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最近时常做梦

钟离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这种感觉玄妙而熟悉，如同置身于云雾之中，而雾气翻涌，久久不曾散去。

        他记得白日里与重云分别后，便被往生堂的小倌急急忙忙的找了去。等事情忙完，已是日落之后。路过吃虎岩，刚好听到万民堂今日香菱当值，便在那里用了晚膳。所有的一切都同往日无异，唯一的变故，便是现在入梦之后。

        待梦中的云雾散尽，眼前的景色令钟离分外熟悉。

        这里是……归离原？无需质疑。璃月这片土地，每一寸他都十分熟悉。他曾在这片土地上行走，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他知道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故事，它们的形成、繁荣与衰败。如同了解自身一般。

        钟离此时确实是在归离原。但尚未有时间让他思索自己为何在此地，就发现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他眼见自己的身体在遗迹残垣中穿梭，快速冲向一处丘丘人营地，迅速破坏了营地里的两处哨塔。又灵巧地躲过丘丘人挥来的火棍，毫不恋战转身就跑，直到身后的丘丘人不再追来才停了下来。

        “这到底是……”话未说完，钟离只觉眼前一闪，回过神来时他原来站着的位置已经变成了白日里遇见的重云了。而此刻他已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离重云有三米左右，如同幽灵一般浮空跟随在重云身后。

        同他这般跟随在重云身后的还有之前见过的旅行者和一位异国的剑士。

        [凯亚]

        就如同遇见重云那般。明明是从未见过的人，但这个名字却突兀的出现在记忆之中。

        钟离依旧记得这里是梦境，虽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但并不意味着他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目前的状况有些奇怪。就他们几个人来说，唯一拥有自我意识的只有钟离自己，而其他人，无论是重云、旅行者还是那位名叫凯亚的异国剑士，都如同设置好的木偶一般，一举一动全然是在听凭指令行动。

        其次令钟离颇为在意的，是他们的能力。其他人怎样尚未可知，但钟离自己的能力很显然被压缩到了人类的程度。甚至随着他的攻击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数值来看，这显然比他想象的程度还要弱很多。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被控制着放上一个岩脊打开玉璋护盾就被其他人替换了回去。

        尽管知道这只是梦境，但力量被压缩至此……纵然是钟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除此之外，钟离还注意到了视野之内的那个透明面板。上面有不少图案，但大部分钟离都不知其作用。唯独左上方那块圆形的小地图他看的分明。

        那是璃月和蒙德的地图。在几次转移之前，那个地图都会展开。

        思考归思考，在他被控制着砸下一个天星后，他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破万了！]

        那道欣喜又颇为惊讶的声音转瞬即逝，再也没有出现，如同错觉一般。然而钟离不觉得那是错觉，倘若没有猜错，那道声音的主人便是在操控他们的人。

        ——

        钟离醒来时，窗外依旧是一片夜色。纺织娘躲在窗下鸣唱，摆在窗边的兰草在细微的风中轻轻颤动。时间尚早，但是要说继续睡下去显然是不可能了。与往日不同，这次的梦太过清晰。稍微回想，那些梦中的记忆就事无巨细地如同挥散了迷雾一般暴露了出来。

        钟离起身来到桌前，没有开灯，借着月色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许是用了什么术法，从茶壶里倒出的茶水还是温热的。

        茶水入喉，钟离开始梳理起这场有些匪夷所思的梦境。进入梦中的那股熟悉感告诉钟离，这显然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想来之前的那些没能记住的梦里，他应该也同其他人一样，是如同木偶般被操控着的。

        那么为什么此次他会恢复自我意识？是因为自己并非人类的缘故？还是说是其他什么原因？

        在梦中的时间真要算起来也不过半个时辰，时间还是太少，没办法探寻更多秘密。就比如那张透明的面板，上面的许多图标钟离都不解其意。

        想到梦境中的自己。钟离感受了一番体内流动的岩元素力。力量还在，并没有被压缩。甚至……

        钟离凝神仔细感受。元素力如同河流一般沿着他的骨骼脉络缓慢流动，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所不能及。即便是身为岩神的摩拉克斯也无法逃离被磨损的命运。漫长的岁月里，即便是岩石也会被磨平棱角，终有一天化为尘土。

        在岁月的长河中，他的力量在渐渐衰弱。钟离是知道的。

        “力量似乎回来了。”虽然与千年的磨损相比那点儿力量显然是不够的。但就像是逐渐枯竭的河流注入一股清泉，总归是好的。

        钟离转着手中的青瓷杯，沉沉目光落向窗外，如同石珀般的金色眼眸里一片清明。

        “变数又多了。”

