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生意

炎热的夏季无聊而漫长，普通的雌性每天除了养尊处优的在家里呆着，最期待的就是晚上到河边去乘凉。贝尔城有一条如同莱茵河一般著名的河流，城民的日常生活用水都是来自那里。一到晚上，贝尔城倾巢而出，有全家老小一起乘凉的，也有万恶的小情侣在秀恩爱，也有单身的兽人们在一起打打闹闹。总而言之，贝尔城就是八卦满天飞的地方。

        贝尔城不算大，城南到城北只需要半天，这样宁静安逸的地方，许久都没有出现新的八卦了。一位穿着单薄衬衣的红发雌性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激动的神情，让喜爱八卦的人们有意识的悄悄竖起耳朵。

        “安德，听说你前些日子看见加兰特家的那位了。”年轻的雌性如同他暗红色的头发一般，热情而动人。一把搂过抱着小老虎的安德，夸张的眨眨眼睛。

        安德甩开雌性的手，将小老虎放在地上，解除了禁锢的小老虎，四条小短腿跑的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安德扭过头看向红发雌性，摆出一副不想谈论的表情。

        “维卡里，你是来找我证实的吗？”

        “安德，你肯定有兴趣听这件事。”名为维卡里的红发雌性，看看傍晚迷人的天空，骄傲的环视四周，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些好奇的眼神。不理会安德冷淡的表情，维卡里兴奋的将伴侣向他提及的事情，重新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事情是关于加兰特一家的。维卡里的伴侣是贝尔城有名的猎户，他在每日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了夏·加兰特和他的弟弟。只是如此的话，还没达到形成八卦的条件，维卡里也就不会如此兴奋。这条路上长着几棵会接果子的树，但由于果子又酸又涩，所以就算掉了满地，也无人问津。

        “哦？”安德斜眼看着还处于兴奋的维卡里，“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加兰特带着他的弟弟去捡果子。”虽然不知道加兰特的用意，但是维卡里也太兴奋了一点吧？他之前怀孕的时候，也很喜欢吃酸涩的果子和很咸的肉干，加兰特怀孕的事情满城皆知，想吃些奇怪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维卡里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但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安德，只能失望的转过身，准备回家拿伴侣撒气。他走了两三步，便一头撞上了一个人，还打翻了那人的篮子，篮子里的东西撒了出来。

        “对、对不起！”维卡里急忙弯腰去捡，借着月光，可以看到篮子里撒出来的东西是白色的，圆圆的样子，让维卡里联想到了路上那几棵树结出的果子。抬头一打量，果然，人不能提及，一提他就出现在你的面前。挽着袖子，弯腰捡的那人不是刚才提到的夏·加兰特又是谁？还有旁边瘦弱的小兽人，一看就知道是鲁夫，连五岁的杰瑞也比他强壮许多。

        夏无语的看着地上的劳动成果，他还没走上生财之路就被人给断了。数数篮子里剩下的果子，再看看鲁夫和自己手上的，夏刚要皱起的眉头，在看见一脸愧疚的红发青年后，忽而舒展开来。第一笔生意，这样开始也不算很差。

        “你好，我是夏·加兰特。”摆出友好的笑容，让围观人群看到后议论纷纷。维卡里则有些无语，全城谁人不知加兰特家的那位啊，还用的着自我介绍吗？！但是，看看手中几颗白白的东西，维卡里的愧疚感又涌上心头。

        “我是维卡里，那个……”

        能说会道的维卡里不知道要怎么用词，只能尴尬的看着夏，希望他失忆之后真的如传言那般性格变好了，要不然……上一次打碎夏陶罐的那位雌性，好像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走出家门。想到之前夏的种种恶行，维卡里害怕的缩缩脖子，愣在原地。

        “我刚刚做的，不介意的话，那些送给你了。”保持着友好的微笑，夏用拇指和食指拿起一颗，放进了维卡里的嘴里。因为夏的动作，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而被喂食的维卡里，此时面容惨白。

        完了，被加兰特的笑容迷惑了。维卡里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味觉传来的信息，而是心里深深的恐惧和厌恶，他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加兰特毒死了。

        “咦……我还活着，不，好甜！”维卡里满足的嚼着口里的食物，等不及的从手中拿起一颗，放在嘴里一起嚼。

        糖雪球制作的挺成功的，虽然自己只是在旁边描述，制作完全交给鲁夫完成。维卡里不会知道，伴侣看到的夏和鲁夫采集的果子，此时正在他的嘴里，和糖融合产生出美妙的味觉享受。夏拿起一颗糖雪球，虽然长得和地球上的山楂不太一样，但是可以做出糖雪球就好，细节可以忽略。

