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绿色的雪

一但“完美城市”里的角色gameover，保温杯里真实的自己就会变成一只孤魂野鬼。

        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住在保温杯里的人遭遇过虚拟角色的死亡，他们当初选择来到这完美的城市就是厌倦了现实生活中的侵略与剥削。工业继续迅猛的发展，飞行器的日益普及以及信息技术的突飞猛进都造就了地球资源的日益枯竭。那些穿着最廉价服装的人们只能成为最时尚的奴隶，无论他们在工厂里如何辛苦的劳作，光填饱肚子这一项就让他们耗尽了力气，加上那永远还不完的信用卡，越来越多的人看起来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油井越来越深，太空探索越来越频繁，可在2180年即将来临之时这片土地上并没有诞生出什么新的能源来填补人类肆意开采之后带来的巨大缺口，虚拟世界作为最廉价得消耗品反而越来越繁荣。就跟一年多年前火遍全国得2元店没什么区别。

        眼睛一闭就能获得最大的快乐与幸福。这样，有些人还能有勇气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也还会有人为那虚幻的爱情买单，如果他们幸运地成了“完美城市”里的富翁，他们可能还会想着在里面生下个一儿半女，二胎、甚至三四五胎也都是有可能的。

        “完美城市”里角色的下线机制十分任性。只要居民没有与其他人产生任何肢体上的联系，如对话或者拥抱，就可以自动启动退出按钮。退出按钮就结实被安装在每个居民手掌的内部，有的在左，有的在右。那是一个在进入保温杯之前就被植入的可触碰芯片。

        尼克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真正的商人，当他决定进入到“完美城市”里面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商人，所以刚来到“完美城市”城市的时候，他不想结交任何的朋友。后来尼克发现“完美城市”的气候总是那样温暖，他就觉得出售西瓜一定是一件可以获得巨大利润的事情，西瓜可是一个消暑的利器，可直到今天他的财富值依旧在城市里十分靠后，在这里西瓜的进价并不便宜。

        尼克站在自己的西瓜面前，熟练地用激光刀打开了一个饱满的黑色西瓜，蓝色的西瓜瓤看起来还是十分可口，汁水和糖分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尼克把这个西瓜改成了一片片方便别人品尝的形状，然后等着今天他的第一个客人出现。不过尼克也注意到了，今天城市里的天气十分的糟糕。雾霾霾、凉飕飕地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尼克有些后悔自己过于着急地切开了这个西瓜。

        涂以寻也回到了自己豪华的别墅里，他脱下了自己的浴袍，准备换上一套维持他形象的服装去城里找到尼克。

        “你真的回来了？”红衣女子依旧待在刚才自己坐着的沙发上。“明星先生，不好意思我擅自使用了你的机器人点了这些食物，实在让您破费了。”红衣女子指了指茶几上几样并不算昂贵的油炸食品。

        “没关系，随便点。我就说根本没什么病毒吧，我这不还是依旧来去自如。”涂以寻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一些，毕竟他现在还可以自由地在两种世界里切换。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尼克，那位他在“完美城市”里唯一的朋友。

        “您还是害怕了，对吗？”红衣女子看着手脚忙乱的涂以寻。

        “我要去找一个人！”

        “您要是肯听我的建议，就一定待在家里不要出去。avog的人可能就等在您家的门前。”红衣女子拿了一个考翅膀走到涂以寻身后。“快下雪了，先吃点东西吧！”

        涂以寻惊恐地放下了自己的睡袍，赤裸着转过身，看着自己家硕大窗户外面越来越阴暗的天气。

        “现在是几点钟？”涂以寻紧张地问道。

        “完美城市时间中午12点。”红衣女子把烤翅膀递到了涂以寻的嘴巴旁。“身材真不错。”红衣女子用沾满了油脂的鸡翅膀轻轻摸了摸涂以寻厚实的胸膛。

        涂以寻并没有躲闪，他一口咬住了鸡翅膀，然后双手抱起了红衣女子，径直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窗外，绿色的雪花开始慢慢地飘落下来。

        “该死的鬼天气，一个客人都不会有了。”尼克准备扔掉那个切好的西瓜，然后下线回到保温杯中。

        雪花慢慢地散落在“完美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尼克的头顶和衣服上都开始粘上绿色的雪花。他伸出自己那双黑色的双手，无可奈何地接住了一些雪，然后再用嘴狠狠地把它们吹飞。

        “那个人已经感染病毒了！”年轻的军官举着自己手里的望眼镜说道。

        “实施逮捕吗？”两个身着黑色防化服的士兵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先跟教授汇报一下。”年轻的军官拨通了手背上的可视电话。“首长，我们又发现了一个感染者，是一名小商贩，正在6号大厦前卖西瓜，雪花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上，如何处理请指示。”

        电话里面声音停顿了几秒，“小商贩，他用不起我们的产品的，处理掉吧，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请示我，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年轻的军官挥了挥手，两名士兵收起了疫苗注射器，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激光狙击枪。

        涂以寻又气喘吁吁地退出了“完美城市”，满脸幸福的来到了保温杯内。可当他看到尼克的保温杯盖子被打开的时候，整个人惊住了。

        尼克仿佛一只干枯的僵尸一样，呆坐在属于他的保温杯内，里面所有的仪器与灯光全部停止了工作。

        “尼克，尼克！”涂以寻拼命地喊着，可尼克的电话无论如何再也无法接通，这是涂以寻第一次亲眼看到保温杯被打开。按照他的理解，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坐在保温杯里的人申请了退出机制或者城市的居民不幸身亡，可涂以寻知道尼克是无论如何不会自己申请退出的，他还要跟自己争夺财富排行榜前十的位置呢。“该死的病毒！”涂以寻突然想起来了红衣女子跟自己说过的病毒，一定是那要命的虚拟病毒让尼克变成了这样。

        “生活并不如意，保温杯给自己带来重新活下去的勇气”，这是尼克跟涂以寻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退出就意味着黑飞湮灭。肉体虽然还没有死亡，但希望的灯塔已经彻底的熄灭了。

        尼克原本是现实世界中一名兢兢业业的厂工，他在一家最著名的电子厂工作。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身体天赋和任劳任怨地工作态度，尼克成了这个工厂最熟练的员工，可就是这样他依旧每天只能勉勉强填饱肚子，他那数不清的欠款数量越来越多。工厂外面耸立的高楼和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在他看来跟自己没有一点点的关系，肮脏不堪的宿舍才是他每天夜里的归宿。通过一次意外的机会，尼克知道了“完美城市”正在招募“原始居民”，尼克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其中，这样他至少可以暂时躲避现实中那些逼他还钱的人和机器。尼克跟涂以寻一样，他也是这个城市里第一批的居民，只不过在选择定义自己角色的时候尼克坚定地选择了商人这个角色，所有的角色都是从零开始，只是由于定义的角色不同，每个人在“完美城市”中展现的天赋也会大不相同。由于自己保温杯的位置跟涂以寻最近，所以两个人经常通过手势和电话来交流，但其中的一个秘密尼克一直都不会知道。他们在“完美城市”有一个老友见面的地点，就是尼克的西瓜摊前。在涂以寻还没有成为城市里最知名的电影明星时，每次下线前都会来尼克的摊位前吃上一口蓝色的西瓜。

        进住“完美城市”就必须签订契约。

        生而完美，死即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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