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偷

经过被野兽攻击的那晚后，夏的人身自由就算到了尽头。只要他站起来，比格必然会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哪怕是方便一下，比格也会在离他不过三尺的地方守着他。他也知道比格的担心，便除了必要的活动外，尽量在板车上坐着，整理他带来交换的东西，并把数量做了个统计。

        兽牙、石头编成的小物件带了一些，经久耐放的糯米圆子放在篮子里，这些都不是这次的重点。小物件虽然很新鲜，但没有多少人会用好东西来交换。糯米圆子口感独特，但波尼城居住的都是食草兽人，那么糯米说不定早就被他们发现，制作的工序十分简单，只要交换回去一看，就会制作了，这就是只有一次的买卖。

        想到这些，夏丝毫没有显露出可惜的表情，目光移到板车上堆放的一摞东西上，那被兽皮裹得不透风的东西，才是关键中的关键。话说起来，还多亏了消息灵通的克莱为他提供了一些关于波尼城的信息，要不然他也不能“对症下药”。

        波尼城与瑞德城相邻，所以比格选择借道瑞德城，一来，省了不少时间，二来，最重要的是安全。不过，虽然两座城邦相邻，可也不是什么“好邻居”，由于习惯风俗不同，两座城邦时常闹矛盾，还时常发生偷走彼此的雌性的事情。就像是两块火木一点就着，还烧的轰轰烈烈。

        一路颠簸，出了瑞德的边境刚刚日落，夏望着已经悬在树梢上的月亮，不知道在考虑什么。车轮子在地上滚得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一片空地上，两个兽人过来将套索从比格的身上拿下，雄狮甩甩鬃毛，变回了人形。

        “兄弟，谢谢你们了。”

        比格拍拍一个兽人的肩膀，两个兽人便爽朗的笑起来，张开双臂和比格拥抱了一下，说了句没事。夏翻身下车，听见这段对话，才忽然想起来，洛特说过，这两个兽人只能送他们到这里。

        “一路同行，谢谢。”夏朝两个兽人点点头，意思是对他们的感谢。见雌性这样，两个兽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既然明天就要分别，那今夜我们就好好吃一顿。”比格拿出一块肉干，比他们以往吃的都要大，而且味道也比之前的好，看来不是摆摆架子而已，而是真的要大吃一顿。夏靠在车轮旁，勾起了嘴角。

        经过大快朵颐的一顿，夏摸摸鼓起的肚子，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聊天的三个兽人，转身走向板车。却在马车旁边发现了一小串果子，形状大小酷似樱桃，单从外表上来看，水嫩嫩的样子格外惹眼。夏抬头看看上面的树枝，是森林里常见的树木，根本不会在冬季长出果实。

        带着疑惑，夏一跃跳上板车，扫了一眼东西，却发现原本放糯米圆子的地方空空如也。感觉事态有些不对，夏立马跳下车，对还沉浸在欢快中的三个兽人说道。

        “糯米圆子不见了，”摊开手心，继续说道，“板车旁边放了串这个。”

        三个兽人顿时无语，相互对视一眼后比格拿起夏手中的果子，仔细的辨认，而两个兽人则围着板车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比格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要在贝尔城出现过的果子，他都有信心辨认出来，可是面前这小小的果子，显然是他以前从没见过的。叹了口气，将果子递给夏。

        “我以前从没见过。”

        这时，两个兽人也走过来，无奈的摇摇头，表示没找到。夏瞟了一眼板车，三个兽人都没能发现东西被偷，说明要么这个“小偷”技艺超群，可以掩盖自己的气味，要么就是不走寻常路。头顶树叶摆动，他闭起眼睛，却久久没有感受到微风拂面。

        “对啊，不走寻常路。”夏自言自语道，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让垂头丧气的两个兽人为之一振。

        “比格，你投掷石头怎么样？”夏指指头顶。而后，不确定兽人有没有这项技能，于是大致的比划了一下，三个兽人立马明白过来。比格拿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量一下。

        “应该没问题。”

        比格抬起头，拥有一半的野兽血统，视力也比一般人要好许多，特别是在夜幕降临后，周围的一片漆黑，在他看来如同白天一般。

        刚才是先入为主的经验局限了视线，他们以为是森林中常见的小动物偷走了糯米圆子，就着重在地上寻找脚印或者脱落的毛，结果一无所获。但是，夏由于没有所谓的经验，思路比他们要开阔，很快就想到这“小偷”是以什么办法偷走东西的，说来也很简单，既然没有脚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禽类，二是习惯在树之间活动的灵长类。

