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古琴

白换好下人新拿来的衣裳，转过头对醉云说道：“你换一下衣裳然后好好休息吧。”

        见醉云不回话，白只好独自出了屋，一出屋就看到穿着便装的皇上，和将另一把凌之双刃放在地上，跪在门外的文誉。

        “什么事？”

        “师傅。”

        “白兄。”

        两人异口同声，有些尴尬。

        “文誉先说。”白替他们做了选择。

        “师傅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师叔，害他受伤，请师傅责罚。”文誉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白。

        “罢了，醉云说不怪你。”白将凌之双刃收起，扶文誉起来。

        文誉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他从小被教育妖怪杀人成性，可如今白和醉云的出现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个实力强大，道符道法都奈何不了他，却通情达理又从不伤害凡人。

        一个会治愈疾病，拯救了平城数万百姓，性情温和，如同神仙临世。

        见文誉离开，白转过头，“你来做什么？”心里却想着得亏你来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看到刚刚的场面，皇上也很是尴尬，之前从来没注意白的相貌，现在才发现这俊俏的长相，让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自己在凡人里长相也算是出众了，可跟白一比起来，怕不是皇宫里的女子看了都会被他迷倒吧。

        “咳咳，我偷偷跑出来的，就是想和白兄聊聊天。”

        “皇上都喜欢这个时间聊天？”白有些好奇。

        “呃……白兄，这里没人，就叫我本名吧，我本名张嵩杰，叫我小杰就好。”

        “在大殿都用朕自称，怎么到这就变了？”

        皇上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我才上任，不太好改口，在大殿好几次差点说错。”

        “你不会就找孤聊这些无聊的事吧？”

        “不是不是，说正事，我是来求你帮忙的。我父王年纪轻轻就驾崩了，我母后也郁郁寡欢而亡，就剩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满朝文武，本以为我处理得挺好了，没想到西北叛乱，派去的士兵都离奇死亡，我现在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皇上观察着白的表情，“算我求你了，现在大臣们都束手无策，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白没想到这凡人皇上这般卑躬屈膝的求自己，“那道士不是说了，孤是妖？”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他骗我的。”皇上一惊，妖真的存在吗？

        白笑了，“不然呢？”

        皇上沉默了一会，调整了一下自己震惊又害怕的情绪，随后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眼下能帮我的只有你了，你要是能救百姓性命，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白惊讶，一国之君能说出这样的话，以前都听说不少凡人皇帝都荒淫无度，从不过问百姓如何的。

        “要你性命做什么，对孤来说一点用没有。”白又不是吃灵的妖。

        “孤听文誉说了，叛乱也许是妖所致，孤只帮你解决妖的事情，其他的孤不管。”白在心里暗暗叹气，自己这是被醉云影响了吗，也开始爱多管闲事了。

        皇上听了差点给白跪下磕头，还是白见了他有跪下的趋势，立马扶住了他，“你做什么，你们凡人怎么动不动就给人下跪。”

        “谢谢你，白兄。”皇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从当上了皇帝还从没有人能与自己这样聊天，感觉跟白在一起自己无比轻松。

        “你要谢孤，就替孤处置那伤了醉云的道士吧。”

        “小事小事，看我不打断他的双手，给他流放野地。”这皇上也是真年轻，这么年轻就扛起重任也是挺不容易的。

        白翻了个白眼。

        “白兄，能给我讲讲你们妖的事吗？以前只是听说从未见过。”皇上满脸好奇。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白不是很想说太多。

        “哦……”皇上有些遗憾，“那醉云兄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劳烦费心了，他没事，你只要记着，凡人也有善与恶，妖亦是如此。”

        “所以醉云兄也真的是妖？”

        白看着对什么都好奇的皇上，也是无奈，“以后与旁人不要提及此事，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孤要回去休息了。”

        “那好吧。”接触了这么多新鲜事物，皇上觉得自己今晚可能是睡不太着了。

        白回去发现醉云不在屋里，到了后院，看见醉云蹲在一朵花旁边，手轻轻指着花瓣，嘴里嘟囔着：“她喜欢我。”又指着下一朵花瓣，“她不喜欢我。”

        白不禁轻勾嘴角，这数花瓣的方式也太温柔了吧，轻轻地走到他身边，问道：“在做什么？”

        “啊！没什么！”醉云慌乱起身，低着头不敢看白。

        “孤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什么？”白想到他被关在地牢可能也没吃东西。

        醉云摇了摇头，“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喊门口的人让他们给我带了些点心。”

        “那就好。”白稍稍放心。

        醉云想到白回了白河，问道：“白河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醉云还是挺喜欢白河的，毕竟在那天天都可以吃鱼。

        “没什么，溟皓的侄孙到白河兴风作乱，不过被孤唬住了。”白打了个哈欠，“孤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白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中午陪醉云吃完午饭，就被皇上召见了。

        这次被召见的地点不是大殿，而是军营马场。

        “白昨日答应朕去西北平叛乱，朕决定赏赐好马一匹。”

        不一会，马童牵来几匹马，个个都膘肥体壮，唯独有一只白马很不老实，总想挣脱。

        皇上见白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匹白马身上，“白兄，这匹是我朝一位将军打猎时遇见的，当时这白马浑身是伤，这马性格太烈，治好伤后也没人能驯服他。”

