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获全胜 敌方覆灭

明千雪冷冷的瞥她一眼，这家伙怎么跟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恶心人，“明雨婵？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下一刻，明雨婵脸色变了变，不过马上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姐姐，你说什么？雨婵怎么听不懂？”

        她的眼睛变得通红，好像自己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被明千雪恶语中伤后伤害到了，却依旧懂事的不指责。这是明雨婵的惯用招数，屡试不爽。

        明康礼注意到二女儿这边，看着从小就疼爱的掌上明珠受了一向粗鄙的大女儿欺负，再加之襄王今天不来，明日他在同僚面前又要被取笑，就愈发看明千雪不顺眼。

        “一回来就跟你二妹吵，为人长姐没有丝毫风范，为人妻更是丝毫不知道体会丈夫的心意！明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明康礼大言不惭的说到。

        他就是典型的封建大男子主义，敏姨娘跟明雨婵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知道只有一味顺着才会让他高兴，不像明千雪，从小就是个倔脾气。

        明千雪听到这话，肺都要气炸了，一眼看过去，敏姨娘和明雨婵的幸灾乐祸的的表情似乎在为接下来她跟父亲的争吵起哄。

        顺了顺气，她也挤出几滴眼泪，拼演技，谁不会啊？“父亲，是女儿不好，雨婵妹妹方才说王爷不喜欢，早晚也会和太子殿下一样移情别恋于她的，女儿气不过，才口不择言了，母亲去的早，也没人教女儿规矩，女儿日后一定安分守己…”

        说完竟然还拿袖子掩了掩面部，仿佛是悲痛到极点了，雯琪在边上都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忙过去搀着她，“王妃，不会的…”

        场面一时凝固了，贵妃原先内定了明千雪做太子妃的事情，别人可能还不清楚，明康礼是知道内情的，可偏偏太子殿下喜欢雨婵，要不是雨婵是个庶女，且不曾及笄，恐怕就是太子妃了。

        亡妻一直是明康礼心中的痛，每每提到就是触及软肋，看着与亡妻唯一的女儿，明康礼语气也软和下来：“是爹不好，气昏了头，千雪别生爹的气。”

        明千雪本来还是假模假样的，可是原身的情绪突然大恸，明康礼随口一句话，让她调动了童年尘封的回忆，那个时候还没有敏姨娘和一众庶子庶女，只有他们仨。

        于是真哭变假哭，明康礼无可奈何，转过头斥责起明雨婵：“你姐姐今日刚回门，你就乱说话惹她伤心，自己回去抄《女诫》十遍，明日交到书房！”

        明雨婵自出生起还没收到过这种冷待，又羞又恨，但不敢将气撒出来，破坏了平日乖顺的形象，只将这些都归咎到明千雪头上。

        “父亲教训的是，雨婵这先退下了。”明雨婵一转身，脸上委屈的表情就变得可怖扭曲起来，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提醒自己不要失态。

        明千雪，如今只是个残疾王爷的王妃罢了，还不受宠，就这么嚣张，等自己做了太子妃，甚至是皇后，第一个就要拿她开刀。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庶女又怎样，明千雪嫡女还不是被她踩在脚底这么久，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的兴致都不高了，还是敏姨娘伏低做小，双面人一样哄着明康礼和明千雪，一众人才到了正厅坐下。

        聊也没什么可聊的，回门，女婿又不在，问新娘子婚后生活吧，肯定也是不如意，敏姨娘又不真心待明千雪，自然乐得看她不自在。

        “娘！我回来了！”

        堂屋外，一个男童的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敏姨娘一听就喜笑颜开了，是明家现如今唯一的儿子，她所出的明翼梁回来了。

        那男童显然是被娇惯的不成样子了，七八岁的年纪，一点礼仪规矩不讲，一进来，谁的招呼也不打，黏糊着跟敏姨娘撒着娇。

        明康礼虽说对待子女严厉，三纲五常拘束着，可老来得子难免偏宠几分，不过今日看着明翼梁如此，他却难得犯愁了，心里憋着许久的话也不自觉说了出来：

        “若是宛清当年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了，恐怕比翼梁大上许多，也能早早撑起明家门楣了。”

        敏姨娘脸色一变，明康礼也意识到现在说这话太不合适，将明翼梁揽了过来：“翼梁也好，不过今日下学怎么这么早？”

        明翼梁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他自然不敢说是自己懒得听先生教导，逃学回来了，一看到明千雪看着他们这边，立马就跳了过去：“孩儿想长姐，就回来了。”

        明千雪一个白眼，她刚刚一直在看着父亲和姨娘说话，自然察觉到敏姨娘的不对劲，她总觉的，原身母亲难产之死，这个妾室脱不了干系。

        还有这个小孩，自己跟他熟吗？有明雨婵一个极品庶妹还不够她操心的？

        “翼梁啊，长姐谢谢你挂念，但是白马书院不是过了申时才下学吗？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偷跑出来了？”明千雪语气亲昵，却是直指要害，一下戳穿了自己这个庶弟。

