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心里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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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御强极力抑制住自己想要转过头的冲动,他别开目光不去看海东青那条在嘴唇上滑来滑去的舌头,整个人身上的肌肉都抑制不住地绷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猛兽有木有啊,这简直他娘丨的,比雪原上的那些个毒蛇猛兽还要凶残难搞上十倍,不对是百倍才对啊!傅大长官终于忍不住在心底咆哮出声。
“噢?难道傅长官也有顾虑,这是怕了?”表面装作无知无觉,实际上就是刻意冲着傅御强放电的海东青勾了勾嘴角,不知何时,也许是拜那次越野车上的“刑讯逼供”所赐,海东青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挺乐于看傅御强这根老油条变脸的。
也是,能让傅御强这个段数级别的军痞流氓面露赧色,怎么能让海东青不觉得自豪有趣!?
莫名其妙地脖子上就被吹了一口热气,傅御强神经过敏似的抽搐一下,整个人顿时蹿出老远,他捂着脖子,突然变得有些口齿不清,“侬……侬搞稀哩撒!?好好说话……”
“你看看,你看看,我也就是这么随口说了一句,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傅长官还真就怕了呢?”海东青看着傅御强一激动,连家乡方言都飚出来了,顿时抑制不住地笑出声音。等笑够了,海东青拍拍屁股从雪地上站起身来,吁了口气,拍了着傅御强的肩膀道,“行了,时间也晚了,我就先走了。”
走!?走到哪里去!?又要跟谁钻一个帐篷,睡一架雪爬犁!?
傅大长官顿时不乐意了,连带着脸都垮了下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海东青的袖子,哼了一句,“艹!怕,老子怕个屁啊!老子行的正就不怕影子斜,又能有什么顾虑!?再说……再者说咯,”傅御强突然磕巴了一下,吞了吞口水,略压了声音才继续说,“你要睡到哪儿去?海家还是臧家?他们的雪爬犁能有我的蛰雪好啊?今天白天你只看了外头一侧,里侧睡觉的地方估计你都还没注意吧,不是我傅御强自吹自擂,估计就是整个西月山谷里,也不一定找得到一架比我的蛰雪还舒服的雪爬犁……”
听着傅御强涓涓不熄,顾左右而言他,实则却是在极力挽留自己的一箩筐“废话”。海东青忍不住有些抑制不住地将嘴角的那一抹弧度越扩越大,但是很快海东青便收敛了笑意,他转过头,显得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有几分盛情难却和推辞不过的尴尬。
突然见海东青转回头来看自己,口若悬河的傅长官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他嘎地一声猛闭上嘴,然后换做另外一幅诚恳的嘴脸盯着海东青猛瞧,似乎是在分辨海东青此刻究竟主意如何。
“既然傅长官都这么客气了……”海东青只哼了一个尾音,剩下的一切伪装就被他眼眸中洋溢的笑意给驱散了。
看着海东青由眼角漾开的笑意,废了半天口舌的傅长官赫然意识到,自己这绝壁是给耍了。这个看似气节高雅,铁骨铮铮的海东青,在骨子里压根就是个享乐派。能不委屈自己的事儿,他是绝壁不会为了什么劳什子的义气,名誉而硬挺着去干的。
“扑哧——”一直蹲在一边,假装加固帐篷,实则偷听的几个人终于忍不住喷笑出来,今天他们可算是见识了,见识了他们这位曾经妖异无常,曾经暴力流氓的长官大人吃瘪,被耍。
听见身后此起彼伏,再也压抑不住的笑声,傅御强终于火了。他粗鲁地飞起一脚卷起一捧雪花,直扑他那几个笑的前仰后翻的旧时部下,骂道:“笑、笑、笑屁啊!老子也是你们这群喽喽能笑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傅御强左手如刀锋,在握成拳头的右手上仿佛断头般地用力一劈,然后桀桀地怪笑两声,阴测测地道,“把你们统统咔嚓了去喂狼!”
“傅……傅爷!队座,我说您老不能这么绝情吧!”一个正给牲口喂食的小寸头咧嘴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他曾经是傅御强手底下的兵,从新兵到老兵一直熬到了士官,只可惜上头没人提携,后来出任务时又伤了左眼,最后不得已扒了军皮,回家伺候几亩薄田顺带给老母尽孝。只可惜因为家里穷,人又是个半瞎,因此至今也没有讨到媳妇。这次傅御强出来,特地挑着找了几个自己曾经的老部下,里头就刚好有他。一来好让他多赚些钱攒老婆本,二来他家那位年过八旬的老母去年刚刚去世,家里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说白了就是:命好拿钱回去娶媳妇,命不好死了也白死,了无牵挂。其实这次被傅御强带出的人基本都是这么个类似的情况。
“傅爷!?还队座!?”傅御强哼了一声,走过去,突然语气一缓,勾住对方的脖子笑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地问,“我说瓠子啊,你队长我的手艺你是好些年没尝过了吧,怎么样,刚刚我给你们烤那兔子好吃吗?”
