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 本心

　　家宴之后，在德拉科有些失望的眼神中，两人走进了会客室。
　　“说实话，自然之息暂时无意继续扩大国内的投资，我想卡佩女士已经表述过相关的意向。不知马尔福先生想要怎样合作？”
　　在沙发落座后，艾尼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
　　“我和卡佩女士确实交流了几次，也知道自然之息无意在英伦发展。”
　　卢修斯从酒柜中拿出一瓶马德拉葡萄酒,  给两人各自倒了半杯，这才接着说道：
　　“马尔福家族希望借用自然之息在欧洲的渠道，购置部分产业。当然，我们会付出足够的佣金，或者您能接受的话，我可以用英伦本土产业进行交换，并帮您打通相关的环节。”
　　作为从古代延续至今的家族,  早已在英伦编织出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其名下的产业几乎涉及了英伦所有行当,  工厂、商店、原料产出，如果以马尔福为中心画一张示意图，那会是一只体量庞大的触手怪。
　　“成交。”
　　艾尼拿起酒杯与卢修斯轻碰了一下，既然对方这么干脆，他也不必婆婆妈妈显得太不爽利。
　　“一会儿我们先敲定合作的框架，然后卡佩女士将会拟定具体的条款，老实说我现在对公司的业务并不熟悉，你知道的，学校这种地方总会让人感觉自己脑袋空空，恨不得将全部的时间都用来汲取知识。”
　　听到艾尼学院式的幽默，卢修斯尬笑了两声，他上学的时间都用来交友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年少时他也曾憧憬那些传说中的伟大巫师，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人与人的天赋也并不相同，当卢修斯意识到自己与强者的差距后，果断把精力投入到他更加擅长的领域。
　　人到中年,  有着家族中秘藏的知识打底，卢修斯的实力并不差，真正动起手来傲罗中的标杆，阿拉斯托·穆迪也未必能轻易拿下他。
　　可也仅此而已，优秀与伟大之间，还隔着一条以他的天赋近乎无望跨越的鸿沟。巫师、大巫师，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隔。
　　但在另一方面，他使家族的关系网更加稳固，伏地魔倒台后那些好勇斗狠的后辈几乎没有好下场，而他没费多大力气就搞定了相关人员，不仅自己免于后期清算，还保下了不少人。
　　战争结束的十多年里，他将利益捆绑的套路玩得更加娴熟，娴熟到哪怕黑魔王归来，也必须给马尔福家族一条活路走。
　　不过自己在伏地魔失踪后的行为已经能称得上背叛，可以想见这条活路一定不太好走，所以可能的话，卢修斯必须为家族安排一条退路,  海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每一国的利益集团，都是以个极度排外的圈子，随着全世界巫师交流越发频繁,  地域关系成了天然的纽带，将相同国家、相同文化的家族紧紧联系到一起，竖起了对外来入侵的铜墙铁壁。
　　各个地缘圈子对开店之类“小打小闹”的投资还算有些包容性，如马尔福家族这样的大资本，却是它们重点防备的对象。
　　毕竟蛋糕只有那么大，一只大勺子会舀走令人心疼的利益，尤其英国佬在这方面的名声并不好。
　　当麻瓜们传颂着日不落帝国威名的时候，英伦魔法界却因此备受针对，某些国家的魔法部还专门下发了特殊条例，禁止英国巫师在本地经商投资。
　　现在虽然情况有所缓和，但卢修斯仍旧找不到安稳的投资渠道，倒不是说马尔福家族多年来一点海外关系都没有，只是在异国并没有足够稳固的利益网。
　　如果他们被迫放弃英国的产业，流亡海外，那么没有了本体的支撑，他们剩余的财富资本会被他国同类吞噬的一干二净。
　　至于与别国家族互换产业的事情也不做考虑，对于任何地缘圈子来说，“引狼入室”都是吃里扒外的大忌，如果有人这样做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历代斯卡曼德族人都是闲不住的性子，并且在与动物沟通上都很有一手。
　　纽特当年周游列国也不仅仅是闲逛而已，他能解决一些别人难以解决的问题。
　　如今巫师已经在魔法界建立起绝对优势，但这份优势更多来自于整体实力，某些个体强大或者能力诡异的神奇生物仍然会造成大麻烦。
　　不时就会有诸如【震惊！XXX生物现身XXX，XX魔法部焦头烂额、束手无策】这样的消息登上报纸头条，同麻瓜政权一样，巫师国度同样有着强弱之分，大巫师等阶的强者还没有泛滥到一国一位。
　　没有顶尖的强者守护，整体水平又达不到标准的地区，面对危机时往往没有一锤定音的实力。
　　当然，他们可以申请国际援助，但有两句俗语能很好诠释求援方的顾虑——第一句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第二句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时，喜欢全世界乱转，处理神奇生物问题游刃有余的斯卡曼德人，总会接到故友发来的邀请。
　　尤其与神奇动物打交道本就是斯卡曼德们的兴趣所在，解决那些棘手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娱乐，从来不去计较报酬。
　　放弃索取更多财富并不吃亏，对于家族来说人情与口碑才是更大的收益。
　　正因如此，斯卡曼德家族在许多国家拥有“准入权”，可以不受排挤的涉足当地资本。
　　没有这种隐形的便利，自然之息根本发展不到现在的程度。
　　当然，凡事都要适度，在卡佩的控制下，自然之息一直在刻意控制其于单独地区的发展，尽量避免其已经堪称庞大的体量触动本土势力敏感的神经。
　　日后与马尔福家族合作时，艾尼也只会将已有的产业进行置换，不再当地抢占更多的份额。
　　这种地缘规则也是卢修斯投向自然之息的原因之一，斯卡曼德家族本就是本地人，马尔福家族让出产业后不会被其他家族孤立。
　　同样受限于规则，无论是否脱离英伦魔法界，卢修斯在海外都不能以马尔福家族的名义行事，必须将自身影藏在自然之息的旗号下。
　　与其说是合作，更像是一种委婉的投献，看来卢修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才会不计代价的为家族寻找后路。
　　但可以想见的是，一旦离开英伦，马尔福家族就等于托庇在自然之息的羽翼下，势力声望必然大受影响。
　　两年以前卢修斯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因为那时他只能独自将家族的荣誉背在身上，现在则不同，德拉科入学后的成长让他惊喜，也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要将儿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是作为父亲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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