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19

历代以来,十二名圆桌骑士都是不列颠皇帝最为信赖和倚重的存在，可同样的，圆桌骑士的背叛也是屡见不鲜。

        比如查尔斯皇帝手下曾经的第一骑士,在“血之纹章叛乱”中被当时的第六骑士玛丽安娜绞杀。查尔斯知道，自己与玛丽安娜价值观与追求的不同，势必会引发猜疑和矛盾,事到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临……

        “以全世界为对手的时候，闪光的玛丽安娜是必不可少的,那么,以玛丽安娜为对手的时候呢？”

        空旷的宫殿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毕斯马鲁可,如今的第五骑士。岁月的浸染使得当时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变得更加稳重而可靠。他单膝跪地,向查尔斯行了个礼：“皇帝陛下。”

        “毕斯马鲁可，自幼开始接触Geass的你…觉得Geass到底是什么？”

        “嗳？”毕斯马鲁可有些诧异，但还是老实回答：“Geass是一种契约，更是一种为了实现愿望而获得的力量。”

        “实现愿望的力量吗？”查尔斯坐在高处，眼中晦暗不明：“那么，没有这种力量，就无法实现愿望了？”

        “并非如此。但是，Geass是上天赋予我们这些人的一种天赋力量，它可以让我们走很多捷径。如果不借助Geass，也许同样能够实现愿望，但过程无疑会更加困难和漫长。”毕斯马鲁可有些弄不明白皇帝陛下的想法了，但他对于皇帝的忠诚，使得他言语间没有一丝怀疑和隐瞒。

        “‘天赋力量’？你从小是在Geass教会长大的吧，作为试验体之一。而且…似乎还是自愿的？”他果然…无法了解这些人的想法么？把子女当作试验品的玛丽安娜也是，面前自动充当试验品的毕斯马鲁可也是。

        “是的，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剑，这些觉悟是必要的。”毕斯马鲁可垂着头：“但是…也许陛下真正需要的利剑是玛丽安娜殿下，那么，我们这些人做盾也是一样的。”

        “盾也好，利剑也好，如果因为理念不同而会反戈，就毫无意义了。毕竟，用剑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会被手中的利剑割伤。”查尔斯站起身，缓步走到毕斯马鲁可身旁：“即使是理念不同，你也仍然愿意为孤所用吗，毕斯马鲁可？”

        “陛下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面前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虽然不明缘由，但查尔斯能够感受到这个骑士话语中的真意，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很好。那么，成为孤的第一骑士吧，毕斯马鲁可。孤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来通过考核。”

        这个人，也许无法同他谈理想、理念之类的东西，但作为一名骑士，他却绝对比玛丽安娜可靠。

        “是！”感觉到皇帝陛下将要有重要的使命赋予自己，毕斯马鲁可回答得格外响亮。

        毕斯马鲁可退下后，看着手中的新闻报告，查尔斯双手交叠：“V.V也该回来了吧，关于教会那边的事情，还是由他来处理比较好。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了……”这些年，C.C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了，Geass教会的一部分权力已经逐渐移交给V.V。

        严格来说，毕斯马鲁可对Geass的理念与玛丽安娜更为相近。但是，走捷径又怎么可能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一种获得，也不过是在另一方面被夺走罢了，正因为如此，才被称为契约。

        原著中陷入疯狂的毛、因为Geass的负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罗洛、背负骂名孤独一生的鲁鲁修无不为这个契约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即使是通过Geass达到了目的，也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

        别的Geass能力者他管不着，但是鲁鲁修……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看着这孩子从那么一小团开始不断的成长，心中早就认可了这孩子的存在，因此，他绝对不允许玛丽安娜为了一己之私而过早地破坏这孩子内心的纯净，让他不得不承受孤军奋战的痛苦。

        ※※※※※※※※※※※※※※※

        “父亲，娜娜莉她…娜娜莉她……”小小的孩子红着眼眶，满脸的焦急，让人看着没来由地心疼。

        在发现妹妹不见了的时候，鲁鲁修的第一反应是寻求自己最信赖的父亲的帮助。

        这一次，查尔斯却没有对他进行言行上的安慰，只是拉着他坐在自己的面前：“鲁鲁修好好想想，你觉得是谁带走了娜娜莉。”

