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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宣德炉


         江阳和欧舟师兄弟二人回到小楼后。

  欧舟一进屋就说:“一路上怕水静心好奇,没敢讲。师兄,你注意到没,这颗鸽血石与女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江阳惊讶道:“我只看出那是唐朝之物。你如何断定这颗鸽血石与女皇有关?”

  “在珠宝店的时候,通过洞幽探微心法,我看到了女皇胸前就带着这枚鸽血石。”

  “咦,我怎么没看到呢?”江阳惊讶道。

  “当时人多,你大概没看仔细,此刻就我二人,师兄不妨再看看。”

  “也好。”江阳接过鸽血石,默运洞幽探微心法片刻后。微微一叹,说道:“师弟,看来在心法的修炼上,你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境界了,莫非你以进入第六层了?”

  “施展洞幽探微心法时,我能听到五十千米外的虫蚁之声。”

  “我只能听到三十千米之外。师弟,祝贺你,你的进境已经超越了我。”

  欧舟谦虚道:“我只是比较喜欢这种神奇的心法而已。”

  “喜欢是一方面,悟性又是一方面。你在跆拳道上的悟性,就比我高。如此看来,你的太阳心经功法,一定也比我高了许多呢!”

  欧舟跃跃欲试:“自打青运会后,我俩一直没有进行切磋过。目今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比比看?”

  “好,出去比还是就在屋里?”

  “屋里的话,我担心弄坏房屋结构。”欧舟摸了摸后脑勺笑道。

  “可是,出去的话,你不怕被人瞧见。”

  “不妨再等一等,待午夜后,再比过。”

  “算了,师弟,以你的资质,即使现在没有超过我,也要不了多久。对了,刚才你说鸽血石与女皇有关,午夜后我们不妨施展贯古通今心法,用信香与女皇一见,一来辨别鸽血石是否是她的,二来见识一下女皇风采,三来吗,了解一下当年她为什么留下无字碑?”

  欧舟拍手笑道:“师兄,我原有此意。如今我二人凡事总能想到一起。”

  “可是有一个方面我俩想不到一起。”江阳纠正道。

  欧舟摸摸后脑勺笑道:“师兄是说我总想着比试武功吧?”

  “两次了。上一回,是在青运会跆拳道冠军杯决赛的头一天,还记得吗?”

  “我怎会忘记啊!”欧舟不好意思的笑道。

  江阳报以理解的一笑:“我们先下去填填肚子吧!”

  “好,师兄。”

  ……

  饭后回到小楼,欧舟说道:“师兄,我看以我俩目前的速度,大学课程最多两年,即可修满。我们是不是选个学科,早一点报个研究生呢?”

  “原本,以我们的成绩,校方一定会保研,可是那要等到大学毕业时才能取得这种资格。我们不妨计划一下,大一学年修完大二课程,大二学年修完大三大四课程。然后就参加同期的研究生招考。”

  “师兄,我们就这么办。”

  “同样,通过了研究生招考,我们力争一年读完研究生全部课程,之后就参加博士生招考。赶在同学们大学毕业时,我们拿到博士学位,就可以开展玄济经的研究工作了。”

  “是啊,时不我待,越早开展这项研究,越能早日实现刘基前辈的心愿。”

  “那么,我们就列个学习计划表,以后就照此执行。”

  “好的,师兄,我完全赞同。”

  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半月,欧舟把泡在老陈醋里的香炉拿出来看时,表皮的锈蚀几乎剥离干净了。

  他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过,拿块抹布里里外外擦拭一番。

  灯光下,香炉泛着古铜色的光泽,触手温润。此刻,镌刻在底部的几个字尤为清晰。

  看着看着,欧舟的眉头拧了起来:“咦,怎么会有剥落呢?”说着话,他用指甲自炉耳与炉身相连的部位扣掉一块厚约两毫米的不规则铜片来。

  江阳也凑了过来,接过那片拇指大小的铜片,翻来覆去的看着。

  欧舟忽然心里一动,从抽屉里拿了一把平口螺丝刀,顺着剥落点一点一点的开始清除。

  随着清除面不断扩大,二人已经看出,这个香炉原来被人运用高超的技艺,从外面包了一层铜皮。

  大约废了一个时辰的功夫,香炉的包衣已完全清除干净。

  此刻的香炉看上去比先前小了一圈,也薄了一些,但依然很厚实。

  “怪不得又笨又重,原来是这么回事。”江阳惊讶道。

  欧舟把清理出来的香炉拿到水龙头底下再次冲洗一番,拿到灯光下用抹布缓缓擦拭。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去掉包衣的香炉发出一种含蓄深沉的紫薇薇的光,一如茄紫色。

