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榜眼

左相原以为沈如悦会胡搅蛮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未曾看过沈如悦的文章，也并不认为沈如悦是完全靠自己的实力进入到殿试，可以说，他彻头彻尾就不相信沈如悦的实力。

        可如今，沈如悦的一番话让他产生了兴趣：“哦？如何说？”

        沈如悦微微歪头，眨着眼道：“因为没和女子比过，所以不知女子照样也能威胁到他们，这才是女子参加科举的意料之外不是吗？”

        “有了我这个先例，男子们在备考时定然会拼尽全力，毕竟输给了同为男子的考生，不丢人，但若是输给了女子，那才叫丢人呢！”

        没错，历年来都有科举不中的人，失意落魄的人不知繁多，他们如此纠结一个女子是否能拿三甲好像说不过去。

        沈如悦继续道：“想必左相并未看过我写的文章吧？为何不看看呢？或许和您心中想的不一样。”

        皇上也说：“左相不可不看啊！”说着，就让人把文章递到了左相面前。

        左相严肃的眉毛皱在一起，他本打算拒绝，却突然看到了沈如悦西在卷首的标题——“民生之本”。他念出声。

        这下，左相对此终于是来了兴趣，捧着文章，一目十行地迅速翻阅，看到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翻过来重新看了一遍，遇到极为喜爱的语句还不由得赞叹出声。

        刘大人也意识到了不对，说好的不能让沈如悦拿到前三甲呢？为何左相露出了这样惊艳的眼神，他们直觉不对。

        果然，下一刻，左相将文章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公公，自己自嘲地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是老了，竟没想到这样的法子。”

        他抬头看向皇上，朗声道：“臣觉得让这篇文章入前三甲没问题。”

        左相的倒戈让其他人的坚持显得更加滑稽，说不上理由的理由在皇上这里不过关。

        最后，皇上照例考核了他们几句治理之言，在满意中定下了此次科举考试的前三甲。

        沈如悦离开御书房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宫，她想到了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悄悄溜到了承熙殿。

        宫人们都知道她的身份，对她古怪的行为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该做什么还是作什么。

        沈如悦得知太后在后院赏花，便悄悄地挪动步子，小跑到了母后身后，伸手蒙住了华丽女人的眼睑，掐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悦儿！”

        太后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她转身将沈如悦拉到了跟前，仔细地打量着，随后抿唇道：“瘦了，你瘦了。”

        “开什么玩笑呢？”

        沈如悦拉着太后坐下，指着湖里的鱼儿说：“它们瘦了，我都不会瘦，再说了，我穿得这样多，如何看得出来我瘦了？真是胡说。”

        这一番言论当真是大不敬，周围的宫人们一个个地摒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太后抓去问责。

        沈如悦却半点儿不怕，她还抓着太后的手，继续道：“母后可知我方才是从哪里来？”

        “哀家当然知道。”

        太后的眼中写满了心疼，她伸手摸了摸沈如悦的侧脸，说：“你一个女人家，却要三日待在那样的地方，受苦了。”

        “我不苦的，母后。”

        沈如悦摇摇头，抓着太后的手紧贴着自己的侧脸，只盯着对方的眼睛说：“女性身份从来不是我的特权，我待了三日是因为现在的律法规定的，其他参考的男子也要遵守规则，难道说他们就不苦了吗？”

        沈如悦的循循善诱让太后瞬间扫净了阴霾，她无奈地看着沈如悦，笑着打她：“尽说些哀家听不懂的，也不知道你是随了谁，生得这般伶牙俐齿。”

        “这不是母后你惯的吗？”

        沈如悦歪着头腻在太后的怀里，揪着身上临时换上的衣服，说：“母后，我做了这件事，我就不会后悔，相反，我只要一想到我参加了科举我就会觉得开心，那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无所谓我是男是女。”

        太后无法理解，但不耽误她对孩子的溺爱，她此时才终于明白，沈如悦是如何独立且个性的一个女子。

        她不感到害怕啊，没有事情脱离掌控的慌张和不悦，她镇定地抚摸着自己孩子的头，纵容地看着她。

        “先前是哀家太固执了，楚流云的事情也是。”太后终于松了口。

        沈如悦听到此，顿时双目一亮，咬着唇难以置信道：“母后，你不逼着我嫁给楚流云了？”

        太后瞪了她一眼，道：“当真以为母后是这样无情之人？”

        沈如悦连忙摇头，笑嘻嘻道：“当然不是了，母后是全天下最爱我的人了，是之一，之一。”

        母女二人许久未曾聚过，正好借此机会庆祝，太后还让人叫来了皇上和皇后。

        皇后早在来得路上就从皇上那里得知了沈如悦成为榜眼的事儿，瞬间惊喜，她温和的眼中迸发出一瞬间的疯狂。

        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但还是在沈如悦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沈如悦端坐着，感激地看向皇上，道：“皇兄，这次我还要感谢你，是你的偏袒让我觉得我有和他们对抗的勇气。”

        “是你自己的实力成就了你，悦儿，不要妄自菲薄。”皇上给皇后夹了一筷子菜，几人在席间颇有普通家庭的味道。

        沈如悦耸了耸肩，说：“我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妄自菲薄啦！只是有人站在我这边的感觉太好了。”

        听此，太后又板着一张脸看沈如悦：“悦儿的意思是只有你皇兄支持你了？”

        沈如悦连忙补救，说家人都是她最好的后背，她说：“只要有你们在，我就有底气去做任何事。”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跟普通家庭那般，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晚餐。

        等到沈如悦回到沈宅已经很晚了，萧漠北身体稍好便回了城北大营，她拒绝了母亲的陪同，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她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鼻尖满是新换上的熏香，她闭上眼，宁静而温和的味道仿佛就在鼻尖，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沈如悦难得放松，她在心中大喊大叫“她终于通过了殿试，成为了前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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