        他可以宠爱鲁鲁修，却不能过度溺爱让他养成遇事就依赖自己的习惯。鲁鲁修的头脑很聪明，但有的时候，潜意识是一样很可怕的东西，会制约这个孩子的发展。

        从‘前任’那里零星得到的记忆让查尔斯知道，除去娜娜莉，鲁鲁修同样也是在玛丽安娜的计划之中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于鲁鲁修而言十分危险。

        “他们说是母妃。”也许是意识到父亲此时的认真，鲁鲁修也逐渐镇定下来，紫色的眸子时不时地闪过一丝暗芒。

        “那么你觉得呢？告诉我你的想法，鲁鲁修。”

        脑海中闪过最近玛丽安娜的怪异，鲁鲁修不得不咬着牙承认：“我觉得，是母妃做的。只有她，才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走娜娜莉。”毕竟，谁能想到一个母亲居然毫无顾及地利用着自己的孩子？

        可是，自己隐隐约约地猜到了是一回事，残酷的现实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父亲，母妃为什么要这么做？母妃抛弃我了吗，还是…她想要对娜娜莉做什么？”从来没有哪一刻，鲁鲁修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弱小，面对离去的母亲以及被带走的下落不明的妹妹…毫无办法。

        那么，如果有一天，被带离自己身边的人变成了父亲呢？他是不是同样无可奈何？

        那种事情，只是想想都觉得无法接受。

        看着查尔斯满意点头的模样，鲁鲁修抿了抿唇，紫水晶般的瞳眸中迸发出一抹坚毅。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坚定了要变强的决心。

        或许弱小不是一种罪过，但弱小将使人在难以抗拒的强大势力面前一无所有。

        鲁鲁修想到，自己曾经乞求父亲不要扔下自己。但所有的乞求，靠父子亲情维系的羁绊，又怎么会比凭借自身实力维系的牢固？

        “鲁鲁修，现在有些事情，我无法对你说。但是，你要小心你的母亲。”查尔斯叹了口气：“娜娜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面前的孩子发生了改变，连带着身上的气质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

        修奈泽鲁在鲁鲁修这个年龄，已经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了。而鲁鲁修，因为一直以来有自己的保护和宠爱，才能在这个皇宫之中保有一份天真，也许过了今天，这份天真也将慢慢消失。是好是坏，谁又说得清？

        鲁鲁修扬起头：“能告诉我吗，父亲想要做什么？”

        孩子的眼中带着一抹执拗，让查尔斯意识到，这不再是从前那个能够轻易被他忽悠的鲁鲁修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不对这孩子说实话，父子俩难保不会因此而产生隔阂。

        “这是我与玛丽安娜的较量，鲁鲁修。”

        “也就是说，父亲也是玛丽安娜皇妃的目标之一？”

        “你……”惊讶于鲁鲁修的敏感，更惊讶于这孩子对自己生母的态度转变。

        鲁鲁修一脸认真地说：“对于我来说，父亲和娜娜莉比较重要。不…硬要说的话，没有人比父亲更重要。玛丽安娜皇妃……”说到这里，嘴角有些苦涩：“也许从来没有把我和娜娜莉当成她的子女吧。”

        “不，不是这样。”

        “嗳？”

        面对疑惑地望着自己的鲁鲁修，查尔斯缓缓转移了视线：“她知道你们是她的孩子，但是，她的追求在她的心中凌驾一切之上。”玛丽安娜对于鲁鲁修和娜娜莉的残酷，毋宁说是她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残酷，亲情对她而言顶多不过是锦上添花。

        “一样的，就结果而言…过程怎样都无所谓。”看着孩子脸上的冰冷，查尔斯忽然意识到，也许在这个时候，鲁鲁修的价值观就已形成。

        ※※※※※※※※※※※※※※※

        “查尔斯，你又在哄小孩了？”看着鲁鲁修离去的背影，某个刚刚出现的人表情冷漠：“像女人和小孩这种娇弱的存在，根本没多大用处嘛，只能拖后腿罢了。”

