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镜头对准我们战友的埋骨地，不是我们身上的伤疤（求收藏，鲜花）

临江仙广场上，不少在广场上散步的行人。

        此刻纷纷被那坐在轮椅上，嗓门极大的老人的声音吸引，纷纷回头。

        而被老人呵斥的那个带着眼镜，手里拿着文稿，还带着卡其色帽子的中年，则神色窘迫！

        “大爷……”

        “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定的啊。”

        “前线，要是不让我们过去，我们也过不去啊。”

        “几位都是老英雄，应该理解咱大夏的军队。”

        而就在这时，那个双眼瞎掉，脸上有狰狞疤痕的老人抬起了头。

        “就是因为了解，所以你们找到我们时，说只要同意你们的拍摄，我们就机会可以去往河对面的时候，我们几个老东西，才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我们想去前线，绝对不是想要给前线添麻烦！！”

        “只是有必须要再去那里一趟的理由……”

        “七十年前，我们从对面回到了家乡，但是还有很多战友，没能回来……”

        “阵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手，炸的破烂不堪的尸体，有的半张脸都没了，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们的尸体，只能就地掩埋，就埋在大江的对面。”

        瞎眼老人话只说了一半，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只剩下一只手臂的老人，此刻则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年轻人……不是我们几个老家伙，耍混，为难你……”

        “我，刚入凛寒国的时候，在警卫连，因为年轻气盛，和战友起了争执，互相拿盒子炮抵着对方下巴，然后两个人都背了处分，后面调到工兵连。”

        “我左脚脚趾头冻掉三个，上黑熊岭阵地时，我们一个连死得剩几个人下来，连长被机枪打死穿肠烂肚死在旁边！”

        “我被炮弹炸起来的土埋过，拼刺刀，右手三个指头被枪托砸废，肚子和左胸中过弹，另一只手也被炸成了这样，之所以能捡一条命回来。全靠我的一个战友！”

        “那个战友，就是我刚当兵时，互相拿盒子炮，抵着对方下巴的那个……他把我从战壕背了回来，但是他却死在了异国他乡的山坳。”

        “他的尸体，是我亲手埋的，还有我们连，其他的战友！！！”

        “尸鬼出现以前，我们一直想要接那些战友的遗体回家，接不回来的话，也争取每年，都去对面，给他们烧烧纸，陪着他们说说话。”

        “但是尸鬼出现之后，二十三年以来，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去到大江对面。”

        “如今我们这些老东西，越来越老，死的越来越多……当年临江仙市，老兵聚会，还能凑齐的几百人，这些年，就剩下我们三个。”

        “但是我们脑子里，记得当年，那些老兄弟，埋葬的地方。”

        “工兵二连，埋在大菊山；穿插七连，埋在光顶子山下；三团侦察连，在石嘴子山；六团炮连，在凉水河边……”

        “我们绝对不会给国家添乱啊！我们就是怕我们死了，埋在异国他乡的老兄弟，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葬在哪里了……”

        “二十三年了……二十三年了啊！我们想去江对面，给他们烧烧纸，告诉他们大夏现在变成啥样了，也不行吗？”

        “我们已经没法带他们回家啦……就想着去对岸，借着你们的摄像机，指一指他们葬在地方！等到哪一天，我们和尸鬼的仗也打赢了，有人能记得，把他们再接回家乡。”

        “那边天气冷……他们埋在冰天雪地里，已经很久很久啦！”

        “你们的摄像头，能不能对准埋着他们的山丘，而不是我们身上的伤疤！”

        三个老人对面的中年，身体颤抖，他张了张嘴，最后深呼一口气。

        “那个……等我一下，我再去打一个电话。”

        “几位大爷，再信我一次，再信我一次啊！！！”

        那个中年一边说着，一边跑向远处，只是他跑走的时候，林夕分明看到，他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周围围观的群众，男女老手，都怔楞的望着那三个老人，好多都泣不成声。

        而那三个老者，就那么有些呆滞的待在原地。

        一个没了双腿，一个瞎了双眼，满脸伤疤，一个只剩独臂，神色沧桑……他们倚靠在一起……却如同钢铁塑造的雕塑。

        林夕站在不远处，瞪大了双眼，他没有靠前，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敬了个军礼。

        叶雨桐背过身去，

        似乎是在擦着眼泪。

        王英勇在林夕身边，默默点燃一支香烟，随后声音嘶哑的开口。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叫李春和。”

        “瞎掉双眼的老人，叫张金明。”

        “只剩下一支胳膊的老人，叫韩金彪……”

        “都是我们在临江仙市本地找到的老英雄……”

        “韩金彪老人，我们昨天采访了他的儿子，他儿子跟我们说，韩金彪，回国后本来被安排在苍澜市拖拉机厂，结果那位老爷子说自己没文化不给国家添麻烦！”

        “他也出来太久了！家里的儿子，都不知道样子了，于是就回了老家农村。”

        “刚回去竞选了村里大队支书，开会啥的都是自家拿米拿面请人吃饭，没花过公家一分钱，但家里也穷啊……”

        “他儿子说小时候印象就只有饿，上山砍柴家里都给不了口粮，都是饿了吃山上果子渴了喝牛蹄洼里的水，他儿子想上学家里没钱，韩金彪就说：大夏二十亿人，六亿农民，家里没钱给你当知识分子，当农民能饿死你？”

        “后来他儿子干活也不行，韩金彪就没办法贷款给他儿子上学，一天生活费5分钱，他儿子毕业后养兔子把贷款还了，后面慢慢做生意才挣了钱。”

        “我们昨天第一次见到老人时，那位老爷子第一句话却是感谢祖国。他们老一辈身上真的有股精神，他们的信念和理想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变。”

        而就在这时，林夕幽幽的声音传来。

        “大夏军人的信念和理想，从七十年前，到现在，都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

        “从来都只是想要，保！家！卫！国！”

        “真的，不能让他们，去江对面看一眼吗？哪怕一眼……”

        王英勇表情复杂的吐出一口烟雾。

        “这件事……我们说的不算！”

        而就在这时，刚刚跑到一边一边擦眼泪，一边打电话的中年导演。

        忽然举着电话，跑了回来。

        “老爷子，我把你们的事情上报！！！”

        “白头山前线，答应我们的申请了。”

        “今晚八点前，可以渡江，时间只给一天，明晚八点前，必须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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