        果然，明康礼一知道明翼梁逃学，一下就站起身来，指着他训斥：“业精于勤，荒于嬉，我明家世代农耕，连我都是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今日成就，你这小子怎么还敢逃学？”

        明翼梁看父亲发火，怕的不得了，却看到敏姨娘暗暗给他使眼色，他心领神会，一下就哇哇大哭起来：“父亲，同学都笑话我长姐蠢笨如猪，嫁给襄王一个残废还被嫌弃，孩儿不想在学校呆了！”

        明千雪也跟着站了起来，这孩子，不但狡猾还蔫坏，被姨娘的小家子气，做错事不知悔改，还在为自己开脱，顺便把自己也坑了。

        明康礼一听这话，气势就弱了几分，这叫他怎么再罚下去？

        “丞相若是不肯罚，本王不介意来给明家儿郎立立规矩。”院子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目光移了过去，来人正是襄王。

        明康礼脸上表情瞬息万变，赶紧拉着敏姨娘往外走，一大屋子的人乌泱泱的跟着跪下：“王爷驾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宗颐看也不看他，身后，席影推着轮椅直直走向明千雪，宗颐主动向明千雪伸出手：“千雪，怎么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

        明千雪感觉这妥妥的古偶剧场啊，看着刚才还在瞎蹦哒的人现在跪在地上动也不动，她现在心里别提多爽了。

        尤其宗颐那双桃花眼盯着她时那深情款款的样子，温柔的能腻死人了，这么个大帅哥，缱绻缠绵的叫她的名字，怎么感觉咬字的口吻是又甜蜜又暧昧。

        美色误人，明千雪觉得为了这一个场面，之前被宗颐欺负的事都可以一笔勾销，既往不咎了。

        明千雪把手放了上去，她有一瞬间很想说一句我愿意，但是理智回笼，她收住了花痴的小九九，尽量冷静的说了一句：“我想快点回家，你动作太慢了，懒得等。”

        瞧瞧，这对话，谁还会说襄王夫妇不恩爱，明千雪虽然也对宗颐今天一反常态感到奇怪，可是能被他配合着狠狠的打那些小人的脸，何乐而不为？

        要说宗颐怎么回心转意了，还是要从韩叔最后走时那一句话说起，他马上联想到明千雪可能只是清点东西而已，再加上有席影这个神助攻补充到明千雪未曾见过武惠妃。聪明如宗颐，一下就知道明千雪为什么闹小脾气了。

        明千雪代替了席影的职责，接过了轮椅，小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你过来，给我解围。”

        宗颐嘴角微微上扬，往她那边靠近说到：“你是襄王妃，怎么容得别人欺压到你头上，真是给王府丢脸。”

        明千雪正高兴呢，也就不和宗颐怼了，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敏姨娘那边看到宗颐来者不善，又想到儿子刚刚说什么蠢笨如猪，王爷残废这样的字眼，胆颤心惊的说到：“王爷，翼梁他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听他胡说八道。”

        宗颐冷嗤一声：“他是不会走路还是不会说话，还不到懂事的年纪？”

        这也是多年后，襄王再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他们家大小姐出气，下人们纷纷抬眼去偷看，忽略王爷坐在轮椅上的那双腿，比之他年少时的张扬，如今褪去青涩，尽显沉稳大方的模样真是依旧让人心动啊。

        宗颐全然不知下人们心里的惊涛骇浪，而是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敏姨娘：“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丞相府如此尊卑不分，嫡庶颠倒，不知道被父皇知道了，如何看丞相治家之道？”

        敏姨娘吓得魂不守舍，这帽子可扣大了，她本就徐娘半老，越来越得不到宠爱，老爷的仕途若是因她影响，定然会厌弃她。

        怪就怪她太得意忘形了，这些年先夫人不在，府中她一人独大，下人们都为她马首是瞻，她都快忘了自己不过是先夫人身边出来的一个婢女罢了。

        不得不说敏姨娘基本的大局观念还是有，拉着明翼梁就给宗颐磕头，这下直接就堵住了明康礼的嘴，倒让宗颐也是见识了她的手段。

        “下去吧，别在这磕头碰脑的，本王不心疼，让外人看到，还要说本王怎么苛待你这位庶母呢。”宗颐自小养在皇后膝下，敏姨娘这种内宅阴私，根本不够看。

        敏姨娘算盘落了空，本想着以退为进，如今被人扯了遮羞布，只好低着头拉扯着明翼梁出去了，留着也是丢脸。

        一场回门竟然是闹的非常不愉快，当然这仅限于丞相府，宗颐客套的安抚了明康礼几句，算是圆了他一点点面子，就带着明千雪回去了。

        大获全胜，敌方全军覆灭，明千雪兴致高昂，想着引吭高歌一曲，不过碍于宗颐从上了马车就褪下了深情人设，她也只好老老实实缩在马车一角。

        二人一路无言，还是宗颐由席影先带下了马车，明千雪才回过神，正准备跟着下去，就听到宗颐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画卷上的是武惠妃，我的母亲。”

        “啊？”明千雪还没反应过来，等她知道王爷是在为昨夜的事情作了回应，这才笑了出来，这家伙，认错的方式还蛮特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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