  触手细腻温润,极具肌肤感。

  炉身外部,与足相对应的上方,铸有三尊瑞兽,形态逼真,栩栩如生。

  再看底部,大明宣德年制六个字金钩铁划,极富神韵。

  欧舟和江阳震惊之余,不禁面面相觑。

  许久,欧舟叹道:“之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有包玉术。不成想今番有幸见到包铜术。看来,这就是名闻遐迩的宣德炉了。”

  江阳吸了一口气,笑道:“古人费尽心机,不惜用包铜术掩盖宣德炉真面目,可见其有多么珍贵了。”

  “宣德皇帝朱瞻基亲自监制的香炉,岂能不珍贵。古往今来,宣德炉无论材质还是出身,有哪个香炉能比啊!”

  “据说器型选自《宣和博古图》,而铜料是来自暹罗的精炼风磨铜。”

  “非但如此,里面还添加了黄金和白银,经过四次反复冶炼,优中选优后,仅铸得三千尊香炉。”

  “据说宣德年间,便已是一炉难求了。”

  “可是,谁人会耗费这等功夫,掩盖这尊宣德炉的本来面目呢?”

  “有此神乎其技者,若非清初的大收藏家,便是具有极高冶炼技艺的工匠。”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包玉术是为了掩盖佛头真相,包铜术难道也是为了掩盖宣德炉身份吗?”

  “是啊,佛头仅有一颗,但宣德炉铸造了三千尊呢,有什么值得掩饰的秘密呢?”

  欧舟拿起香炉,对着灯光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摇了摇头,叹道:“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方面。”

  “不如,用洞幽探微心法试试。”

  “对啊,一高兴,怎么把这个忘记了呢?”

  欧舟凝神,施展洞幽探微心法,片刻后,却仅能确定香炉确属宣德年制,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信息。

  江阳依法施为,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什么特别的方面。

  “莫非我们的洞幽探微心法层级太低,看不出香炉里的秘密?”欧舟忽然道。

  “也许吧!”江阳不置可否。

  “师兄,你说我们接连发现传世珍宝,是否跟我们拥有玄济经有关?”

  “若非如此,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可是,既然和玄济经相关,那么这几件珍宝应该隐藏着与玄济经相关的秘密才对啊?”

  “是啊,寻常之物,冥冥之中也不会安排我们碰到的。”

  “师兄,如此珍贵之物,就这样置于室内,要是来个小蟊贼怎么办?”

  “是啊,古人费尽心机用包铜术掩饰其身份。我们随随随便置于室内,也对不起香炉的原主人。”

  “要不,我们买个保险柜吧?”

  “不错,只要我们去潘家园,总能淘到宝贝。往后宝贝会越来越多,是该买个保险柜了,并且是大一号的才行。”

  “那现在就从网上定一个,明天就能到货。另外,为了以防不测,我们有必要装一个针孔摄像头。”

  “好,就这么办。”江阳说道。

  “这个包铜术真是非同小可,居然能瞒过我们的洞幽探微心法。”欧舟笑道。

  “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他们的许多成就,就连当今科学都解释不了呢!”

  “是啊,就玄济经而言,其中涵盖的天文地理兵法战阵人文科学,就够我们穷其一生的研究课题了。”

  “四年后,我们一定要拿到博士学位。”

  “是啊,只有具备丰富的学识,才能进行玄济经的研究。”

  “嗯,张真人也是这个意思。”

  欧舟看了下时间,笑道:“午夜已至,我们先用这尊宣德炉,瞻仰一番女皇风采。”

  “很好,一旦解开鸽血石之谜,我们立刻就能身价百倍了呢!”