        “小孩？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尼桑？”打量着V.V比鲁鲁修高不了多少的身子，查尔斯好笑地说道。

        没有被自己的弟弟那么调侃过，V.V愣了愣，表情有些怪异：“我是哥哥，所以……偶尔也要容忍来自弟弟的任性。”

        “你带了人回来？”等V.V走近了，查尔斯才发现，他的一只手拎小鸡似的拎着一个小孩，那小孩仍在昏迷中。

        “嗯，这孩子叫枢木朱雀，资质勉强过得去，爆发力还可以，也许对你有用。”说着，毫不留情地把人扔在了地上，就像扔掉了一个垃圾：“养着还是扔了，随你喜欢。”

        阿勒，居然是鲁鲁修的青梅竹马？看样子即使自己没把鲁鲁修兄妹送去日本，也注定了鲁鲁修和朱雀的相见。

        把朱雀带到之后，V.V就像是忘了有他这么个人似的，转过头与查尔斯说话。所幸查尔斯不忍虐待小孩，朱雀这才避免了长期在地上躺-尸的命运。

        “玛丽安娜的事情我听说了…挟持了C.C和娜娜莉吧？那个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对于玛丽安娜背叛查尔斯这件事，V.V显得比查尔斯更加生气。曾经的他对于玛丽安娜也是有好感的，但是这一切在意识到玛丽安娜可能对查尔斯造成的影响之后被全部收回。

        “她还有利用价值，尼桑。”查尔斯慢条斯理地道。

        “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好掌控的，小心玩火*。就算你还喜欢她，也……”

        “尼桑。”查尔斯打断了他：“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感情用事的人吗？”因为对玛丽安娜从来就没有过特殊的感情，所以查尔斯说起这话来毫无压力：“我说的她还有利用价值，是对你而言的，尼桑。”

        “我？”V.V不解。

        “没错。你知道玛丽安娜这次去Geass遗迹是做什么的吗？她想要完成弑神计划。”

        “这不可能！”V.V下意识地矢口否认：“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遗迹还有一部分没有掌握在我们手里。查尔斯，你不是打算利用玛丽安娜的力量来称霸，从而达到控制那些遗迹的目的吗？”

        “那是以前。”终于到了重头戏：“因为，我现在不想弑神了，V.V。”

        V.V的呼吸一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查尔斯？”

        “啊，我知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完成弑神的约定了。所以，如果尼桑你一定要做的话，利用玛丽安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查尔斯！”

        这还是查尔斯第一次见到V.V这么情绪失控的模样。

        只见V.V睁着一双几乎要充血的眼睛，瞪着他，即使是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够体会到从V.V身上散发出来的近乎实质的愤怒。

        “对不起，V.V。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世界。虽然有丑陋，可正因为如此，美好的东西才更会被人珍惜，这样的世界…无比的真实。我无法强迫你与我持有同样的价值观念，尼桑，所以我不逼你做出选择……请你好好地考虑一下吧，如果你依然决定要弑神，玛丽安娜想必会很欢迎你。”

        在与V.V擦肩而过的一瞬，他听到了V.V近乎颤抖的声音：“为什么？明明…明明约定过的……”

        那声音十分寂寥，难过得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查尔斯离开的脚步顿了顿，硬是逼着自己狠下了心肠：“原谅我，尼桑。”

        ※※※※※※※※※※※※※※※

        在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风雨飘摇之后，日本人终于迎来了新的政府。此时，不列颠的国旗被插-在了日本。

        不列颠第一皇子带着一批官员亲自赶往日本，与修奈泽鲁进行权力交接，然后依照皇帝陛下的指示，下令成立日本特别行政区。行政区中，日本人保有原本的名字和尊严，除了意图造成帝国分裂的人之外，无论是不列颠人，还是日本人，都享有同等的待遇。

        当然，日本已成为不列颠神圣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有想要‘日独’的人，都是帝国的敌人，绝对不会姑息。

