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润玉看着梦曦笑得宛如月牙的眼睛，那里面只有同样穿着红衣的他自己，他缓缓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将手放在梦曦手心，就着她稍微用力的手起身，跟着她慢慢走出去，眼中也只有穿着红衣的她。

        分明外面锣鼓喧天，丝竹不断，亦有不少宾客友人祝贺，可他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梦曦牵着润玉的手，与他并肩前行，只是走了没两步，她偶一侧头，便看见润玉直直盯着自己的样子，她绽出一抹笑，红衣映衬，仿佛春日里最艳丽夺目的那朵牡丹。

        这一切仿佛一场美得不像话的梦，两人相携，踏出长宁苑，走出定安王府，在众人道贺声中，与众多宫侍的拥护下，登上舆辇，驶向禁城，一路顺利，没有出半点儿错漏。

        及至两人坐上舆辇，润玉都还仿佛没有回过神。梦曦笑盈盈地看着他发呆，觉得他就是发呆的样子也很好看。

        太女大婚，陛下大赦天下，免一年赋税，京中百姓最先知道这个消息，欢喜之余也在这忙于收获的时节特意抽空来凑凑热闹，两人辇车行过之处，百姓拜贺声不断。

        梦曦早命人沿路撒些喜钱糖果出去，令百姓同乐。

        太极殿前，百官静立观礼，皇上与皇后端坐高堂，左右侍者宫婢无不是规矩沉默，丝竹声停止，气氛便不如刚刚那般热闹喜气，多了些正经严肃。

        此刻才算得上是储君大婚该有的气氛。前半段的热闹随意，全是梦曦任性而为的结果，当然，这后半段在梦曦的要求下，恐怕也严肃正经不了多久。

        修莱亚他们已从另一道宫门来到太极殿观礼，此时正站在殿前两侧。

        如往常每一次一样，梦曦先一步下辇，回身向润玉伸出手，随后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踏上丹壁，走到太极殿前，旁边的侍女宫侍们都略略低头，不看这不符合礼仪规矩的一幕。

        负责唱礼的礼部官员也只当没有看见，礼部这段时间被梦曦折腾得够呛，已经不想对太女殿下的任何行为发表任何意见。

        本来这次迎亲的流程还要更加繁复冗余一些，但梦曦不耐烦遵守那些规矩，皇帝又惯着她，礼部只得将流程一改再改，将繁琐的礼仪一删再删，于是这场婚礼比起皇家储君大婚，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儿女成亲。

        礼部上下早在这几个月里被这次婚礼安排弄得心力交瘁，便是此时此刻，他们太女殿下忽然一时兴起，想要在婚礼上放个鞭炮，他们恐怕也不会不同意。

        诸位大臣看着不远处太女殿下牵着她未来的夫君走上丹壁的样子，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若非这行礼地点是太极殿，众大臣恐怕不会觉得，这是一国储君的大婚之礼，只是他们看看上首皇帝与皇后娘娘脸上的灿烂笑容，都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也都听说了礼部这几个月的情况，连那群最是注重礼法的礼部官员都妥协了，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看着梦曦，他们不免有些忧心，储君行事太过恣意，未来登临帝位，只怕他们也要被折腾了。

        来到太极殿前，听见侍者唱礼之声，梦曦轻轻放开润玉的手。

        “一拜，天地共欢。”

        侍者的声音很大，传到很远，整个太和殿以及殿前众臣都能听见，梦曦与润玉一起转身朝天地拜下。

        “二拜，高堂常在。”

        皇上与皇后看着梦曦和润玉朝他们拜下，脸上的笑容更甚。

        “三拜，伉俪同心。”

        梦曦抬眸，与润玉对视，眼中笑意就不曾消失过。

        “礼成。”

        礼成过后，众臣拜贺。新婚夫妻被簇拥着，前往昭和宫。其实，本该前往东宫，但梦曦与润玉商量过，成亲之后还是住回昭和宫，自然礼成后落榻的地方也是昭和宫。

        昭和宫亦是红绸遍地，红灯摇曳，喜气洋洋。

        梦曦依旧牵着润玉的手，与他一起坐在昭和宫寝殿的卧榻上。一旁侍女早备好了合卺酒，梦曦与润玉依礼饮下。而后宫人退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梦曦朝润玉坐得更近了些，看着仿佛还在神游天外的润玉，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润玉，礼成了！”

        脸上被戳了一下，其实不怎么疼，但润玉就是恍然回神，看着言笑晏晏的梦曦，下意识露出一个笑。

        没错，刚刚婚礼之中，从他的手落入梦曦手心起，他便有些发愣，全程都仿佛经历了一场梦一般，并不记得中间那些细节，只记得身旁站着的是梦曦。

        “礼成了？”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润玉的声音都有些飘浮，落不到实处。

        梦曦看着呆愣愣的润玉，相处这么久，竟是头一次看到他这种模样，只觉得他可爱极了，想亲。

        她伸手环过他的脖子，一面仰头靠近他，一面压着他靠近自己。

        热气扑面，润玉的目光又呆滞一分，唇上落了一层湿润，一点口脂，更添艳色。

        待他回过神，低头看着兀自舔唇仿佛在回味什么的梦曦，面上布满绯色的同时，伸手揽着梦曦的腰，弯腰低头又来了一次。

        唇舌相依，气氛渐渐暧昧缭乱起来，两人分开时气息都有些急促。

        梦曦红着脸喘着气，看着面上比自己淡定许多的润玉，顿觉不爽，她觉得不对，自己比润玉大，知道的也比润玉多，怎么可能在这事儿上输给润玉呢？

        回想着自己前几天恶补的《天香秘事》、《内宫秘史》等书，她伸手就要去扒拉润玉的腰带，润玉红着脸抓住她的手：“这还是白天呢。”

