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渣受难为

“这是我的哥哥，v.v。”查尔斯对着玖兰枢这般解释，随后在解释玖兰枢与他的关系的时候，却犯了难：“这是…玖兰枢，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对于查尔斯的迟疑，玖兰枢有些微的不悦，但随后的话，却让他的心情骤然明朗了起来。不向这个所谓的哥哥介绍他与他的真实关系，也就意味着这个哥哥现在根本就没有走进悠的内心深处吧？至少，悠还有着不能对他言说的秘密。

        至于以后……玖兰枢的眼中骤然划过一抹犀利，他不会让这个可能性发生。

        v.v不甚在意地瞥了眼玖兰枢，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身侧拳头却悄然攥紧：“对查尔斯来说非常重要的…日本人？”

        “和这无关，尼桑大人。”玖兰枢对不列颠皇宫一个两个都拿自己的血统说事感到很是不悦，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伸手状似似亲地揽住了查尔斯：“我和…查尔斯，对于彼此而言，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v.v身上骤然发出一股低气压。玖兰枢高傲地扬起下颚，散发出独属于王者的气势。

        坚持了一小会儿后，在力量与气势的交锋中，v.v无可奈何地落在了下风。

        “查尔斯，这个人很危险。”v.v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看向玖兰枢的眼神带着更深一层的戒备与敌视，一滴冷汗自他的额角落下：“如果不是杀过很多人，不会有这样浓重的带着杀意的气势……”

        “啊，我知道。但枢是不会对我有什么妨害的。”玖兰枢闻言，心情很好，从善如流地收回了威压，查尔斯转过头：“，你也是。v.v是我的家人，适可而止吧。”看了眼某人环在自己肩上的手，查尔斯十分淡定地打掉。玖兰枢瞬间在v.v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得查尔斯直想笑，心中暗忖，枢这小子倒是越发会演戏了。

        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异常和谐默契的氛围，v.v的眼眸黯了黯，随即被一股更为强烈的杀意所替代。这可不像是刚刚认识的人会有的感觉。

        “才刚认识的人对你的影响就已经这么大了么，查尔斯？”

        “真是大言不惭，用这种口气对我和…查尔斯的关系评头论足。不管怎样，也只是个‘暂时’的哥哥罢了。我跟…查尔斯的相识，还在你之前。”玖兰枢恼火了。

        他没有意识到，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突然出现的v.v，他就不会跟v.v说这么多话。而现在，玖兰枢对着力量比他弱小的v.v说这些话，甚至还向他释放威压，代表玖兰枢在潜意识里就已经感觉到了v.v的某种威胁性。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愿意承认。

        v.v对玖兰枢的第一印象糟糕透顶。多年以来以查尔斯为中心的生活，让v.v对查尔斯的占有欲很强。他甚至不能忍受干扰查尔斯思想的人的存在，就连查尔斯的子女，v.v也是很勉强才通过的。现在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居然与查尔斯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让v.v完全不能接受。

        “查尔斯今晚是我的。”伸手就要将查尔斯拉走。

        玖兰枢闻言，顿时沉下了脸。久别重逢，他原本打算与悠好好地温存一番的。这个v.v，居然敢直接出手截人？！！！

        v.v顶着巨大的压力用那双澄澈的瞳眸执拗地看着查尔斯：“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查尔斯。说好了，要告诉我你的理由。”

        查尔斯沉默了片刻：“……好。”

        “悠！”

        查尔斯看着玖兰枢的眼神带着三分歉意：“枢，今天不能陪你说话……”

        玖兰枢眯着眼，死死地盯着查尔斯，突然倾身上前，固定住查尔斯的后脑勺，狠狠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堵住了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混蛋！”v.v气得浑身发抖，他蓦地上前，将查尔斯从玖兰枢身边拉开。他虽然看着娇小，力气比起玖兰枢却不遑多让。

        v.v和玖兰枢又陷入了诡异的对恃状态。v.v忽然意识到，有面前这个忌惮着他且被他忌惮的人的存在，自己今晚大概是没有办法与查尔斯好好交流感情了。

        查尔斯趁机从玖兰枢的桎梏中脱离：“玖兰枢，我生气了。”他对自家熊孩子这种宣告所有权的做法感到很不满。

        连名带姓地被点到名的某人回过头，更为委屈地看着查尔斯。

        查尔斯的心神被动摇了一两秒，但还是深刻地觉得不能够纵容自家熊孩子这种脾性，淡定地转过头我想，也许尼桑今天更乐意和枢交流一下感情，对吧？你们两个，不要打起来哟。要是毁坏了皇宫，我就只能请你们去睡大街了。”