        刚刚饱经战火的人们见此时终于安定了下来，自己的国民也保有了尊严，终于松了口气。日本打不过不列颠是公认的事实，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连本国的名字都会被剥夺，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吧？

        有对比才有发现，才容易得到满足。之前为了避免日本人得到自由与平等太过轻易，得陇望蜀，修奈泽鲁派人暗中散布了之前成为不列颠殖民地的那些国家是什么光景。当然，这个之前得追溯到查尔斯穿越之前了。那时候的殖民地可没有什么优待政策，不列颠人就是比殖民地人要高一等，乃至于很多不列颠军官根本不把殖民地的土著居民当人看。

        在查尔斯进行了各项政策的改革之后，对于殖民地的条款已经宽松了很多。这个宽松，是建立在民众的安分上的，如果有人闹事，绝对要对这些人以及他们背后的支持者严打严抓。但因为有些国家在被不列颠吞并之前内政本就*，百姓对于政府官员并无多少好感，反倒是不列颠皇帝派去的人一个个都是能人，让殖民地发展了起来，从而受到了百姓的爱戴。

        修奈泽鲁和奥德修斯的关系还算融洽，虽然共同语言不多，但没有多少利益冲突，奥德修斯本来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因此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味。兄弟重逢，倒也真心寒暄了几句。

        “皇兄，近日可还安好？父皇现在一定忙得焦头烂额吧？”

        奥德修斯哈哈一笑：“是啊，父皇看着我挺闲，所以把我们这些人分忧解难了。修奈泽鲁，这次干得很漂亮啊，回去想必父皇会好好嘉奖你的。对了，这位是？”

        他的眼神扫过修奈泽鲁身边的棕发青年。这名青年容貌出众，浑身上下的气度不容人忽视，能与皇弟待在一起，想来地位不低，可奥德修斯记得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一名贵族。

        “一名人才，想要向父皇引荐。”

        “原来如此。对了，他是机师吗？最近圆桌骑士的位置恐怕又要空出来几个，说不定可以让他去试试。”

        “我想这不太可能…”修奈泽鲁古怪地瞥了端坐在一旁的男子一眼：“不过，我会考虑的。”圆桌骑士，也是需要得到人的引荐的，而且一般都是由本国贵族担任，玛丽安娜这种平民上位的例子毕竟只是极少数。

        等奥德修斯走后，玖兰枢开口：“为什么说不太可能？”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你是日本人！”面对眼前这个人，修奈泽鲁总是无法维持自己优雅温和的形象。

        见他神色淡淡，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修奈泽鲁不由追问：“你是日本人吧？眼看着日本成了现在的样子，你毫不关心么？”

        “血族不等同于人类。人类有人类的战争，血族也有血族自己的规则。”

        修奈泽鲁蓝眸中闪过一抹流光：“那么……血族的规则是怎么样的？比如说血族与血族之间的相处？”

        玖兰枢瞥了他一眼：“你对这个很感兴趣？”一路上总是若有若无地试探他，眼前的这个人类皇子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身边跟着你这个吸血鬼，一路上难说会不会再遇到其他的。多知道一些那个世界的事情，对我而言也算是一种对于自身安危的保证不是吗？”修奈泽鲁轻描淡写地道：“还是说，你愿意放弃继续跟着我的打算？这样我倒是省事了，也不用再试探你。”

        事实的真相当然不是如同修奈泽鲁所说的那样，因为担忧自身的安危而想要了解血族的事。会这么做，是因为修奈泽鲁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似乎也是一名血族，他不确定，面前这个人会不会对父亲造成威胁。

        莫名其妙地说他有什么玖兰之血，然后要跟着他找人，面前这个人，是在太危险了。

        玖兰枢大概也是被修奈泽鲁打探烦了，简洁地把吸血鬼等级以及相应的权力介绍了一遍，然后闭目养神，独留下修奈泽鲁一人思索：“也就是说，像你这样的纯血种，咬了人，那个人也会变成吸血鬼？那么，变成吸血鬼的潜伏期是多久？”

        “你想要确认什么？”玖兰枢有轻微的不悦，他可没有义务专门为一个人类做吸血鬼知识普及以及解答。

        “比如说，我在六年前被吸血鬼吸过血，那么……”

