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骑马

到了马场，楚邯把梁策交给工作人员，交代了两句自己先走了。他早就想骑马了，换了衣服就先去跑了一圈。等回到起点，正看到梁策过来。

        换上骑装的梁策让楚邯简直挪不开眼，身材纤长挺拔，细腰窄臀长腿。站在马场边上，俩眼忽闪忽闪地招人，一张小脸期期艾艾地满场搜寻着。

        “小帅哥，找谁呢？”楚邯驱马走过去，弯腰抱着马头，一只手缓缓抚摸着马脖子，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梁策身上巡视。

        梁策见过穿西装的楚邯，见过穿睡衣的楚邯，甚至见过……可他第一次见到穿骑装的楚邯。就像童话里说的王子一样，骑着高头大马，战胜所有困难，打败了邪恶的统治者，凯旋归来，意气风发。俊朗得让人心惊。

        “学学骑马吧，放松心情还在其次，以后遇到古装戏，用得着。”楚邯玩性正浓，懒得多说什么又去跑了一圈。

        这回梁策的眼神找到了家，终于不再毫无目的地满场看了。一直盯着楚邯。楚邯被看得表现欲爆棚，可惜障碍在另一个场地，不然非得让梁策大开眼界才好。

        楚邯又跑了两圈，再次停在梁策面前，享受注视。看到骑师牵着马过来，楚邯下马，点头打了声招呼。

        “楚总好。梁先生，您好。我是您的骑师，陶禧。您叫我小陶就可以了。”

        陶禧？这个名字可太讨喜了。

        陶禧给梁策讲解了上下马的注意动作，扶梁策上马。等梁策坐稳，陶禧牵着马慢慢地走，让梁策和马互相熟悉。

        注意到陶禧几乎是小跑着，梁策有点于心不忍：“我可以自己骑一会儿吗？”

        陶禧交代了一下，怎么让马停下，就把缰绳交给了梁策。

        梁策自己骑马，起初还有点害怕，但很快他找到了感觉，走了半圈之后，开始让马再快一点，小跑。

        “楚总的朋友以前在哪个马场骑马？”陶禧小声问。

        楚邯无言，他以为梁策完全不会骑马的，但看这个样子，梁策应该是有点底子在的。马跑起来的时候，梁策重心压低，双腿用力，臀并不接触马鞍，眼睛紧盯着前方，有种策马奔驰的感觉。虽然速度并不快，整体给人的感觉肌肉过于紧张，但架势是对的。

        “他过去不常在永安京。”楚邯搪塞。

        “对不起楚总，这边的初学场是不能跑的。要不去那边跑马场？”

        陶禧吹了个呼哨，马开始减速，驮着梁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不过跑了两圈，梁策脸上出了一层薄汗。楚邯递给他一张纸巾，笑他：“是马跑又不是你跑，怎么还出汗了呢？”

        梁策下马，一脸兴奋：“我吓得。”

        楚邯笑了两声：“没看出来，以前学过？”

        “没啊，第一次骑马。”

        楚邯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梁策说：“看不出来啊，咱们梁先生还是个马术天才。”

        梁策不知道楚邯为什么有些不高兴了，他只能把眼前的问题说清楚：“真是第一次骑马。我看了你们的动作，学的。”

        楚邯只剩一边嘴角还笑着：“说说。”

        梁策认真地讲，配合马的步速，骑手重心的变化，肌肉的运用，动作的先后顺序，那里应该放松，那里应该用力，什么角度什么力度……

        陶禧连连赞叹：“哇！梁先生太厉害了！您是演员吗？”

        “怎么说？”楚邯问陶禧。

        陶禧解释：“我们的会员里有几个演员，他们就特别厉害，观察能力强，模仿能力更强。就……你说半天，他可能不懂。但是你做一遍，他一看，马上就能学会。哎呀真的，有的简直是恐怖！”

        陶禧说，就在去年，某个不能说是谁的影帝，在拍一个古装武侠剧之前来学立马，他们怕把人摔了，又怕教不会，很是兵荒马乱了一段时间。两手准备。一面给马做了个专项训练。一面把动作要点做了个ppt打印出来，反复给对方讲解。但等影帝来了，表示理论知识放一放，让他们骑马给他示范几遍。