        “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就算是白天，你也可以把它当做是晚上。再说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干什么，别人都不会知道的！”

        梦曦一把推倒润玉，看着他无力反抗地倒在软榻上，忽然有些明白那些话本里说的身娇体软是个什么模样，见他一脸无措想要起身，手比脑子更快地压制住他。

        “那，”润玉说着，有些羞涩，脸上涨红，喉咙发干，声音都比平时低，他被梦曦压制着，无法动弹，只觉得梦曦的力气仿佛又大了一些，“那先把钗环卸了？”

        梦曦听见了，看看润玉戴着的冠，又大又漂亮，躺在榻上时，的确容易硌着头，刚刚也是幸好榻上有几床松软的被子，他才没被发冠伤到，只是她心头莫名有些失落，但还是让开来了。她将润玉拉起来，这一会儿功夫，两个人身上的衣裳已是一片褶皱。

        梦曦不想再挪位置，直接伸手去取润玉发簪上的坠珠红绳，然后将簪子取下来，动作快得不到一个呼吸，润玉头上的发冠便被她卸下来了。

        至于她自己头上的钗环，卸得更快，三两下便取了个干净，她走下去，将发冠钗环一并放在梳妆台上，然后便要走回来。

        “我们继续！”梦曦心里那股冲动还没散，下意识伸手还要去推润玉，却被润玉眼疾手快抓住。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再次吻下去，将梦曦吻得晕晕乎乎，总算暂且将主动权握进手里。

        层层帘幕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侍女匆匆走近，呼吸紊乱，看这样子似乎是跑进来的，只是宫内规矩限制，才不得不疾走。

        润玉虽然身上灵力浅薄，这两年也没修炼出多少修为来，但依旧比寻常人耳聪目明，更遑论梦曦习武多年，亦是五感敏锐，自然发现了不远处的动静。

        两人此时情状有些不像样，至少是不适合见人的，听到动静，两个人皆是脸上一红，梦曦下意识把床榻边的帘帐取下来，遮住身影。

        梦曦清清嗓子，一边将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一下，一边给润玉重新系上腰带，一边又问道：“何事？”

        那侍女走到近前便听到声音，连忙回答：“殿下，北疆八百里加急信件，已抵达城外。”

        梦曦一听，眉心蹙起，三两步从榻上下来，走到梳妆镜前看了看，发现身上并未太乱，理了理发丝，拿起几支发钗随意簪上。

        “可知道是什么内容？”

        她回过身，看着同样下来的润玉，刚刚虽然是润玉掌控主动权，但梦曦的力气太大，若说梦曦身上衣衫凌乱了一些，他便是连腰带都被扯下去了，此时也不过是梦曦刚刚手忙脚乱给他系上的。梦曦走上前，帮他整理好衣物，顺道亲了他一下。

        “不知，但我们的人有消息传来，北疆敌寇进犯，已攻下三座城池，宁熠将军失踪，恐已经被擒。”

        这话一出，润玉和梦曦动作同时停住，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这洞房花烛夜恐怕不能继续了。

        润玉虽然有些许失落，但不知为何又松了口气，总归成婚典礼是顺利的，他们已是夫妻，其余事慢慢来也行。说实话，他清心寡欲多年，并不太清楚夫妻行周公之礼该怎么做，刚刚被梦曦拉扯腰带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很有些紧张慌乱，怕自己做的不好被梦曦讨厌。

        至于梦曦，她此前混迹青楼，虽然啥都没做过，但那些羞人的事听了不少，前两日还抱着春宫图观摩学习呢，对此事理论满分，并且并没有多少羞涩情绪，很想快点实践一下学习成果。此时被打断，不满大过羞涩，但听到正事，这不满也没了。

        这种大事，即便今日是梦曦大婚，皇帝议事时，她也必须到场。

        果不其然，梦曦才刚刚收拾好，便有她父皇身边的贴身太监前来请她。

        她回头看看润玉，再一次上前亲他：“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今日你起得很早，该好好休息一下。”

        她没有说很快回来，因为有预感自己恐怕要出征，连失三座城池，她二舅舅宁熠又失踪了，她恐怕必须去一趟。

        润玉已经将发冠戴好，发簪簪上，他也想到了，虽然他觉得洞房花烛可以慢慢来，不代表想要才成亲就分开，他看着梦曦：“我和你一起去。”

        梦曦看着他，最后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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