        “不会。”玖兰枢回答得斩钉截铁：“这么久时间了，你都没有堕落成LevelE，甚至没有要成为LevelE的迹象，那个咬你的人，一定不是纯血种。”

        “是嘛！”修奈泽鲁垂下眼睫，也就是说，一旦父亲与这个人对上，会处于相当不利的境地。

        那么，一旦这个人发难，想要对付这个人，就只能够采取机甲合围这种战略了。

        ※※※※※※※※※※※※※※※

        “明白了。就是说娜娜莉的力量…有可能是和Geass不同的第六感吗——”

        玛丽安娜高兴地低着头看着娜娜莉。然后，突然拍了一下手，转过来：“喂。”

        “嗯？”

        “这种能力，可以通过给她外部刺激，促进她觉醒吗？喂，不是经常说吗。人类的第六感能否得到锻炼，最终取决于他的出生成长环境。”

        “虽然不能如此断言，但……”

        “比如说，为了锻炼第六感，故意毁掉其他五感——例如听觉呀，视觉呀。让这个孩子失去生存下去所必须的某种感觉，那么，她自己就会在无意识中开始锻炼五感之外的感觉了？”（官方小说）

        看看极度兴奋的皇妃，又看看现在仍然昏睡在床上的皇女，研究者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胆寒。尽管研究是他的本职，但他也从来不敢这么过分地对待一个皇女，就是连想想也不敢。身为皇女的母亲，玛丽安娜皇妃却……

        ……

        宽广而恢弘的教会门口，一架黑色的带翼机甲停靠了下来。

        研究员对正在观察娜娜莉数据的黑发女人道：“玛丽安娜殿下，V.V副教主来了。”

        “嗯？这个时候？”一抹深思自她的美眸中闪过，她笑着起身：“我知道了。”

        “玛丽安娜……”再次看到面前的女人，V.V的心情很复杂，一如他被查尔斯的话扰乱的心。

        “V.V，我等你很久了，我就知道你会过来。”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经显得有些俏皮可爱：“我们进去再说吧。”

        看着房间中不停转动着的精密的仪器，还有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娜娜莉，V.V愣了愣，看向玛丽安娜。

        “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提取一些需要的数据罢了。”玛丽安娜解释道。

        “我以为，你会把她解剖。”

        “我还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啦。”至少，现在还不需要…不是吗？玛丽安娜缩了缩脖子：“不过，从这孩子身上得到的数据，令人很是惊讶呢。她有Geass的潜质，却不是Geass能力者。虽然是个惊喜，但单单只依靠她，却有些不够呢。”

        玛丽安娜支着头思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再重新培养一个适合的Geass能力者又太困难，或许，我应该把鲁鲁修一起带过来的……V.V，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真的打算弑神？”V.V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查尔斯把这个女人也计划在内。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玛丽安娜摊了摊手：“请称之为…诸神的黄昏。怎么样，V.V你也知道的吧，现在的查尔斯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查尔斯了。想要实现你那个疯狂的愿望的话，只有我才能够帮助你，和我联手吧，V.V。你不正是因为这个…才与查尔斯签订的Geass契约么？”

        “问一个问题，弑神之后，你的愿望是什么？”

        玛丽安娜用手指点了点唇：“嗯……做拯救世界的Hero？开个玩笑啦，我没有那么无聊，我的愿望…是希望原本的查尔斯能够回来。”

        V.V的瞳孔缩了缩：“也就是说你要对查尔斯直接下手？”

        “有什么关系？”玛丽安娜满不在乎地回答：“反正这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查尔斯。”

        V.V一时陷入了沉默。

        ※※※※※※※※※※※※※※※

        发现V.V不见的时候，查尔斯站在窗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很久以前，在查尔斯和V.V还是皇子的时候，V.V调皮，喜欢出去玩耍。查尔斯总是会在窗口给他留一个空隙，方便他偷偷溜回来，这个习惯，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维持着身体习惯许久，也是这些年，他才逐渐想起这些陈年旧事。

