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一个长的极好看、个子高大、声音性感磁性、笑起来迷惨人的男人，每日西装革履，无比高大上、不厌其烦地吩咐你去做饭，你会毕恭毕敬地说’好，客官稍等’还是一手剁了他那张不吃饭就会找你茬的嘴，还是一巴掌拍过去，“靠，老娘不伺候你，要吃自己订外卖！”

        尤嫁人握拳忍了三秒，硬是把那句‘你奶奶滴，我要请律师告你剥夺我私人时间。’给憋进了肚里。

        低沉好听又清冷的男音：“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去买菜！”

        “你少吃一顿会死啊？”尤佳人瞪大眼睛盯着方言北。

        “嗯？”

        “额……好。”尤佳人没出息地翻白眼，“如果我买老鼠药偷偷放在饭里面，你……”

        “嗯？你敢么？”方言北冷眼瞥向她，继而开车去购物超市。

        ＊

        方言北从不下车陪尤佳人进超市购物的。因为他说过他讨厌人挤人。

        当时尤佳人听了，咬牙，中国地大物博哪里挤了？你自己有洁癖尽是把责任推给别人，我瞧不起你。当然她只敢在心里腹诽。

        尤佳人手里握着债主给她的两百块大洋，颤巍巍进了超市。

        方言北说过凡是带气味的食物他一律不吃。尤佳人此刻很生气，所以她大大方方地花了两百块，买了洋葱、大蒜、蒜条、小葱、青辣椒、红、白萝卜、牛肉羊肉……结果收银员说超支了，她只好放弃白胖胖营养赛过人参的萝卜。

        她要气气方言北。

        方言北眯着眼透过玻璃镜看清那个提着两袋子东西，走路左摇右晃的女人，抿了抿嘴，长腿一伸，下车走向她，“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冬眠么？有购物车不用......真笨！”

        他冷着脸径直从尤佳人手里夺过购物袋，偶然瞥见购物袋最上面隔起的羊肉时，他差点又发飙，“尤佳人，你！”

        “我什么？我今晚想吃火锅不行啊？”尤佳人昂首挺胸往前走，自动无视方言北的臭脸。

        多年后物是人非，尤佳人才明白男人骂她笨，其实是带着纵容宠溺的口气啊！当然那是后话。

        方言北像坐冰山似的把购物袋往后备箱一扔，大步回到车上。

        “尤佳人你有种！”

        尤佳人佯装低头数零钱，就许你欺负我，我偏要扳回一局！有本事你自己做啊！

        方言北会做饭，而且厨艺非常不错，尤佳人的厨艺就是他手把手教的。教会尤佳人之后，方言北做了甩手掌柜，然后尤佳人被钉在了漫漫煮饭婆的日子上。

        回到尚城银座，尤佳人是自己把东西提上楼的。因为方言北冷冰冰地说了句，“家里没有火锅料，你准备怎么吃？当然，我不介意你生吃。”然后冰山似得摆着脸上楼。

        尤佳人咬牙无奈，只能依靠自己的细胳膊提袋子跟上去。穿到现代后，她为了不被发现异常读了不少中外书籍，现代流行优雅礼让的绅士，像方言北这样的小气鬼冷酷男怎么就没有被改造完全、或者被淹没在文明浪潮中呢？

        --

        换了身休闲服的方言北，被落地窗外打进来的恬静的夕阳，照的愈发气质迷人、冷静自持，仿佛上帝把所有的恩惠赐予了他。

        可惜，上帝只顾着造出人的模子，忘了筑血肉。

        尤佳人站在水池前一面泪眼凝噎一面洗刷刷，她是自作孽才会买洋葱。太刺激人的泪腺了啊！

        “活该！”方言北冷声说道，从她手里截下洋葱，哐啷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浪费粮食。”

        “我有钱我乐意！你有意见？”

        她摇头，她说了吧方言北不单是金主债主，还是个时刻不忘在她面前彰显自己是土豪的款爷。

        就在尤佳人要回一句时，她破天荒看见方言北从背后掏出一筒面……

        ＊

        方言北历来有仇必报，晚上压着尤佳人。不知道是因为一顿饭气的，还是因为别的！

        尤佳人感觉晚上吃的鸡蛋面条都快从胃里飚出来了。

        “小没用的笨蛋！”方言北难得在情事上对她温柔，他微微抿嘴一笑。

        尤佳人感觉自己的舌头快被他亲肿了，喘息不过来了。

        尤佳人是真的被他疼了，呜咽着求饶：“你慢点，我疼。”

        置若罔闻！

        她真的是累惨了：“方言北，不要了……我以后再也不买你不喜欢吃的东西！”

        方言北眸光冷冷的，含着她的耳朵尖：“嗯！”这样才乖。

        ——

        第二天，王秘书又猜错了，他本来以为他家老板会踹门而出，没想到竟然是西装笔挺地、精神焕发的样子悠哉地从公寓里出来。王秘书碎碎念，买股票去，他就不信自己中不到500万大奖。

        “王秘书，从今天开始我们公司的员工餐厅禁止出现洋葱。”昨晚上见尤佳人切洋葱切的泪流满面，方言北便不仅讨厌食物身上的气味、连带着样子都不想见到。

        他只允许尤佳人因为他流泪，别人休想。

        尤佳人被霸道的债主强拉着吃完早餐后，立即爬床再躺了一会，太累了。她以后估计是不敢再惹到他，昨晚上把她压成球似的随意翻转，疼的她哭成了泪人，反倒是给方言北助兴，奋力地压着她撞。

