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溟皓

“白白白白白大爷呀，虽，虽然老朽已经一把年纪了但还不想死啊，白大爷饶命啊。”

        面前须发皆白的青麟龟看见白后不停磕头跪地求饶，白一脸无奈，翻了个白眼。

        “孤不杀你，你是大夫吧，看看他怎么了。”白将怀里熟睡的小猫轻轻放在了青麟鬼面前的桌子上。

        青麟龟害怕白会杀了他，颤颤巍巍抬起头，看着桌上的小猫，瞪大了本就圆滚滚的眼珠，说道：“这……这好眼熟啊，好像是，那谁的儿子吗？”

        “你认识他？”

        “这一带的踏雪猫只有他和他娘亲。”青麟龟给醉云把了把脉，“哎呀……他把自己的妖力全部给人医病了，导致他昏睡不醒，这什么病啊让他如此卖力。”

        “绿潭大蛇的蛇毒。”白冷冷地看着青麟龟。

        “哎呀呀，绿潭那大蛇可是将近千年的妖啊，中了他的蛇毒还了得？”

        白听他啰嗦得有些不耐烦，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如何救他。”

        被白这么一瞪，青麟龟魂都快吓丢了，脖子一缩，和缩头乌龟没什么两样，兢兢战战地说道：“救救救他……其实可以等他自己醒过来，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

        “就没有更快的方法吗？”白又瞪了他一眼。

        “有有有……听说仙丹包治百病可以一试……”

        “仙丹吗。”白思考了一会，把醉云抱在怀里，青鳞龟不敢说话，直到白离开了青麟龟的茅屋，确认那白色身影已经走远，才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吓死龟龟了……”

        白将醉云送回木屋后，来到一座山上，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山洞，而这洞口有一层淡淡的，凡人看不到的结界，正是仙界的入口。

        白走进结界，刺眼的光晃得白睁不开眼，缓了一会，白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自己踩在轻飘飘的云上，眼前的其他几朵云上是几个金碧辉煌的宫殿，白左顾右盼，心想到底哪个是夜宫？

        此时旁边路过一位老者，注意到白，便问道：“呦，小仙官，你在这看什么呢？”

        “找人。”白还在左顾右盼着。

        “找谁？”老者捋了捋胡子。

        “溟皓。”

        老者有些惊讶，“找那小疯龙？他在夜宫，那边。”老者指着一个宫殿。

        白皱了皱眉，好奇为什么这个老仙人会说溟皓是小疯龙，但是时间紧迫白顾不得那么多，向那老仙道谢后就向夜宫赶去。

        悠扬的古琴声从华丽的殿堂里传出，俊美的男子弹奏着动听的曲子。

        银白色的长发用发簪束在脑后，头上长着两个如同鹿角的角，墨黑色的瞳孔深邃如黑夜，男子举手投足，用温文尔雅形容再好不过了。

        “溟皓。”

        他抬起头，略显惊讶，随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白？真是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来了？”

        白沉默了一会，又说：“可不可以给孤一颗仙丹。”

        溟皓愣了一下，“你要仙丹做什么？可以是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白焦急地问。

        溟皓缓缓说道：“你……为我打扫一年的庭院，我就给你一颗仙丹，如何。”

        白皱了皱眉，“不行。”

        溟皓笑着起身，走到白的面前，说：“白，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点什么不是。”

        白思考了一下，“半年。”

        溟皓嘴角勾起一抹微微的弧度，这笑容如春风拂面般，“你还会讨价还价了呢，这样，为我打扫到庭院白河的第一场雪，如何？怀念吗？”

        提到白河，白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白回到木屋，将仙丹喂给醉云。

        吃过仙丹的醉云身上发出金光，变回了凡人的样子，但是却依然熟睡着。

        白摸了摸醉云从不露出的耳朵，自言自语道：“醉云，你还是小猫的样子更可爱。”

        然后在醉云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离开了木屋。

        几个时辰过去，醉云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是白的屋子，白的床塌，这一切都是白的味道。

        醉云呆呆地看着屋顶，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只有额头那一抹似乎还残留的温暖，醉云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此刻他想起白，不知她的伤怎么样了，猛然起身，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

        白回到了溟皓的府中，为溟皓打扫庭院。

        “白，过来坐。”溟皓忙完差事后会叫白与他一起饮酒。

        “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溟皓斟满酒，说道。

        白坐下，缓缓答道：“前一阵孤遇到了一只夜宫的兔子，是她告诉孤的。”

