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向黑暗致敬

“你就是那个堕落种！？”格雷戈里太兴奋了，直接在当事人面前喊出了所有人对她的评价，

        他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对，然后压抑着激动的语气，从她的身侧跳到她的面前，倒着走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她。

        让拉维娅觉得自己是龙眼睛里的一一个人形行走的金子。

        格雷戈里悄悄看了一眼月神，用手掌别在脸边，神神秘秘的问着拉维娅：“他们说你渎神是真的吗？”

        “……不全是……”拉维娅没有把话说死。

        渎神也没有渎成，怎么能算全呢？”

        “你被月神下追杀令开始距今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没想到你还是被月神追上了。”

        格雷戈里眨巴着眼睛，说话不过大脑：“你一脸伤疤在人类眼里看着挺丑的，你哪里来的自信去亵渎神域与花神一样名气的月神的？”

        拉维娅一路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乍然听着他这话逐渐变味，到最后直接以最坦诚的语气点评起她来，她心里不太舒坦。

        拉维娅：“你也知道我被追杀，这副模样还不是月神的走狗做的。”

        “你之前不是说是月神的下属吗？”格雷戈里不太灵光的脑子，在八卦的事情上总能抓住奇异的点，“你不一样是他的走狗？”

        “我和他们不太一样……”

        格雷戈里挠了挠暗红色的卷毛，有些懊恼，“差点被你绕晕了，你不是在被月神追杀？怎么又成了月神的下属？”

        拉维娅一时分不清格雷戈里是真傻还是假傻，他的这些问题让她想起了在黑暗森林里被月神不断追问的恐怖支配着。

        这回忆可不太美好。

        ——绞尽脑汁的胡编乱凑地回答月神突如其来的问题。

        拉维娅想了想自己的人设，于是在她伤痕遍布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恍如一切坠入爱河的少女，“可能是月神冕下被我的爱所打动了吧？”

        格雷戈里作为一条纯血的龙种，审美自然和大多数的智慧种族不同，美与丑在他这里没有明显的界限。

        他认为拉维娅丑只是因为她的菜鸡体格太孱弱了，他毫不怀疑自己一个龙爪下去，她就能原地吐三升血。

        假如拉维娅身材魁梧，雄壮的肌肉在手臂上可以压烂一个小金刚果，那么他一定把说话说的那么好听的拉维娅引为知己情妹妹。

        他不理解瘦的这么丑的拉维娅追求月神，月神被打动从而放弃追杀她这件事。

        于是他非常真诚的说：“就算是我们龙族的幼崽要比你强壮，你如果是我们那里的雌性，你一定没有择偶权，因为你无法产下健康的小龙崽子。”

        “同样的，你遍布伤痕的脸，在大多数种族的眼里也是不被认可的，所以，你是怎么说服月神不杀你的？毕竟他曾经也算是光明神的左膀右臂，光明的森严可是写进他的骨骼里的。”

        拉维娅发现了这个龙族的一个优点，就是好知。

        现在对她来说当然不太好。

        她眨着纤长的睫毛，用翡翠森林在阳光下折射着最美妙的光的双眼看着格雷戈里鎏金色虹膜里的黑色竖瞳。

        “精灵族从来不会出现‘丑’这个发音，整个种族的顶层足够媲美人族口中的神明。”拉维娅用最正式的语气说着这句话，表达了自己在毁容前是不丑的。

        然后她又用过来人，长辈的语气循循善诱：“你到了龙族配交期的时候，在青春荷尔蒙的引导下，你会逐渐明白爱情的含义。”

        格雷戈里看着她眼睛里折射出来的奇妙光泽，那是久违的冰雪初化的春天，那里的闪动着的光亮让他发愣。

        或许等格雷戈里再长大一些，到了龙族的莽撞青年时期，还能遇见停留在这个世界里的拉维娅，这个时候她又会以一种唏嘘的语气进行启迪：

        ——你进了龙族旺盛的配交期，在青春荷尔蒙的冲动之后，你会逐渐明白龙生处处都是坑。

        “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我还是不太懂……”他被一些歪歪绕绕的话绕的挺迷糊的，但是他还是非常机智的抓住了最开始的那个点：“你和月神怎么——”

        “吱嘎——”

        厚重且模糊的黑暗图腾大门被阿诺猛然推开，压住了格雷戈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在押送的路上，格雷戈里成功打发了他那些无聊的时间，拉维娅也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她心怀鬼胎的到达了黑暗神的议事神殿。

        这个时候，格雷戈里屏蔽别人偷听的魔法就失效了，也就是说，他说的所有话都会被人听见。

        或许，他的屏蔽并没有什么作用，。

        地狱是黑暗神的地盘，只要黑暗神想，这里没有秘密。

        所以拉维娅有着这一层顾虑，终究没有问得太过，到最后还是和他半真半假地聊起来。

        这里的神殿足够的大，高高的穹顶螺旋式上升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些尖肋穹顶的影子了。

