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出发

陆判从旁解释：“你应该发现了，你虽生在冥界，却与我们不同，比起冥界的鬼魂，你更像一个正常人，有温度，有心跳。”

        “因为我并不是冥界的鬼魂。”这一点，陆言止很清楚。

        “有些事，早该告诉你的”陆言止其实是陆判一手带大的，关于他父母的事情，陆判很少和他提及。

        “你父亲，也就是我兄弟，原本是冥界的鬼差，而你母亲却是人类。人鬼相恋本就有违天理，偏偏你母亲还怀了你。你和白郁荞的情况不一样，她母亲来自冥界，有法力支撑，你母亲只是普通的人类，随着你在她腹中日渐成长，她备受阴气侵袭，□□凡胎终难支撑”

        “我父亲难道就不管？”陆言止眉头紧皱，“他是鬼差，不可能不知道各中厉害。”

        “你父亲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母亲怀孕，是你母亲一心想要个孩子，觉得这样和你父亲的爱才完整你父亲拗不过你母亲有你之后，当你父亲看你母亲愈发消瘦痛苦，许多次想将你除去，可都被你母亲拦住了”

        “最后，你母亲虽然生下了你，人却不行了，而且因为你的缘故，她魂魄受损，难入轮回你父亲难以放下你母亲，自毁修行，化作游魂一直追随你母亲的残魂于天地间，直到消散不见”

        这也是陆判一直瞒着陆言止身世的原因。

        陆言止的出身是以自己父母的性命作为代价，这对他来说何其残忍。

        “叔叔今日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陆言止觉得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否则陆判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你出生时，正逢至阳之时，所以你体内的血至纯至阳，阴阳相合，可生万物。若说，白郁荞还有一线生机，那生机可能就是你。”

        “这么说，我的血对邪神也有作用？”

        陆判摇摇头：“你的血对邪神没有直接作用，但是与白郁荞的至阴之血相融，能增强她至阴之血的力量。”

        “那这骰子？”陆言止又将目光落到骰子上。

        “这骰子是你父亲当初找来的神器，说是能通过法力修补残魂可”

        陆判没有说下去，陆言止也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了。

        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否则他就不会追随母亲而去了。

        “都说是神器了，用起来想必讲究机缘，我拿给你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陆判拍了拍陆言止的肩，“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走吧，究竟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陆判虽然舍不得陆言止这个一手带大的侄子，可也不希望他有什么遗憾。

        有些事，还是留给他自己决定吧

        ——

        陆言止回到阴阳司的时候，白郁荞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也没敲门，直接穿门来到了房内。

        白郁荞似乎感受到了陆言止的气息，转过头，刚好对上陆言止的目光。

        “你回来了？”

        陆言止的目光从白郁荞的脸上挪到了桌上的那本册子上：“看完了？”

        “看完了，但没完全看懂。”白郁荞把册子递给陆言止，“不过没差，看不懂的大概是关于这阵法的由来之类的，需要我的血如何破解这边，阅读没有任何障碍。”

        说到这，白郁荞兀自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能做救世的英雄呢。”

        “你还笑得出来。”陆言止这会儿眉间聚集着阴云，浓得化不开。

        “那不然我还得哭不成？”白郁荞这话不知是在安慰陆言止，还是在安慰自己，“再说了，九死一生，不是还有一线生机么，做人嘛，还是得往好处想想。”

        “这件事你和何叔说了吗？”

        白郁荞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一来，我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二来，我就算告诉何叔又能怎么样？何叔不让我去，我就放着这件事不管了？不如让他少担心些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陪你一起。”陆言止拉住了白郁荞的手。

        白郁荞愣了一下，看向抬头看向陆言止。

        陆言止没再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好。”白郁荞没有拒绝，“书册上记载，骨钟的力量会随着亡灵的增加而增加，但每日午时，正阳高照的时候，是它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动手！”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越往后拖延，骨钟的力量就会变得越强，那她的胜算就会越小。

        “出发前我会联系冥界那边，我们专心对付邪神就好，其他的交给他们。”

        “嗯。”

        ——

        这一夜，白郁荞没睡，陆言止同样也没睡。

        白郁荞一直抱着妙妙，她没想到，自己刚弄清楚妙妙身体里有母亲的残魂，明天就要再次与其分别。

        妙妙感应到白郁荞此刻低落的心情，它也无能为了，只能添着白郁荞的指尖，希望能安抚她的情绪。

        陆言止则是躺在床上，回想着这段时间在人界与白郁荞经历的种种。

        不知不觉中，白郁荞似乎已经成了他身边不能缺少的存在。

        彼时，如果他一个人重回冥界，回到以前那种冰冷的生活状态，怎么想都是无趣的。

        他喜欢看白郁荞笑的样子，也喜欢看她认真工作，对待每个亡灵的样子。生气也好，揍人也好，白郁荞的每一面似乎都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鲜活而热烈。

        一夜天明，白郁荞洗漱后还颇有仪式感地换了身衣服，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脑后。

        她敲响了陆言止的房门。

        “趁着何叔还没起，我们先走。”白郁荞压低了声音。

        “嗯。”陆言止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了阴阳司。

        实际上，何叔早就醒了。

        他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直到脚步声渐远，他才从房间里出来。

        何叔站在门口，看着白郁荞逐渐消失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难掩担忧之色。

        妙妙小跑着蹲到了何叔的脚边，冲着白郁荞离开的方向“喵喵”叫了两声。

        何叔蹲下身，拍了拍妙妙的脑袋：“放心吧，我相信她，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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