        “悠。”玖兰枢对着转身欲走的查尔斯轻声唤道：“为什么？”

        玖兰枢的表情很复杂，这个‘为什么’包含的含义同样很复杂，但查尔斯没有回头，自然不会看见：“枢，你记住，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所以，在‘领地’上做记号…而且是故意当着别人的面做记号的这种行为，他绝不姑息。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现在并没有完全接受枢的感情。虽然，该做的都做过了。

        “查尔斯，你……真的有很多秘密呢。”v.v对着查尔斯的背影道：“什么时候能够全部告诉我？”

        查尔斯脚下顿了顿：“等我认为时机成熟了……会有那么一天的，尼桑……”

        到那个时候，你和我，是否还能够和平共处？查尔斯缓缓地阖上眼，也许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吧。

        ※※※※※※※※※※※※※※※

        “鲁鲁修殿下，玛丽安娜殿下她遭逢不测，您一点都不关心么？”鲁鲁修的女仆莱文说道。

        鲁鲁修看了她一眼，“最近一直在我的面前提到母亲…莱文对母亲很是仰慕呢。”

        “那是当然！因为…那是闪光的玛丽安娜啊，您的母亲，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女性。”莱文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怀念和憧憬，更有难以掩饰的伤感：“只可惜，她英年早逝……陛下没有保护好她呢，听说殿下去世的时候没有护卫队跟随在她身边。”

        鲁鲁修嘲讽地道：“是啊，她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她，娜娜莉也不会至今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玛丽安娜殿下一定是有理由的，我相信她！”莱文激动地争辩。

        鲁鲁修淡淡地说道：“你相信不相信，与我无关。她无视我，伤害娜娜莉，派人刺杀父亲，这就是我所了解的全部。”

        “你不配做那位大人的孩子！无法理解那位大人崇高的理想……”

        鲁鲁修听到这话，几乎是恶狠狠地转过头，“是她不配做父亲的妻子，不配做我和娜娜莉的母亲！莱文，你真可怜，被利用了个彻底，居然还在为那个女人说话。难怪只能够被当作弃子。”

        “不…不可能，玛丽安娜殿下才不会做那种事。”

        “哦？”鲁鲁修的表情是一种近乎憎恶的冷漠，他凑近莱文：“为什么不可能？在她的眼中，可只有两种人，可利用的人和不可利用的人。作为亲生孩子的我和娜娜莉一直被她利用着，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即使如此……”莱文有些心虚地别过头。

        “虽然不知道你故意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意……”知道的，不就是想要在他的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么，让他和父亲的感情产生裂缝。可是，玛丽安娜以自身为饵，显然还不够格。

        鲁鲁修故意停顿了数秒，而后露出一抹恶魔般的微笑：“你觉得，你在做了这些事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我…”她的目光有些躲闪，“我愿意为玛丽安娜殿下献上我的生命和忠诚。”

        “哦？”鲁鲁修步步紧逼：“那么你的家人呢？你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以及那个刚出生的弟弟？”

        “你要对他们做什么？”莱文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可以为了自己的憧憬而献身，但绝对不希望因此而把她的家人拖下水。此时此刻，莱文已经完全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她只觉得自己眼前站了一个恶魔：“和他们没关系，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天真。”鲁鲁修轻蔑地扫过了她戒备愤恨的脸：“你真的以为，你的所作所为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么？这是一场兵变，你的家人早在最初就落入了玛丽安娜的手里，作为人质。至于现在…哼，主君身死，人质们还会有活路吗？”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在鲁鲁修的步步紧压之下，莱文的精神逐渐趋于崩溃，她飞快地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奔去。