        大殿无处不是弥漫着黑暗物质。

        而是侍奉黑暗神赫忒因所有神明的影子赫然在列。

        他们化作高大的虚影在黑暗物质里耸立着，像束柱一样陈列在王座所在的高台两旁。

        拉维娅悄悄看了一眼后，也只能看见王座上的一道黑色倩影，多的也便瞧不见了。

        未经允许，不能直视神明。

        窥探神明的后遗症已经出来了，就像现世报一样，她的眼睛一阵刺痛。

        一个神明，像她这样的小半神还是要行鞠躬礼的。

        于是她照着记忆里的礼仪向黑暗神致敬。

        黑暗神赫忒因浑身着丝质长袍，光滑的丝绸将她曼妙的身姿遮挡住，垂到脚踝的黑发配着她的冷漠、安宁、狂傲、冰冷……描绘出一个喜怒不言于色的神明。

        所有人都记不住她的模样，包括她的眷族们，包括她创造出第一个的恶魔阿诺，包括任何一个种族的缔造者。

        “拉维娅。”

        冰冷沙哑的女声带着慵懒，这是黑暗神的声音，她在呼唤着她。

        拉维娅没想到她一来第一个喊的就是她的名字，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时打量着周围人的神色时，发现他们表现出来的模样或怒、或喜、或忧、或平静。

        “你不用恐惧，他们听不见我们的对话。”

        她已经猜到，黑暗神赫忒因会分频对话。

        好家伙，西方版谍中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山还比一山高。

        她根本不用担心有任何人的背叛，有联盟那么就一定有裂隙。

        她的分开询问……或者说是审问下，一切阴谋在地狱里无所不知的黑暗神面前，完全就是透明的。

        拉维娅不禁对黑暗神的手段肃然起敬。

        “你身上被种下了恶种。”

        冰冷中带着宽容的声音让拉维娅愕然，她以为黑暗神至少是个大反派，狂傲酷炫拽的那种，没想到她的声音竟然有种温柔。

        “并且已经生根发芽了。”

        她肯定的说，“那么你一定会回到黑暗的怀抱。”

        拉维娅猜想这是一场试探。

        但是回不回归黑暗的怀抱，这对她好像并不重要。

        或许到时候她就完成任务回修仙界了，还回什么黑暗的怀抱。

        但她知道那些高位神明，大多读心术都很逆天，一旦她的情绪过于激动，就算任务堂给她掩饰的再好，仍会泄露一两分的。

        “冕、冕下……”拉维娅面对着整个世界公认的大反派，光明神的死对头，可以与创世神一起作比较的黑暗神有些紧张。

        她怕这高坐着的喜怒无常的神明无所不知，怕任务堂在异界的巅峰期神明面前的暴露。

        她很快调整了情绪，接着道：“请宽恕拉维娅的无礼，但是我仍然想问一问，为什么呢？”

        “象征无穷无尽麻烦的种子由我亲手缔造，一颗是象征黑暗恶种被当年还在效忠龙神的爱丝梅拉卡在深渊在取走种在了你身上。她也被污染了所幸归顺了我。”

        “迎接了命运之后，它发芽了。”黑暗神缓缓的说道，“这也是你本身的奇怪源头，没有它，你就不会来了。”

        是指她来到地狱，还是指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就不得而知了。

        拉维娅没有听见黑暗神戳穿些什么，她微微宽心。

        拉维娅神奇的从黑暗神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善意，但这令她头皮发麻。

        “还有一颗是光明种，但是当时光明神认为我另有图谋拒绝了我，所以由我创造了，被命运投放到了不知道在时间海的哪个地方。”

        时间海……

        拉维娅有些惊疑，她就是从修仙界横渡了时间海来到这个世界的，她担心再聊下去会牵扯到其他的东西。

        或许黑暗神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只是当她是个花肥，没放在心上而已。

        但黑暗神在回忆之余，还不忘抽出空来安慰她不要紧张。

        这让她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一时间，让她云里雾里的不知所措。

        知道拉维娅的高度紧绷，于是她把话题一转。

        “你想杀了月神？”

        拉维娅表示，这也是一个死亡问题。

        “是的。”

        她知道，一些问题，藏着掖着也没多大作用。

        要不是她不能说，要不就是黑暗神不想说，或者是神明不清楚具体但是摸得到一些轮廊。

        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她在黑暗神面前就是透明的，于是她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了。

        同时呼唤着洛书试试是不是真的被完全压制了。

        “但我都看见了，但他的命运还没有到来，你现在不能弑神。”

        拉维娅真真实实的叹了一口气，在呼叫洛书无果之后，估摸着黑暗神的力量，这里将一切的信息都屏蔽了，她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挣扎。

        她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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