        “看了就会了？”

        “可不！前两遍没立起来，但也没掉下来。第三遍，成了！再以后就没失手过！”

        “你想学立马么？”楚邯问。

        “可以吗？”梁策问。

        陶禧赶忙道歉：“对不起楚总，不好意思梁先生，我们那个马这几天借给剧组拍戏了。其他的马没训过立马的动作，怕配合不好。”

        看着梁策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楚邯心里不落忍：“也不急在这一两天，你这个戏里不骑马，以后有的是机会学。”说着看向陶禧：“去跟你们经理说，给梁先生一年的会员。”

        “好嘞～”陶禧笑着答应。“梁先生，你以后想来就跟我说一声，我给您留着马。”

        梁策一激动，伸手就要去牵楚邯的手。

        楚邯看着他的手迟疑了一下，梁策讪讪的要往回收。

        楚邯伸手，跟梁策握了一下手。看陶禧转过头去打电话，楚邯小声在梁策耳边说：“外头人多眼杂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拍了。好歹是个演员，得考虑自己的形象。”

        两人又了去跑马的专用场地。

        梁策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跑了两圈，就下马站在场边等着。

        楚邯本来就是想来散散心的，自然是想玩个尽兴。原本还觉得梁策毕竟是新手，陪他在新手区待一会儿自己再过来。哪知道梁策竟然能跟自己一起过来这个场，也算是意外之喜。

        头顶艳阳高照，耳边风声呼啸。

        楚邯忽然想到梁策骑马时候的样子。真要是换成古装，大概能演个少年侠客，仗剑天涯，快意恩仇。

        不应该有什么国仇家恨的沉重题材，就是行侠仗义，有好些个红颜知己。从开篇到结局都是意气风发的。一双大眼睛里全是少年得意，眉梢眼角压不住的意气风发。

        肯定好看。

        也许就像陶禧说的，梁策观察力强，是个天生的演员。

        想到这里，楚邯才发现梁策已经不在场上了。再一看，人在场边站着。

        过来一个工作人员，递给梁策一个东西，指了指场边不远处的两位女士。那两位女士见到梁策看过去，大大方方地跟梁策招手。梁策也招了一下手。楚邯皱眉，策马跑过去。到了梁策身边，横马跳下来，把缰绳扔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没有接缰绳，楚邯挑眉看他，他笑着说：“先生您好，我是场外的工作人员。按规定不能进场内。”

        楚邯点头。向梁策招手。工作人员竟然伸手拦了一下，楚邯笑了：“别担心，不是骚扰会员，我们是一起的。”

        工作人员道歉之后飞快离开了。

        “什么东西？”楚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梁策的手。

        梁策拿出一张纸条，写着电话号码。

        “不懂规矩。”楚邯皱眉。

        梁策吓得脸都白了，急急看着楚邯，张嘴说不出话，想要抓着楚邯说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又想起楚邯说公共场合不能接触。他当时真是没反应过来，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东西，他没多想就接了，谁知道会是这个！一转念，又要把纸条扔掉。

        “别扔，多不礼貌。”见梁策着急表忠心，楚邯也心情好了些：“不是说你。是说她们。马场分好些个区，这个区是高级会员才能来的地方，这种事儿按理说不应该出现的。”

        “别的区，是可以的？”梁策看着手里的纸条。

        “都是些有钱有闲的年轻人，过来发泄一下精力。你说呢？”楚邯见陶禧过来了，把缰绳递给陶禧，带着梁策往休息室走去。路上还在给他介绍。

        马场最初是面向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的，他们去国外念书，马术也是一项科目。回国需要这么个地方练习。后来为了挣钱，也面向社会开始营业，就出现了各种问题。

        先是各种八点档的情感纠葛，后来又出现了一批专门过来钓凯子的野心家。有那么一段时间，整个马场的风气都变了。很多人来的目的就是猎艳，休息室、更衣室、甚至就在马场边上……