  “哈哈哈,想想都兴奋。”

  “但不知,女皇还记不记得这颗鸽血石?”

  “既然与玄济经相关,想必能记得吧。”

  “但愿吧!”

  凌志渊那日在雨雪交加中被车撞飞,做完手术已经两周了,尚不能下地自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使他请到了最好的大夫,也得到了最全面的膳食营养,和最悉心的护理,也未必如愿以偿。

  这个时候,心情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虽说人生充满意外,而命运之神也总喜欢捉弄不遵循规则的人,让他们偏离本来的人生轨迹。

  两个游戏人生的男女,在彼此的折磨伤害之后,似乎有了重新走到一起的契机。

  这几天养着伤,凌志渊有的是充足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他反反复复回味了和夏紫凝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一种如沐春风,快意驰骋,两情相悦,如醉如痴的感觉,令他旦夕不可忘怀。

  然而如今不同往日,形势的逆转使得他原本具有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夏紫凝想用那份孕检报告迫使他就范,以他那乖戾的性子定然不会屈从。

  但他能权衡出厉害,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他懂,答应并取了十万块钱,也是他的权宜之计。

  但自遭遇车祸的一刹那,一切都变了。

  他的妹妹凌敏生性善良,为人也细心,她始终惦记着那天夏紫凝脱口而出的话,便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凌志渊招架不住妹妹的反复追问,于是把夏紫凝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她和母亲。

  并且说就是因为这件事,夏紫凝要与他做个了断,而他当时并没有打算娶她,于是就想拿钱了事,谁成想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做娘的听说后,先是一忧,后是一喜,就问你如今怎么打算?

  凌志渊说要是夏紫凝肯嫁给他,他就娶她。

  母亲叹了口气,没言语。

  虽是一母同胞,但凌敏富有极强的正义感,她站在夏紫凝的角度,设身处地的一想,很容易就理解了她的处境。

  因此,她非但没有责怪夏紫凝,反倒责备哥哥,说你纯粹是遭了报应。

  而做娘的不知道还好,一旦清楚了儿子断腿的原因,乃是因为顾及了自己情感时,心里就觉得非常的过意不去。

  老人家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说:“唉,若不是忧虑我孙子的身高问题,你也不用遭这份罪了。看来,这都是我的不是呀!”

  凌志渊虽也在自责和反省,但他绝不愿母亲替他难过,说道:“或许,我这是因祸得福呢!”

  凌敏气鼓鼓的讥讽道:“你想的到美。如今人家愿不愿意嫁你还两说呢?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找个瘸腿的男人,况且,还有个娃呢!”

  母亲一听那话,越发不安了:“敏敏,你哥都成这样了,你得有个当妹妹的样子啊?”

  见母亲生气了,凌敏才收敛了一些:“但愿你们有缘。”

  凌志渊笑着拍妹妹的马屁:“事在人为嘛,若是你肯出面游说,这事就容易办了,我的好妹妹?”

  “哼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凌敏说着话白了母亲一眼。

  母亲清楚女儿的心性,装作没看见,顺着儿子的口气,用命令的口吻吩咐凌敏:“你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给我多操点心。”

  凌敏不想惹母亲不高兴,玩笑道:“没问题,等我哥哥的事办妥了。将来再给你找个老伴。”

  母亲顺手打了她一下,骂道:“说着说着就没正形了,还是好好操心你吧!”

  老人家之所以这样说,是她有一次出去上卫生间,看见张志强和一个女的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因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说什么,但自此就留了心。

  凌敏纳闷,就问:“我操心什么?”