“好……好吃!队座您是谁啊,谁人不知您烤的野味是咱们整个警备区的一绝来着。嘿嘿嘿……”外号瓠子的寸头笑的无比谄媚。
似乎是被对方这句马匹拍的十分舒畅,傅御强突然笑了起来,还是特灿烂的那种,他抬手拍了拍瓠子这年尽管生活水平不怎么样,但依旧没有一丝半点要消下去的圆脸,然后突然脸色一变,狠狠地说,“好吃也没用,好吃也没有了!从今天开始啊,看见他们了没有啊?”傅御强用胳膊肘死死地夹着瓠子不断挣扎的脑袋,强迫他挨着个儿,从臧家一直眺望到了队伍最末端的陈家,“他们那些雇工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
“我说别介啊,队座!咱们君君臣臣的这都多少年了,您老可得念旧情啊!”瓠子讨好,赔笑,加卖萌,各种技能全开。然而刚刚倍感丢面子的傅御强却不是那么好哄的,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跳上了雪爬犁,然后砰地一声野蛮地将门拉上关死。
“嗨——咱们这次算是玩脱了!我就跟老屁说来着,这队座的墙根听不得。”瓠子哭丧着脸,吐槽抱怨。毕竟他们之中,除了傅御强能有本事杀兔子不引狼,其他人想去贪这个口,都是找死,而且不但是自己找死,还是想要拖着整个队伍一起找死。
被叫做老屁的是个身材高壮的大个子,他一面听着瓠子的抱怨,一面伸手推开二郎神偷偷伸过来抢黑豆吃的大脑袋,凄凄艾艾地吸了吸鼻子,“晚咯,晚咯,事后诸葛还顶个屁啊!我看队座这次是老王八吃秤砣,彻底铁了心咯!”
将外头的对话从头到尾听了个全乎详细的海东青屏住笑意,见傅御强刷刷两下甩掉脚上沾了雪的皮靴子钻进雪爬犁,便缓缓道,“我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就休息?”
“……”
我说这对话语境是不是变化的有点太快了啊!?前面他刚刚发威收拾完自己手底下的兵,这边就又要准备滚床单了!?
实在适应不来的傅御强咳嗽了一声,眼珠子咕噜一转,愣是合情合理地没有接招儿,他伸手将一开始横在二人身后的矮柜拖动换成竖直地靠着雪爬犁的侧边摆放,一扇可以上下活动的卷帘门就露了出来。
“来,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蛰雪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傅御强一面得瑟地冲海东青显摆,一面将卷帘门后头的皮草门帘掀开。
的确,傅御强没有吹牛,海东青跟着傅御强请的手势向这架雪爬犁的内间看去,被毡子和厚厚的皮毛褥子垫的厚实柔软的地方就应该是晚上休息睡觉的地方,最靠近雪爬犁尾端的是一排和雪爬犁内部等高的柜子,里头放的都是些枕头和被褥。而睡觉地方的头顶和脚下也都打着一排柜子,只不过头顶为了方便放东西因此柜子只是半高的,而脚下的柜子则被用来当做了书架,里头整整齐齐码放着不少书和记事本。
这些将睡觉的地方几乎半围起来的柜子做工相当精细,而且还周到地将本就磨圆了柜角包上了一层软软的皮毛,以防止碰伤。
“这里头果然是别有洞天呐。”海东青对能在这样的环境睡觉表示了一百二十分的满意。
“那是自然。”傅御强满脸自豪,顺带给自己一开始的急切找了个夯实了的台阶下,“要不我何必强留你下来?”
“那可真要谢谢傅长官盛情了。”海东青顺着傅御强把话彻底说圆。
可说归说,等海东青下了雪爬犁,简单地洗漱之后,真真儿挨着傅御强在柔软的皮毛中间躺下的时候,傅长官再次不淡定了。
雪爬犁外是寒风大作,呼啸的风卷起千堆雪花儿;雪爬犁内却是温暖如春,气运缱绻,红泥小炉,美人在侧,兰吐芬芳。
哗啦一声,睡在里侧的海东青突然扬起放在矮柜上的一块遮光布,将爬犁上替代灯光的月光石盖上,整个雪爬犁,除了他们脚下的太阳能暖炉还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晕,其他的一切便都陷入黑暗。
末世之后,能源紧缺,除了太阳能光伏,有钱人家用于照明的日常用具中,最常见的就是末世之后遍地可循的月光石了。只不过,月光石虽然常见,可发光率一般都很低,像傅御强的这一块,光晕柔和而且澄澈的月光石,只是一块在世面上的价格就足够一个小康之家十年的收入了。
“傅长官,晚安!”海东青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一股让人说不上来的慵懒与性感。仿若带着倒勾的猫舌,在傅御强的心底轻而易举地带起片片涟漪。
哎呦卧槽!稳住,稳住啊!要不今天晚上这觉是真的没法儿睡了。
傅长官无比懊恼,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把海东青挽留下来,究竟是自虐呢?还是自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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