        “太好了，哥哥。”鲁夫拉拉他的衣摆，兴奋的说道，“他们终于可以接受你了。”

        接受？听见鲁夫这么说，夏在暗处对鲁夫挑挑眉，继续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将掉在地上的糖雪球分发出去。众人难耐好奇之心，都半推半就的拿了一颗试吃。

        夏分发完手中的，转过身看见一脸羞涩的维卡里，“真的很好吃，可以再给我一些吗？我想带回去给伴侣尝尝。”夏笑着从篮子里拿出鲁夫叠的纸袋，又拿了几颗糖雪球放进去，在半空中摇了两下。

        “谢谢。不过，我们的日子不太好过，大家是知道的。如果大家喜欢吃的话，可以用肉干来换，我和鲁夫感激不尽。”

        没想到，第一次出来贩卖，就打了一个免费的广告。夏推推鼻梁上莫须有的眼镜，好整以暇的看着维卡里在一边纠结，扫视全场，再低下头看看篮子里的糖雪球，看来数量还是不够。

        “肉干没有，兽牙可以吗？”一直在一旁观察的安德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个在享受糖雪球的小老虎。夏点点头，一只手接过兽牙，一只手递出袋子。安德拿着纸袋，低头朝小老虎摇了摇，小老虎便屁颠屁颠的跟着爸爸走了。

        “鲁夫，”夏趁着众人不注意，压低声音问道，“兽牙重要吗？”他本来还想说“兽牙值钱吗？”忽然想起来，这里没有钱这种东西，所以只好用“重要”来代替，也不知道鲁夫明白没有。

        “嗯，很重要。这两颗兽牙可以换两块新鲜的肉。”想到新鲜肉做出的烤肉，鲁夫咽了咽口水。

        “就像贝壳一样。”夏听后，对兽牙有了一定的判断。于是，改口说道，“两颗兽牙换一袋糖雪球。”

        有了安德起带头作用，众人也不再犹豫，因为这样好吃的食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遇上。夏看着空空如也的篮子，满足的深吸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余光看见了还在一旁站着的维卡里。

        好像他没有买到吧，夏如是想。

        “会再做吗？我用三颗、四颗兽牙换！”维卡里不甘心的看着夏，听见四颗兽牙，夏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只停顿了一两秒，便又露出友好的笑容。

        “这……”有些为难的摆摆手，“制作很复杂，恐怕……”

        “五颗兽牙加上一块肉干！”维卡里咬咬牙，愤愤的说道。

        “好！明天中午来拿！”

        鲁夫：“……”

        回去的路上，鲁夫跟在夏的身后，悄悄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是换肉干用的，但他还挺喜欢吃那个叫“糖雪球”的东西，没有吃的有些可惜。

        回到家，夏径直走到了客厅里面，从壁炉上面拿下一个陶罐，递给了刚进门的鲁夫。随后，从袋子里拿出今天的收成，一颗颗的数起来。虽然不多，面对第一次的生意，夏就是打着宣传的主意，明天……看看荒凉的庭院，应该会来挺多人的吧。

        “哥哥……”鲁夫红着眼眶，抱着陶罐走过来，眼泪滴在了里面的糖雪球上，融化了一些糖粉。鲁夫从小到大都没有现在这样一刻，觉得自己的哥哥是那么好的人，觉得有个哥哥真的太好了。

        “把果子切成两半，这样数量会多一些。”

        鲁夫：“……”

        打着如意算盘的夏裹着旧旧的兽皮，坐在火堆前，不时露出一个笑容，在摇曳的火光下，让人不寒而栗。鲁夫突然觉得现在的哥哥比以前那位真是可怕太多，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会？现在的哥哥明明那么温柔，还努力制作东西讨好全城的人，改善和他们的关系。

        “拔杂草的时间也省了，鲁夫，这些时间要好好利用。”明天众人踏破门槛，这几根杂草早就夭折在他们脚下了，还用他和鲁夫费时间拔吗？！

        糖雪球的生意做不长久，所以要在全城的雌性学会制作之前，先大赚一笔，再义务教授他们制作方法。这样，赚了钱不说，还可以创造良好的口碑，改善一下夏和全城人民的关系。

        然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夏的脑子里萌生出来，确切的他还没有想好，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睡着的鲁夫要是看到他此刻的表情，说不定会祈求兽神把他以前那个炸毛的哥哥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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