        正因为她的软弱和容易动摇，她才被玛丽安娜轻易地放弃。对于这位皇妃而言，一把忠诚的钝刀远远不如一柄不容易掌控的利器来得有用。

        “这样就可以了吗，c.c？”鲁鲁修扶着前额，望着虚空中的某个方向。

        白衣绿发的少女逐渐显现出俏丽的轮廊，正是没有跟随查尔斯回到不列颠首都，却自己单独潜入的c.c。

        少女明亮的猫瞳审视地看了他半响，鲁鲁修脸上的冷漠终于被她的目光打退了些许，忍不住问：“怎么了？”

        c.c轻点着嘴唇：“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果然有做魔王的潜质呢，不愧是玛丽安娜的孩子。”

        鲁鲁修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刚想要反驳，却看见c.c的精神体不断地凑近，她拉住鲁鲁修的嘴角向上扯了扯：“当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

        鲁鲁修不答话。

        c.c又道：“呐，你不会以为获得了geass的力量，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吧，boy？实话告诉你，你的父亲有一种不逊于geass的力量，你比起他，还差得远。”

        鲁鲁修终于忍不住问：“是什么，那种力量？”

        c.c摊手：“谁知道？”

        鲁鲁修紧咬着下唇，原本以为…有了力量就可以保护好父亲，保护好娜娜莉，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geass不是万能的。

        “啊，我明白，是手段的一种，对吧？”

        “你在带坏我可爱的孩子么，c.c？”从宫殿外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居然是查尔斯。

        “父亲！”毕竟还是小孩子，鲁鲁修的脸色瞬间变了变，怎么也无法再维持最初的冷静。

        就像是小孩子偷偷戴着大人的面具被发现，然后…一溃千里。

        c.c笑容不变：“查尔斯，鲁鲁修可不该是温室里的娇花。”

        查尔斯轻哼了一声，显然对c.c的回答很不满。

        “我可是在帮你带小孩。”

        “孤没有拜托你。”

        “我是自愿的，鲁鲁修这个孩子…既有获得力量的愿望，又有geass的潜质。”

        “多事。”查尔斯毫不给面子。

        “你好像很排斥，geass，查尔斯？”c.c金色的猫瞳似要看进查尔斯的瞳眸深处。

        一抹红光自查尔斯的眼眸中闪过，c.c的精神体顿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她戏虐的神色终于开始变得严肃认真：“和我想的一样，你果然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不回答，我可以认为你是默认了吧？”

        “从契约那里获得的东西，都要等价地还回去，你不会不知道吧，c.c？鲁鲁修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

        一直站在一旁，垂着头的鲁鲁修忽然抬起了他犹显稚嫩的小脸，那双琉璃般的紫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父亲。没有力量就无法守护…鲁鲁也有想要守护的存在。”

        查尔斯恍然惊觉，鲁鲁修这个孩子，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也许是在发现玛丽安娜的端倪之后，也许是在娜娜莉被带走之后，也许是在遇刺之时……总之，他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鲁鲁修，使用了geass…也许你会失去许多珍贵的东西，你明白么？”

        鲁鲁修的紫眸认真地注视着查尔斯：“嗯，因为是‘契约’，对吧？所以总要偿还些什么的。我有此觉悟。”

        查尔斯的手轻轻撑上对他而言过于瘦小的肩膀，郑重道：“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么你做出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是，我希望你能给记住，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不要因力量而迷失。鲁鲁修，力量只是强大外在表象的一种，对于一个人而言，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强大。”

        “喂喂，我完全被忽略掉了嘛。真是不绅士。”c.c在一旁似真似假地抱怨。

        “你可以走了，魔女。”虽然接受了鲁鲁修的说法，但查尔斯对c.c暗自接触自己的孩子还是感到不满。

        “利用完就随手丢掉吗？真是讨厌的男人。”c.c轻笑出声：“只是想告诉你，好好考虑一下geass教会的事情罢了，如果你真的在乎v.v。你知道的，那个教会对他而言有什么样的意义。”

        “啊，感谢你的忠告，我会考虑的。”