        尤佳人摸了摸纤细的腰，感觉都要断了。

        不行，她一定要改变被动的局面，早日摆脱他。

        --

        “鱿鱼，你回来啦，走我们一起去听讲座吧。”研场失意的室友蔡琳决定转战职场，“是陆震廷学长回来给我们做就业指导哦。”

        “啊？我不去，你去吧。”尤佳人其实是回寝室拿点东西再上图书馆写论文。

        “陆震廷，是我们G大无人能敌的校草兼学霸，你不出也得去。以前你还对人间芳心暗许来着，少罗嗦，走！”蔡琳说完，拉起尤佳人往外奔。

        尤佳人脸一红。

        陆震廷高她几届，数年来雄踞G大校草与学霸称号的优质男。如今已是G城风头正盛的新锐律师，被G城专业商业报刊评为十大都市精英男。

        她初穿来那会在G大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陆震廷。当时尤佳人刚刚进G大校门，旁边突然串出一人来，是很温柔低沉悦耳的男音：“同学，你好，请问法学院的新教学楼往哪走？”

        她支吾着不敢说，我不知道。于是随便指了条路，没想到指对了。因为在同一天她又遇上了办完事的陆震廷。

        陆震廷执意要请她吃饭以表示感谢。尤佳人盛情难却只好去了啊！

        饭席上，尤佳人偷偷观察坐在她对面的陆震廷。个子高、有好看的眉毛、鼻子又高又挺，嘴唇薄薄的，说话温柔，笑起来会显出漂亮的酒窝，她越瞧脸越红。

        回去之后心花怒放的尤佳人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电话号码。

        后来她从室友嘴里听到陆震廷这三个字，一时口快，透露出：“我有他的电话号码。”

        至此，室友们时不时把尤佳人和陆震廷当成饭后谈资。尤佳人主动开启屏蔽模式，没听见。

        --

        不一会的功夫，脸上带着粉红的尤佳人被蔡琳拉到了G大专门用来举行演讲的大礼堂。

        她们根本挤不进去，因为此刻的大礼堂就跟超市打折大甩卖的商品一样—抢手货。人山人海座无虚席，连大礼堂的入口处的楼梯都站满了女学生。

        蔡琳垫着脚想看看里面是否还有空位置，“这些花痴，她们一定是来看陆震廷那张脸的。哼！”

        尤佳人被人挤得两脚无处着地，“蔡琳，我们回去吧。”这种职业规划演讲听了不见得有多大益处，最主要的是，她怕陆震廷看见自己。

        “不行，我要听。”

        陆震廷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陡然想到小学妹如今已是大四，所以她来听自己的讲座并不奇怪。

        “佳人。”陆震廷站在离大礼堂入口处的楼梯下。

        尤佳人一愣，这道好听的男音她一辈子不会忘记。“嗨，学长。”

        陆震廷看着那张红红的小脸，莫名的一笑，再见她和她的同伴都快被挤下楼梯了，“你们不用挤进去，等演讲结束我专门给你们做辅导。”

        还在奋力拼搏挤空间的蔡琳此时已是乐开了花，点着头把错愕的尤佳人三步并作两步地扯下了台阶。

        尤佳人和蔡琳被陆震廷带进了礼堂的内室，他安排她们在这里等着。

        感情是件非常神奇的事。尤佳人在面对方言北时，是讨厌不高兴、是一副董存瑞抱着炸药包炸碉堡的状态，却又不敢明着表现自己的不满。面对陆震廷，她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怀着粉红心，面上却要装作“陆震廷虽是G大两万少女大学生的梦中男神，可我觉得他很普通”的样子。

        因为她看的出来，陆震廷对她没什么意思。

        陆震廷在面对几千名学弟学妹作演讲时，有点分心，脑海里若隐若现地萦绕着尤佳人那张红扑扑的脸蛋。

        以至于在提问环节，被学妹打趣：“陆学长你有走神哦，是不是看上了我们在座的哪位漂亮妹子呢？难道是我吗？”全场哄堂大笑，素来思维敏捷、反应迅速的陆震廷却是一笑置之。

        陆震廷身为G大风头正盛的名律师，在法庭上面对任何奸猾狡诈、耍花招的对手历来可以做到凌威不惧、心中有数，打出一场漂亮的胜利战。而今天他觉得自己不在线上。

        所以当陆震廷带尤佳人和她室友到校外一家餐馆吃饭时，他恍然明白原因何在。

        尤佳人吃饭时很拘谨，特别是在陆震廷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新鲜肥嫩的水煮鱼后，尤佳人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乱了节奏。

        蔡琳看出两人之间的猫腻，所以在酒足饭饱、聆听深刻的教诲后，主动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尤佳人见蔡琳起身要走，局促地站起来，“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佳人留下，你同学有事就让她先回去。”陆震廷脱口而出。

        尤佳人这下有些困惑了，站着不敢动了。

        陆震廷手上挽着西装外套，带着尤佳人下楼时，很轻说了句：“你帮我拿下外套。”

        于是，尤佳人傻愣地站着看他结账，手里紧紧地抓着陆震廷的外套。

        “以后，有事没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陆震廷带着尤佳人在美丽的G大校园里散步。“如果你想找实习单位，或者是找工作，我现在正好缺一位秘书......”

        这是在抛橄榄枝？还是在透露他对自己有意思？

        尤佳人侧头盯着俊朗儒雅的陆震廷，偷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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