跟她说话，完全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听我的就行了，你不是还要入伙吗，所以你得帮我！”

        程锦然感觉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锦然？锦然，你听到了吗？”

        “知道了。”程锦然哑着声音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沈越寒立刻松了口气，“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放心吧。”

        程锦然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这个和她相处了七年的男人，是一个杀人犯？

        但是为什么没在尸体上发现异样呢？

        如果是被推下去的，在跌落的瞬间就会出现受力的情况，掉到地面之后也会和现在不同，但尸体上完全没有被推下去的痕迹啊？

        程锦然皱着眉，心里似乎有一团乱麻。

        到了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加急的验血报告终于出来。

        “锦然姐，报告出来了！”夏心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眼神复杂。

        程锦然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夺过，“怎么样？”

        “嗯……”夏心还不知道要怎么说，程锦然自己已经看见了。

        血液里存留少量的致幻剂。

        所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产生幻觉，从楼顶跳下去的时候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在跳楼。

        “向上头汇报吗？”夏心问。

        程锦然一愣，正常来说肯定是要写进验尸报告的，为什么夏心要这么问？

        “难道不汇报吗？”程锦然看向夏心。

        “我觉得，不汇报比较好。”夏心说，“我们可以内部先把证据拿给警方，但是对外不能公布，不然会打草惊蛇，你觉得呢？”

        程锦然震惊地看着夏心，“你知道了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啊。”夏心耸耸肩，“但是我有种直觉，这会和D先生那个案子一样，成为连环杀人案。”

        程锦然点点头。

        她震惊于夏心的‘直觉’，但是心里也在默默反驳，这个案子的凶手，可比D先生要好抓得多。

        “好，我和老大私下说一声。”程锦然拍了拍夏心的肩，“你这个直觉真的……天生就是个法医。”

        夏心第一次在受到夸奖之后没有笑。

        办公室里的气氛严肃了起来，程锦然拿着报告单进了唐科长的办公室，解释了情况之后，唐科长表示同意。

        于是程锦然也给盛黎川发了一条短信：‘晚上有事和你说。’

        盛黎川飞速回复：‘你要做饭？’

        ‘不！’程锦然回复。

        但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真是……太奇怪了。

        收起手机，程锦然又把尸体从停尸间里拉了出来。

        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全身，连头皮都仔细看过了，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针眼。致幻剂是即时生效的，不可能发作的时候注射的针眼都恢复了。

        但是，为什么没有针眼？

        程锦然几乎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沈越寒，问他是怎么把致幻剂打到这个人的血液中去的？

        “我的儿子不可能自杀的！他明年就要结婚了呀！他就是想赚钱，被人陷害的啊……”解剖室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阿姨，你冷静一点，你要相信我们法医的检验……”唐科长的声音听起来已经焦头烂额，程锦然能想象得到他一直挠头的样子。

        她怔忡地推开解剖室的门，就看到几个人在不远处拉拉扯扯，一个头发花白的农村妇女哭得几乎快要倒不过气来。

        程锦然觉得自己从没这么无力过。她想冲上去告诉他们，你们的孩子血液里有致幻剂，但是凶手呢？致幻剂是怎么打进他身体的？她都不知道。

        “锦然。”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程锦然回头，却看到盛黎川站在楼梯口看着她。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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