        ※※※※※※※※※※※※※※※

        最终，查尔斯保留了原本的geass教会，只是取消了人体试验。在查尔斯看来，想要获得力量的想法并没有错，但不能建立在践踏他人，尤其是小孩子的生命的基础上。

        无关乎他有没有同情心，想要坐稳这个皇位，他就必须聚集民心。如果有一天那些饱经实验摧残的能力者们联起手来对付不列颠，这对于帝国来说将是一个不小的灾难。

        “洛洛，今天一起去学校吧。”基诺老远就对着人打招呼了。

        孩子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局促：“嗯。”

        “你是最近才被收养的吧，怎么样，见到皇帝陛下了吗？”基诺对他挤眉弄眼。虽然出身大贵族，但基诺完全没有养成跋扈之气，因此与洛洛等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在做出决定之后，为了弥补被当作试验品的孤儿们心灵上受到的创伤，也为了减少他们对于geass教会，乃至对于不列颠的怨恨，查尔斯把那批孤儿接到了不列颠首都，收养了部分孤儿，又亲自挑选了可靠的家庭收养另一部分。洛洛就是那少部分由皇室收养的孩子。

        “皇帝陛下…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那你怎么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基诺朝着洛洛做了个鬼脸，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支成八字状架在下巴上，暗自猜测：“难道是皇帝陛下长得很丑，所以你见了他就害怕？”

        “哎？没有那回事。”洛洛慌忙摆手，他垂下眼睫：“只是…我能够相信皇帝陛下吗？”

        自幼生长的环境，养成了他多疑敏感的性格。

        基诺完全不理解洛洛的纠结，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想要相信，就试着去相信好了。害怕受伤就拒绝温暖的话，是非常愚蠢的做法。结果只有尝试过的人才会知道。”

        洛洛陷入了沉思：“是……这样吗？”

        这一边，基诺已经看到了另外的朋友，他对着某个方向招手：“朱雀，这里这里！”

        查尔斯站在高楼之上看着这一幕。

        也许，幼年的经历给这些孩子带来的精神上的伤痕始终无法彻底消除，但是，亲情、友情会慢慢让疼痛的伤口愈合。

        他们该为此而努力，不是吗？毕竟是前任查尔斯与v.v他们犯下的过错。

        ※※※※※※※※※※※※※※※

        “谢谢，查尔斯。”v.v的背影依旧孤寂，但是面对查尔斯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带上了些许暖意。

        “你太见外了，尼桑。”查尔斯轻轻地拥抱了一下v.v：“你能够包容我的毁约，我偶尔为你着想一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v.v闻言，没有显露出丝毫的高兴，他闷闷地转过头：“但是…总感觉与查尔斯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呐，查尔斯，离那个玖兰枢远点不行么？我不喜欢他接近你。”

        查尔斯轻笑：“尼桑都多大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我是认真的。”v.v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他对你的影响力太大了，甚至不亚于修奈泽鲁，明明应该是才见面没多久的人。很奇怪，不是吗？或者，查尔斯可以向我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

        如果不是玖兰枢太过强大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杀了他。对除了查尔斯以外的人，他一向不知道什么是手下留情，这一点，从他能够毫不犹豫地对玛丽安娜和娜娜莉下杀手就可以看出。

        尽管v.v掩饰得很好，但查尔斯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泄露的一抹杀意。查尔斯抿了抿唇：“v.v，我说过的，枢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存在，我不希望看到你对他下手。更何况，他很强，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v.v嘲讽地道：“是吗？如果我对玖兰枢下手……你会杀了我吗？”

        查尔斯定定地看着v.v。一直以来，他都感觉v.v对查尔斯有一种过于强烈的掌控欲。甚至连能够左右查尔斯想法的人，v.v都不能容忍。虽然能够稍许理解v.v的这种近乎病态的执着来自哪里，但无疑，查尔斯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v.v，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别人要挟，也不乐意做被人掌控在手中的一枚棋子。所以…在清点棋盘的时候，千万不要把我计算在内。”

        v.v将查尔斯拉低，狠狠地噬咬着他的嘴唇：“他触碰了你！”

        就像是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一样，v.v显得无比的愤怒。

        “还知道属于你的秘密，那些我都不知道的秘密！”

        查尔斯默然地看着歇斯底里的v.v，见他忽然垂下头去，似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呐，查尔斯，对于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v.v似是在问查尔斯，又似在问他自己。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期望从查尔斯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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