        树与树之间有藤蔓缠绕，看起来就像这一片森林其实是一棵树，也如同一张大网，静静的等待猎物误入。夏退后了几步，在他的头顶的树梢上，传来一阵响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比格石头脱手，夏本能的弯下腰，石头飞射出去，便听见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个兽人变成兽型快速的朝有声音的方向跑过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一声吼叫，夏站起身，看见比格的嘴角有一丝笑意，就知道事情解决了。

        “就是这家伙。”黑熊将嘴上叼的动物摔在地上，变回了人形。夏凑过头一看，精瘦的身材，有着和人相似的外表，长到膝盖的手臂，周身还覆着一层黄毛，这就是地球上的猴子啊。那东西见夏靠近它，示威般的龇牙咧嘴，不料头上挨了一下。

        “痛！”小猴子抱着头，大大的眼睛里泛起泪花，似乎是受到多大的委屈似的。

        “它是野兽？”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刚才小猴子分明会说话。三个兽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确定小猴子到底是野兽，还是兽人。

        “真没礼貌，我才不是什么野兽！”小猴子朝着夏比了个鬼脸，嘴角还沾着糯米圆子上的糖粉。见此情形，夏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

        “那你是兽人？”

        “我也不是兽人，兽人都是坏人，我不是坏人！”小猴子被气的蹦上蹦下，要不是有三个兽人在，他早就逃走了，还留在这里被个雌性侮辱。

        夏索性坐在小猴子的面前，细细的研究起这个既不是兽人，又不是野兽的猴子，兽人们见这东西没什么攻击性，于是用草绳绑了手脚，回去收拾冷了的肉干。小猴子听见响声，回过头一看，兽人手上握着的正是香喷喷的肉干，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下意识的咽咽口水，郁闷的低下头。

        它的一举一动，都在夏的眼里，吞口水的举动夏自然没有放过。起身，慢悠悠的拿来一串肉干，坐在小猴子的对面，一口一口的吃起来，还说些让小猴子抓狂的话。

        “真好吃，入口酥脆，肉质鲜美……”夏吞下一块肉干，把剩下的递到小猴子的面前。

        小猴子先是撇过头，不搭理面前的肉干，后来因为香气太过诱人，猛地转过头，想一口夺过来。没想到，夏先他一步，收回了肉干。

        “你只用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就可以吃了。”手上晃着那半串肉干。

        “不！爸爸说，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我们的秘密！”小猴子瞪圆了眼睛，说出这句话。此后，无论他如何拿食物诱惑，小猴子的一言不发。

        三个兽人商量了一夜，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波尼城的环境比想象中的要复杂。于是，他们决定，由一个兽人将小猴子送到贝尔城，交由洛特处置，另外一个兽人和比格一起护送夏到波尼城下。天一亮，夏就被板车的摇晃弄醒，掀开兽皮一看，雄狮在前面走着，另一只野兽在他的右侧。

        越接近波尼城，气温就越暖和。当他们到达波尼城下的时候，夏已经不用兽皮挡风了，而是穿着兽皮长袍，靠着板壁，听两个兽人介绍波尼城的情况，为之后一人进城，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过，由于城邦之间来往不多，两个兽人对波尼城也知之甚少，所以听来听去，也没什么重要的消息。

        “波尼城的人性格比较温和，但是对其他城邦的兽人比较抵制，对雌性倒还好。”

        雄狮停下脚步，透过树梢，夏可以看到山坡上的建筑，红色的尖塔，灰色的房屋围绕着它，层层叠叠的建起来，看起来是个自给自足的城邦。夏深吸一口气，跳下板车，和雄狮并排看着波尼城，不知道这次又会带来什么，或者像上次到瑞德一般，弄得一身伤回来。

        在他的身后的灌木丛中，野兽担忧的看着他，目光追逐着他的身影，身上又感到了熟悉的炙热。野兽将尾巴一甩，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悄悄的转身离开，茂密的森林隐去了他的身体。

        雄狮拖着板车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而夏则带着一大堆要交换的东西，站在灰色的城墙底下，刚要抬起手敲响大门。一抬头，就看见几个守卫身份的兽人在城墙上打量他，他们的目光算不上友好，但也没有杀意。深吸一口气，夏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向上边挥挥手，用很大的声音说道。

        “我是贝尔城的使者，来见你们祭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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