        再后来，马场就多了一项规矩，可以帮忙转交联系方式，但不许唐突地出现在别人面前。至于拿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过后要怎样，那也与马场无关了。

        梁策正练在兴头上，原本并不想离开。但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来的，歇了再跑两圈的心思，跟着楚邯走了。“但是给联系方式，感觉诚意还不如直接说呢。”

        “嗯？”楚邯挑眉，心说你还想让姑娘过来跟你搭讪啊？

        “就是……递纸条，没有面子上的成本。”

        楚邯听明白了，他是觉得递纸条这种方式增加了隐蔽性，反而鼓励了很多不敢或者不能放在台面上的心思。

        “开门做生意，不希望顾客在店里胡搞，又不想拒绝顾客。这个方法算是比较折中了。”

        “万一，有人，拿一堆纸条，到处发呢？”梁策问。

        楚邯想到一个人，哈哈哈笑了起来：“还别说，真有。绰号叫荷官。”

        “啥？”

        “荷官，赌场里发牌的荷官。”

        梁策也笑了，这个绰号太损了。“那……别人知道他这样，还能跟他处吗？”

        “这样？哪样？见一个撩一个？”见梁策点头，楚邯嗤笑出声：“私德的问题那是他父母要操心的。只要他生意场上不出阴招，照样相识满天下。”

        “我是说，收到纸条的人，还会给他回话吗？”路过一个垃圾桶，梁策当着楚邯的面把纸条扔了。

        “别扔啊，我都没看是谁。”

        “那我去捡回来？”梁策作势要折回去。

        “算了吧你。”

        楚邯在马场有自己的私人休息室。梁策一看没有旁人，抓紧时间道歉表忠心，他是真不知道那张纸条是什么意思，不然他绝对不会收的。

        “收了就收了，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我还能管你交朋友啊？”楚邯也不说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忽然觉得火大，想也没想就过去了。现在想来真不是个大事儿，更犯不着让梁策这样战战兢兢地赔小心。“再说了，今儿是在马场，有人想认识你一下，我就算能拦住。过些日子你进了片场，同组的演员啊，工作人员啊，要认识你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能都给你挡上？”

        梁策闻言，脸色都白了，嘴不自知地微微抖着，眼眶却红了。

        “这怎么话儿说的，还哭起来了。”楚邯换衣服换到一半，起身过去抱住了梁策。

        “只要您……不把我给别人，我想，只跟着您。”

        梁策刚说到您的时候，楚邯正要说他别总这么客气。等梁策说完，他高兴了一瞬间。梁策说只想跟着他。紧接着他琢磨出不对味儿来，什么叫把他给别人？

        楚邯伸手攥着梁策的肩膀把他推开，梁策并没有挣扎顺着他的劲儿就站直了。他盯着梁策的脸问：“你那话什么意思？”

        梁策泪水涟涟，嘴抖得说不出话。

        “你把咱俩当什么关系？包养吗？”

        梁策看着他，不敢点头，也不敢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哭得一抽一抽的。

        楚邯伸手掐住梁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为了见你一面，工作安排得没白天没黑夜的，就是为了跟你多待一会儿。我给你看剧本，教你骑马。你……你太伤我的心了。”

        梁策闻言，哭着就要往他怀里扑。

        楚邯伸手推着他的胸口说：“擦擦，擦擦！”

        梁策去洗了把脸，在卫生间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既然楚邯说他们不是包养关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应该主动一点表达一下，让楚邯知道，他是愿意长久地经营这段感情的。见到楚邯，梁策主动偎到他怀里，小声说：“我，我是喜欢您的。真的。”

        楚邯的休息室里有张床，梁策哭累了就在这里睡了一会儿。

        他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段，睡得这么踏实这么香甜了。

        抱着梁策，楚邯心想。

        包养？包养多费钱啊，明码标价的，每个月多少零花钱，分开的时候按照惯例，还得给买个房子。现在永安京的房价那么高，想一想都要去了半条命。

        他们这是纯纯的恋爱关系。偶尔买个礼物，偶尔给点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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