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苍华的记忆

在半梦半醒间，江梦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她想睁开眼，却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得她一动都不能动。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连一丝记忆都没有。

        “江梦，别和我一样，阻止他……”

        这个沉重的声音让江梦感到无比的熟悉。但是偏偏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这个女人的声音，“你是谁？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话音一落，却有数番景象涌入脑海中。

        *****

        一个平民女子当街拦车，嘴里不停呼喊着什么。保护马车的侍卫们纷纷上前要拉开这个女子。车中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侍卫的动作。但让人吃惊的是，车中的红衣女孩不知道要阻止侍卫们伤害这个平民女子。而是亲自扬起手上的精致马鞭狠狠抽在女子身上。

        女子嚎叫了一声，抱住了被抽打的手臂。女子越是喊叫，红衣女孩越是鞭打的厉害。不一会女子就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女孩一点都不放在眼里。无情地撇了女子一眼，红衣女孩便踩着人梯回到了马车上。车帘慢慢放下，谁都没有看见女孩的表情。

        “我是对的，我是对的……”

        “没人能挑战明王府的威信。”

        “就算只剩下我，也要守住王府。”

        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埋首在臂间不停这么告诉自己。

        ****

        仆从拉开镶有金漆兽面摆锡环的黑漆三开间大门，才进中院便看见一人候在此处。一袭白衣衬得男子越发眉目如画。男子表情宁静而深远，目光仿佛穿越了漫漫长河。他轻启唇瓣，“妻主大人，那人拦轿不过伸冤。她再有万般错，您应该将她交由官府，着实不该动用私刑。”

        女孩眉头深深皱起，似乎对这个男子十分不悦，“穆月轩你越来越大胆了。今天是你进府以来第几次阻我了？”

        “月轩无意顶撞妻主大人。只是月轩既为妻主侧夫，在妻主还未迎娶正夫前，就该当起正夫的辅佐责任。”

        男子正视女孩的目光，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和躲闪。女孩脸上肆掠着冷意，她招了招手，“穆侧夫今日起禁足裁月阁三天，此间谁都不许给他水和食物。”

        当即有侍卫上前要制住男子。男子淡淡地撇了一眼她们，几个侍卫正要触碰他身体的手本能的放下。

        “无论禁足月轩几日，月轩依旧会尽到应尽的责任。”

        *****

        越来越多的记忆向江梦涌来。

        正重伤沉睡的人儿，眼角慢慢渗出一滴泪。

        女孩惩罚他人的同时，那痛也加诸在她的身上，剜她的心。可是如果没有一个暴虐的明王爷让天下人不敢轻易试其锋芒，只剩幼女的外姓王府早就在宫廷权谋的倾轧下被碾得渣也不剩。这是她保护王府的方式，也许这方法十分糟糕。

        *****

        “给朕彻查此事！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眼皮底下对明王爷不利。查，十五日之内给朕一个结果！”

        江梦被王府侍卫抬出树林时，女皇脸上阴云密布。御医诊断出她重伤病危时，女皇更是雷霆震怒，下令刑部尚书十五日内将行刺之人找出。并命人将病危的江梦带回皇宫方便御医诊治，从来没有哪里外姓王爷病重还被皇帝留在宫中，足见明王爷盛宠。

        *****

        明王府也乱了套。

        久不出裁月阁的穆月轩找上苍凤，“为什么不把王爷带回来？”

        袅袅幽香从香炉里漫溢出来，桌上摆上茶具，壶中的香茗也早已煮好。只见苍凤慢条斯理的翻着王府的账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穆月轩的话，“女皇和太女都拦着，我一个小小的侍君又如何将她带回来？”

        “王爷是如何伤的？”

        苍凤的动作有短暂的僵硬，不过下一秒他已经恢复常态，“被人用弓箭所伤。侧夫大人就放心吧，陛下和太女殿下不会让小妻主有事的。”

        苍凤一瞬间的僵硬穆月轩看在眼里，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王爷重伤，万没有我们安坐王府的道理。月轩去请旨，凤侍君随月轩一起入宫。”

        女皇乐见王府夫侍如此紧张苍华，穆月轩托他母亲穆尚书请旨入宫的事马上便得到了批准。

        *****

        江梦被女皇安置在昭和殿内，殿外跪了一地的御医。穆月轩和苍凤一进入，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几个御医正满头大汗的讨论着江梦的伤情。他们完全没有注意穆月轩和苍凤的进入，因为他们再救不回明王爷，连同外面的御医一起要被太女问罪。重重纱曼掩住内室，穆月轩与苍凤正要进去，便被伺候在殿内的宫女拦下。

        “太女殿下有令，除御医外的一切闲杂人物不得入内。”

        穆月轩并无不悦，只说道：“月轩与凤侍君是王爷的夫侍，还请通融。”

        宫女略一迟疑，苍凤已掀帘进去。随苍凤进宫的男孩也趁此机会跟了进去。

        “凤侍君担心王爷，还请你谅解。”

        江梦胸前的箭矢早已被御医拔去，还好宫中雪莲人参应有尽有，才勉强吊着一口气。胸前包裹的绑带被鲜血浸透，江梦的面色苍白得像张纸。

        “景珠，小妻主怎么样了？”

        跟着苍凤的男孩景珠手搭上江梦的脉，“主子，您再不带我进宫，王爷就……”

        景珠没有再说下去，穆月轩也知道他的意思。

        景珠出手极快地封住江梦周身几处大脉，并喂她服下一颗药丸，“如此便没性命之忧了。”

        “好了，这样就行。”

        “哦……哦……”景珠本来还要继续做些什么，听到苍凤的话他就住了手。不过，他有点疑惑地小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医治王爷，若是让长老们知道了玉主你不就惨了？长老们一知道王爷重伤，那脸色现在想想我还觉得怕呢。”

        苍凤冲着景珠笑了笑，景珠瘪瘪嘴，他不问还不行吗？玉主你这样看景珠，景珠会“害羞”的。

        “若关心华儿，你们不会现在才来。既然不关心，如今又何必入宫？”太女的声音从纱帐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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