        “哦，是菲钰啊。”溟皓微笑着。

        “嗯……不对啊，就算菲钰说了这里你也应该进不来的吧……哦……我想到了。”溟皓自言自语着。

        “你在说些什么？”白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没什么没什么。”溟皓摆了摆手，喝了一口酒。

        白也跟着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当年你不辞而别，孤还以为你抛弃了白河，原来是跑到这来做这悠闲的差事。”

        “我不辞而别，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告诉你们的话我可能就是一把灰了。”溟皓接着说道，“白河的那些朋友怎么样了？”

        “不知道。”白淡淡地答道。

        “不知道？你就像我一样抛弃了白河？唉，那我白河的子民又谁能来保护。不过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溟皓又小酌一口。

        白十分不满，明明是溟皓不辞而别，还要怪她抛弃了白河，于是冷冷地说道：“孤为了报仇，杀了无数妖怪。”

        “白，回去后可不可以不要去报仇了，受伤了怎么办。”溟皓疼惜的眼神看着白，想像曾经那样伸手去摸白的头。

        白抬起手阻止了溟皓，把溟皓的手挪开，说：“不可能，孤不会受伤，而且仇未报孤就死不瞑目。”

        溟皓叹了口气，“唉，早知道……你拿仙丹的条件就是不让你走了。”

        “你的条件若是如此孤就不会向你要仙丹了。”白坚决的样子让溟皓无奈。

        溟皓眉头紧锁，他知道白性格就是这么耿直，“好，好，白，这可不像你了，以前你还是听我劝的。”

        “什么都是会改变的，现在的孤不是曾经的孤了。”白面无表情道。

        溟皓抿唇，有些无奈的样子，“嗯，你说的对。之前菲钰跟我提到了你身边的猫妖了，我猜你这次向我要仙丹是为了他吧？”

        “是又如何。”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知道，你喜欢自由，但你既然可以为了他而牺牲自己的自由，看样子，你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听着溟皓的话，白低头不语。

        “白，是时候应该放下过去了，你若是喜欢他就安稳地和他在一起吧。”不知为何，溟皓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惆怅。

        白默不作声，溟皓却继续说道：“如果能看到你幸福，我想……他……应该也能无憾了吧。”

        不知溟皓是不是故意放慢语气，尤其是“他”字咬得很重。

        白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仿佛心间被针扎了一下，突然握紧拳头，怒目而视，莫名有些慌张道：“你，你说的他是谁？”

        溟皓却斟了一杯酒，抬起头看着那双仿佛能窜出火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缓缓说道：“你觉得会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事！”像是触碰了她的逆鳞一般，白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心慌意乱。

        “天机不可泄露。”溟皓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生什么气？都过去了，你又能怎样？你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命中注定的，既然遇到了一个能让你付出的人，就好好和他在一起吧，我……也想你能过得好一点。”

        白再次沉默，紧握的拳头也松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溟皓看着白的样子，有些心疼，长叹了一口气，又缓缓说道：“白，那如果我没有成仙的话，你会……”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这句话溟皓说不出口，他不敢，也不能。

        “你会一直在白河吗？”溟皓微笑着说道，可他笑得有些牵强，白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溟皓的表情。

        白不语，又沉默了许久，“孤去扫地了。”白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只留下溟皓一人。

        在仙界，溟皓时不时的会教白关于凡间的知识，没再提及前尘往事。

        时间转瞬即逝，比雪原还接近北方的白河也早早地下了第一场雪。溟皓陪白来到了返回人间的入口。

        “溟皓，孤走了，再见。”白和溟皓道别。

        “要回去了，开心吗。”溟皓温柔地笑着。

        “当然，你也知道孤是喜欢自由的。”

        “白，你还记得，当初你想要凌之双刃，我让你为我采集冰山雪莲来交换吗。其实这次也是一样，你要知道，凡事皆有因果，你想要的是因，付出的是果。”

        虽然溟皓并没有再提过去的事，但当闲下来时，白还是会想曾经的事。

        白知道溟皓教自己煞费苦心，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溟皓，是孤太任性了。”

        溟皓微笑着拍了拍白的肩膀，“乖，去白河看看吧，替我向白河的那些朋友们问个好。有时间来陪我喝酒啊。”

        “嗯。”白点了点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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