        看着窗上的一道口子，查尔斯微微出神，不知道这一次，V.V还会不会回来。这么多年，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孩子一样的哥哥的存在了呢。

        查尔斯拉上窗帘。

        ……如果V.V选择了弑神，那么他终将与自己成为陌路，甚至站在对立的两边。

        “皇帝陛下，修奈泽鲁皇子回来了。”

        总算是听到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了，查尔斯对守在正殿中的侍卫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侍卫有些犹豫：“可是…皇子殿下还带着一个人。”

        “嗯？是谁？”修奈泽鲁一向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才对。

        “是个日本人。”

        “嘛，无所谓，让他们进来吧。”日本人？该不会是被自己派出去的钉子吧？

        然而，在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的那一刻，查尔斯的大脑几近呆滞，准备好的与爱子的谈话也僵在了嘴里。

        ——怎么会是他？

        那张脸已褪去了最后一次见到时的稚嫩，棕色的眸，棕色的发……当初那个会挡在他面前，担忧地叫着他“悠”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啊……

        那个令自己心中存有愧疚感的孩子…一直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就在同一个世界？他们就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了六年，彼此却互不相知。

        “父皇？”修奈泽鲁带着担忧的询问声把查尔斯从重逢的情绪中唤醒。

        现在，他已经不是玖兰悠了，面前的这个人，即使曾经是儿子，现在也只能是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尽管查尔斯在心中不断地这么告诫自己，他的面部表情仍有些僵硬，所幸语气上让人听不出什么：“你回来了，修奈泽鲁，这个是？”

        “他是……”修奈泽鲁晦暗不明地看了玖兰枢一眼，刚想介绍，却见玖兰枢上前一步，先行作了自我介绍：“玖兰枢。能够见到不列颠的皇帝，感到很荣幸。”

        这么说着的同时，玖兰枢身上蓦地释放出一股威压，在他身边离他最近的修奈泽鲁面色一白，眼神中带着几分狠厉地看着他：“这里是皇宫，玖兰枢。”

        缓步走来的查尔斯却恍若未觉。

        血族与血族之间，彼此能够通过很多信息来识别对方的存在，以及相应的等级。

        因为查尔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玖兰枢，所以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

        不过，他此时的气息与玖兰悠的时候又有些许不同……应该没什么关系。

        “LevelB？”玖兰枢探究般地打量着查尔斯，语气听上去有些失望。

        不过，还真是疑点重重啊。先不说面前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就不列颠皇帝居然是一名血族贵族这件事，就已经够令人惊讶了吧？

        毕竟，不列颠帝国在人类的世界中似乎也已经传承了很久。

        查尔斯和玖兰枢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在彼此的试探与思索中度过。

        在这之后，玖兰枢也屡次不经意地提起了一些事情，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早已做好准备的查尔斯对他的试探毫无反应。

        玖兰枢不由得有些失望。明明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证实了这个人不是悠了，可心底隐隐的不甘…又是因为什么？

        吸血鬼的直觉向来敏锐，玖兰枢相信自己的直觉。即使查尔斯皇帝不是玖兰悠，那么他也会是可能知道悠的下落的人。

        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城府极深。

        玖兰枢站在窗前，对着月色打量着自己白皙但有力的手腕，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既然无论怎么试探，都不能够令他失态，那么，不妨用一下吸血鬼最原始的手段。反正，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不是吗？

        ※※※※※※※※※※※※※※※

        半夜里，侧躺着的查尔斯动了动鼻头，蓦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被一片血红色充斥，尖尖的獠牙从嘴中冒了出来。

        是血的味道……

        最纯正的玖兰之血，在这样的夜晚散发出甜美的香气，对于查尔斯而言，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尤其是，在他禁血禁了这么久的现在。

        想要压抑自己的本能，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而长期压抑自己的本能，则是一种痛苦与折磨。

        如今，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在叫嚣着渴望着玖兰之血。

        ……获得那血液，‘玖兰悠’就可以真真正正地重生了，在*被玖兰李土杀死，灵魂寄宿在查尔斯体内的现在。

        接受血液的指引，查尔斯一步一步地朝着玖兰枢所在的地方走去，欲-望的驱使使得他忽略了顾忌的所有。

        在玖兰枢的门口，查尔斯似乎恢复了一丝神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红芒在眼眶中时隐时现。