        白走到白马面前，那白马见了白的气息，吓得前腿半跪下来。

        在一旁的武将士兵全都惊呼，他们也都知道这白马性格有多烈，几乎在场所有将军都从它身上摔下来过，但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那是一匹好马，只希望将来有个人来驯服它。

        只有白知道是凭借自己气息才让白马臣服的。

        “可惜了，你不属于这里。”白说着，帮白马卸下马鞍和辔头，白拍了拍白马的前腿，示意让他起来。

        在众位将士们目瞪口呆之下，白翻身上马，这回白马并没有将白摔下，白轻拍白马的鬃毛，在马场中疾驰。

        大臣们从未见过不带马鞍辔头还能骑马的人。加上那面如冠玉的相貌，飘扬的白发，再配上这白马，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烈阳照耀着马场中白的身影，太耀眼了。

        白停在醉云前面，“你要不要试一下？”

        醉云回过神，怯怯地说道：“我……我怕他把我摔下来。”

        白莞尔一笑，“不会的。”对醉云伸出手，将他拉上马，坐在了白的前面。

        醉云刚开始还有些不安，但白马跑得很平稳，又靠在白的怀里，让醉云有点享受这骑马的感觉了。

        而在一旁看着的皇上和将士，也都看傻了眼，这画面实在太美，莫非平城说神医是断袖的谣言都是真的？难怪皇上给醉云赏赐美女他都不要。

        又在马场跑了两圈，白让白马停了下来，白翻身下马，又扶醉云下来，走到皇上跟前，“这马不错，话说，西北叛乱怎么样了？”

        “白兄满意就好，西北那边现在还没有战报，但还是有些离奇事件还望白兄前去探查。”皇上说道。

        白点了点头，“没问题。”

        大殿之中，大臣禀报西北状况：“西北叛乱君现在已占领西北栾城，但没有更多行动。”

        不行动了？白拄着下巴思考着。

        早朝结束，白和醉云独自找皇上，“这些事只能你一人知道。”

        皇上挥手吩咐下人出去，“说吧。”

        “孤在平城暗中杀了一些鼠妖，平城瘟疫也是鼠妖所致，这些鼠妖若是西北叛乱军所出，这很可能是他们现在不再行动的原因。”

        皇上思考了一下，“白兄是说打草惊蛇了？”

        白点了点头，“但是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孤的存在，孤决定先去栾城探查一下，孤走后你让道士重新设下结界。”

        白知道现在上早朝的还有很多来自各地的道士，但那些道士也都知道白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自从平城的事解决之后，一些明事理的道士也都明白，白和醉云是来帮助皇上的，若真能解决叛乱，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了，白兄，之前邻国进贡了我一把古琴，可我不会弹，你要不要？”皇上说道。

        白饶有兴趣，“哦？什么样？”

        “随我来。”

        一行人走到书房，刚走进书房，就看到了皇上所说的那把古琴。

        白走上前，轻抚了一下，悦耳的音色从古琴传出。

        “是把好琴。”白想着溟皓肯定会喜欢。

        白走到古琴旁的小木椅坐下，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薄唇轻启，轻声唱着。

        初次见，你拨动心弦

        再分别，深刻的思念

        你如黑暗中萤火，照亮了明天

        深陷在，过往的时间

        为何许下诺言

        为何渺若云烟

        一直等到沧海桑田

        你化作尘烟

        飘向了天边

        只剩痛苦的想念

        哪怕梦中再相见

        也会流逝在指尖

        恨，回不去从前

        一曲终了，房间里寂静无声。

        皇上看傻了眼，白抚琴的动作，低沉的歌声，举手投足间都莫名地吸引着他。

        而醉云，眼角泪珠划过。

        白或许是有喜欢的人的，而那个人，绝不是他。

        白的过去，自己一无所知，但即便是这样，自己还如此盲目的追随着她。

        既然如此，那个吻又算什么……

        “好久没弹了，都有些生疏了。”白缓缓起身，抬头却瞥见潸然泪下的醉云。

        “醉云……”白刚想说什么，醉云却扭头跑掉。

        “小杰，这琴还是你留着吧。”白说完，追了出去。

        白已经出了书房，而皇上还呆在原地。心里想着，为什么明明是个男子还能如此吸引着自己。

        白一直追到两人的住处，醉云蜷缩在角落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蹲在醉云旁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许久，醉云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只是觉得让皇上看到我哭了怪不好意思的。”

        白有些无语，捏了一下醉云的脸蛋，“你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可是，可是你的歌好悲伤啊，那是真的吗？”醉云想知道答案。

        看着醉云难过的样子，白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骗醉云，但也不想告诉他真相。

        “一首歌而已，真与假真的很重要吗？”

        醉云听出白不想回答，缓和了一下情绪，“不重要。我只是听得太投入了，一不小心听哭了。”

        白看着醉云莫名心疼。她真的不忍伤害他，可又在不经意间总会让他难过。

        “你不是说要去栾城看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醉云看着白为难的样子，不想再提刚刚那首歌的事，转移了话题。

        白愣了一下，“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出发。”

        “要不今天就出发，反正没什么事。”醉云觉得只要白能带着自己去哪都可以。

        “那好，孤一会去告诉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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