        力量是无法凭空出现。而唯一的变数便是那场不知缘由的梦境。

        ——

        凯亚最近睡得有些不好。倒也不能说不好，只是有些多梦。梦里发生了什么凯亚说不上来，只觉得是一件不错的事，当然是相对于西风骑士团的工作来说。

        “梦？是因为最近的工作太多了吗？需要给你放半天假休息一下吗？”琴从厚厚的文书后面抬起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凯亚思索道。

        “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觉得那个梦很有趣，具体的倒是想不起来了，说不准是在郊游？”这个猜测倒是让凯亚自己笑了出来。郊游？他可没有这么悠闲的时间。或许真的只能在梦中享受一番了。

        “比起我，琴才更需要好好休息吧。”凯亚挑了挑眉。他们这位代理团长可以算是一位工作狂了。她有一张非常严苛的作息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几乎精细到分钟。即便是凯亚，第一次见到那张作息表时，也被吓了一跳。

        “最近事情有点多。龙灾之后的修缮工程还没完成，还需要对愚人众进行的排查，还有深渊教会……除此之外，骑士团的考核又要开始了。”琴微微皱起眉头，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但是骑士团还缺人手，恐怕一个人掰成两半都不够用。

        “休息的差不多了。愚人众那边就交给我吧。”凯亚从沙发上起身，慢悠悠的从琴桌面上的文书里找出一份名单。那么多事情等着处理，他自然不可能将一切都推给琴。

        “就当是加班了。”凯亚感叹道。真不知道这样忙碌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或许得等到法尔伽大团长回来吧。

        果然郊游什么的，这种悠闲活动只存在于梦里啊。

        ——

        璃月港，方士一族的居所。行秋站在廊下看着重云在庭院中练功。此时已临近傍晚，空气中的燥热也随着海风散去，对于重云来说，正是练功的好时候。

        “你的武艺似乎精进了不少。”等到重云练功结束，行秋才从廊下走出，将手中的帕子递给重云。

        “我的武艺吗？”重云愣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虽然很快又被他控制住了，但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重云自己一直都在刻苦练功，但是自己本人对自己的实力是否提升这件事是没有太明显的感觉的。

        更何况，驱邪除魔之事他基本上用不到武艺，而平日里因为纯阳之体的原因又要克制自己。他少有能遇到可以用尽实力的战斗，所以自己的武艺到底如何，其实重云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确实精进了不少。”行秋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看到的，再次肯定道。他也陪重云练过功，对于重云的实力也有些了解。而从他刚才所见，重云他的武艺确实要比以往强上不少。

        “最近是有什么人陪你对练吗？你的动作精简了不少。”

        “啊？没有啊。最近天气有些热，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家中，没有谁陪我练功。”重云回想了一下最近自己都在做些什么。除了昨日同钟离先生一起去了洛家宅邸，其他时日他甚至都没离开过家族院落。

        “可能是之前一直坚持练功的缘故吧。”想了想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大概是长久以来的坚持和努力有了回报。既然有了收获，那接下来就要更加努力才是！

        “唔？不应该。”行秋思索着摇了摇头，显然不是很认可重云说的那种理由。“你现在挥舞大剑的动作干净利落，而且力量上也明显提升了不少，这显然不是在庭院里练功所能习得的。”

        “真是奇怪。”行秋自然不觉的重云在骗他，且不说重云的品行教养不允许他做出欺骗别人这种事，就行秋本人来说，也不觉得重云能骗到他。

        “这种情况按书上所说，明显是经历过多次的战斗，在实战中精炼武艺。你最近真的没做什么吗？”

        出于好奇，也出于对友人的关心，行秋觉得他还是有必要问清楚的。

        “多次的战斗？唔……”重云本想直接说没有过这种事，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经历了多次的战斗。不过，是在哪里呢？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

        注意到重云的迟疑，行秋突然凑近，那双眸中亮晶晶的，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听的准备。

        重云有些犹豫，他倒是有一个猜测，但那个猜测未免太过荒谬。别说行秋了，他自己都很难相信。

        到底还是敌不过行秋那双探知的眼睛。最终重云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了自己的猜测。

        “唔，我不知道算不算。我最近时常做梦，梦中的内容记不清了，但感觉似乎确实经历了不少战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等事听起来就很不靠谱，想来行秋是不可能相信的。又觉得自己用这种事来解释实在有些幼稚，便不等行秋开口就慌乱的先行否定了。

        “肯，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毕竟只是梦。”而且还是连内容都记不清的梦。怎么可能通过梦里的战斗精进武艺？

        倒是行秋，在重云说出那段话后久久陷入思考。

        “不，说不准就是这个原因。”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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