        “…果然是你。”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玖兰枢已经站在了门口，俊逸的脸上竟带了一丝哀伤的表情，棕色的瞳眸如同被水浸润过一般，在夜晚的漆黑下显得格外铮亮。

        不知什么时候，查尔斯已经褪去了平时的伪装，恢复了与玖兰悠极其相似的容貌。

        玖兰枢伸手，将人揽在怀中，一把拉近门去。随着门的“砰”一声声响，玖兰枢将查尔斯禁锢在自己的胸膛与门之间，棕色的眸中，闪烁着令人心惊的浓烈情绪。他抵住查尔斯的头，疯狂地吻上了那双自己肖想已久的红唇，辗转研磨之后，又凶狠的嗜咬了起来。

        唇瓣被磨破，香甜的血液流入口中，缓解了查尔斯的些许饥渴。继而喉咙口却发出一阵更为强烈的饥渴感。

        眼见着面前之人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查尔斯眯了眯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边沾上的血迹，这个动作令玖兰枢的眼神更加幽深了些许，他伸出手，一边轻抚着查尔斯的头，一边说：“悠，你知道我想了你多久么？你知道…我无法保护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消散时的绝望么？你可真是狠心……就连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肯认我。如果不是我用了这个手段，你恐怕还不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吧？”

        感受着怀中的充实，玖兰枢将头埋在查尔斯的项窝处，闷闷地笑了：“你欠了我那么多，要全部偿还给我噢，悠。”

        怀中之人自然听不到他的话，因为长时间得不到想要的鲜血，查尔斯的气息已经变得十分焦躁。

        仿佛是察觉到了查尔斯现在的状态，玖兰枢轻轻抚了抚查尔斯的唇瓣：“着急了吗，悠？不用担心，会给你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说着，将人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榻边，俯□子，打量着衣衫有些凌乱的查尔斯，玖兰枢白皙的脖项在夜色中划出一抹暧昧诱惑的弧度。

        查尔斯再也忍受不住，双手锢着玖兰枢的头，将人带到了床上，尖锐的獠牙刺破对方的脖项，静谧的房间中，只能听到血液流逝的“汩汩”声以及玖兰悠的轻微的叹息。

        玖兰枢环过对方的腰，纵容地任由查尔斯将自己压在身下，肆无忌惮地吸食自己的血液。

        渐渐的，查尔斯吸血的速度慢了下来，那些浓烈的情感混杂在玖兰枢的血液之中，被他吸了进去，自此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查尔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绝望以及悲痛。

        ——为什么…不让我保护你，悠？

        ——为什么要离开？明明给了我希望，让我变得不再孤寂，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悠，我爱你……

        怎么会这样？这个傻孩子，什么时候对自己……查尔斯感到十分震惊，然而那经由血液传递而来的浓浓的思念和爱恋却让他无从错辨。

        忽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玖兰枢，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已经满足了吗，悠？”玖兰枢伸手轻抚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下，他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查尔斯的细微转变。

        ——查尔斯的气息，现在已经是纯血种了。

        果然是悠。

        纤长的手指在查尔斯的喉咙处打转，玖兰枢的眼神变得深邃：“既然悠已经满足了，那么悠是不是该满足我了？”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查尔斯便被压在了身下。

        “枢……”查尔斯的语气很是尴尬。任谁在得知爱子居然对自己怀有那样的心思之后还做出这种暧昧的举动都会感到尴尬的。

        “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不要拒绝我。”玖兰枢深深地凝视着查尔斯，查尔斯甚至觉得他的话语中带了一分乞求。

        一遍一遍地描摹着那属于玖兰悠的温和的眉眼，玖兰枢见他没有再阻止，伸手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挑开，露出白皙诱人的身子，胸前粉嫩的两点，长久以来一直被苦苦压抑的旖念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属于血族的低温的身子因为剧烈的摩擦而产生了难以言说的灼热，玖兰枢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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