  母亲自觉失口,却也知道既然漏了口风,不如干脆告诉她,于是把那天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哪知道凌敏哈哈哈一阵大笑,说道:“你是说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吧,那是张志强的同学,我早就知道,我哥的手术就是人家找的关系,才做的这么顺利的。”

  “反正我觉得他们似乎太那个了。”母亲还在争辩。

  凌敏嘴巴一撇:“要是连那个都要疑神疑鬼,我看这个社会只怕是难有不离婚的夫妻了。”

  凌志渊担心母女俩掐起来,笑道:“妈也是为你好。不过两口子过日子,就要看的开一些才行,否则很累的。”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爱听,就冲这,你的忙我帮定了。”

  夏紫凝近来也在密切关注着凌志渊的恢复情况,她过上几天,就通过微信或是电话问候一下。

  其实她的心绪很烦躁、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去探望,去吧,怕看见那个断腿,不去吧,总惦记自己的将来。

  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前晚的一次梦中,就梦见同学和亲属们都在讥笑她,说她跟一个领着孩子的瘸腿矮男人在游玩。

  而她也清楚,凌志渊若不能恢复原状,她若嫁了他,就得与他偕老终生。

  若是他彻底的痊愈了,就很可能还要犹豫与自己的事,甚至干脆不做考虑。

  人啊,一辈子为什么如此艰难。

  她的母亲看着女儿形单影只的样子,虽在盼望女儿早点有个归宿,自己也好早一点了却一桩心事。

  看见小区内老人们含饴弄孙的幸福样子时,她就恨不得明天一睁眼,身边也有个哭着喊着外婆抱抱、外婆我要尿尿的孙子孙女,来打发一下她那孤寂难耐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让自己守寡不说,连女儿也跟着走了自己的路。

  自女儿离婚后,她就一直在深思这个问题,然而事已至此,祈祷忏悔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为此,她想到了吃斋念佛,每天焚香膜拜求菩萨把一切的罪魇加到自己身上,而把所有福报都给女儿。

  她用这个方式,就是想求得心灵上的慰籍。

  她恨不得扛下一切,让女儿早一点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让自己有个外孙子带带,也能享一享儿孙绕膝之福。

  世间之事,总是缺什么,就想什么。作为一个母亲,一个有着深切伤痛的女人,一个有着复杂社会阅历的女人,深知一个完整家庭的重要性。

  家是什么,是赖以生存的港湾,是能够找到温暖和慰籍的小窝。

  然而对于她们母女来说,家已经成为了一个概念,成为了一种奢望,看似近在咫尺,却是遥不可及,宛若天上的月亮那样。

  作为女儿,夏紫凝对于母亲的心理状态虽不是清清楚楚,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白天,她可以用学习来掩盖空虚而复杂的心情,而到了晚上面对着电视机的时候,眼睛盯着屏幕,那颗心儿却是无法平静。

  如同不断切换的镜头那样,她的脑海里会不由自主的交替浮现出两个不同的影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不知道该怎样取舍,到底是自己错了,还是对方的不是。

  睡前的大多数时间,她是用手机打发时间的,和朋友聊聊天,网上看看笑话和视频。

  再不然,就在淘宝上看看衣服鞋子什么的。总之,她就是处在这种极其焦躁和矛盾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母亲就睡在身边,虽然也是难以入睡,可她还得静静的躺着,尽量装出入睡的样子。

  有时候,这种带有强迫性的姿态也能帮她在短时间入睡,可是不久还会醒来,脑海里挤满了待解却又无解的命题,等着她解答。

  要么睁大眼睛盯着屋顶垂泪,或者侧了头默默地伤神。

  至于腹中的那个小生命,究竟是留着将来和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算账,让他背负着一生也撇不掉的罪愆,还是打掉重新寻觅自己的人生。

  然而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哪个才是她属意的人,而哪一处才是自己停靠的驿站呢!

  她以此要挟欧亦然,却弄得从此水火不能相容,以至于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时至今日,自己的股票也不知道是否需要继续持有。

  以此要挟凌志渊,本是报复他,狠狠宰他一顿让他出点血,谁成想却让他陷入了一场劫难。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和面对后面的一切,是将错就错继续和凌志渊来往,可又怕他的反复无常。

  虽然和凌志渊之间的那架天平,砝码此刻已将偏向了自己,是作茧自缚与一个瘸腿男人共度此生,还是继续在红尘中寻觅。

  她处在万般矛盾之中,反复纠结着,不清楚到底怎么做更好,却依然不曾醒悟,她在感情上的这种瞻前顾后谨小慎微的处事风格,已经影响了她的小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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