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送早膳

翌日清晨，如往常一般，君云疏先醒过来，而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换了个姿势，侧撑着身体低头看着熟睡的小丫头，冰蓝的眸子澄澈的宛如阳光下平静的海水，弥漫着足以溺死人的温柔。手不由自主的就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描绘着。

        男人一直垂着头，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温柔，脑中不觉就想起昨日晚上她的那句‘这与我无关’，眸中不由的就带上了懊恼，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女孩的粉唇微微嘟着，引得他不由自主的就想狠狠咬一口方能解了心中郁结，大手温柔的摩挲上去，眼中一片灼人的炽热，他低低叹息一声，终是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主子。”

        外面是速风的声音。

        他蓝眸沉了沉，伸手给还在安睡的女孩理了理被子，从床上翻身下来，一切温柔瞬间收起。

        走到门外，便是一身劲装的速风在外面候着，见他出来忙抱拳行礼，君云疏微微颔首，眸中划过了然，速风这个时候过来必然是因为那些最新编入赤影军的新兵操练的事情而来。

        李昊恰好过来通报早膳已经准备好，只等王爷王妃前去用膳。

        而君云疏并没有用早膳，而是在嘱咐守在门外的碧竹之后，直接与速风去了军营。

        碧竹守在门外，手中拿着件绣活等初晴起床，抬头见太阳升了很高仍不见自家小姐起床，想到王爷之前的嘱咐，便撩起珠帘进了室内。

        却见初晴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睁着，向上看着头顶的深蓝帐幔，一副神游的样子。

        碧竹轻声笑道：“小姐已经醒了？”

        “唔…。碧竹，”初晴听到声音转过脸，看向已经走到床边的碧竹，神色尚还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问道：“云疏哥哥呢？”

        她有些郁闷，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一大早起来就发现身边已经没有那人了，虽然知道他是有事去做，却仍会感觉到有些失落。

        碧竹拿了衣物过来，轻笑道：“王爷一大早就同速风侍卫离开了，”停了一下又继续道：“应该是军营中有些急事，王爷连早饭都没吃。”

        唔…。没吃早饭，很急吗？初晴拿过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衣物，一件一件慢慢穿着，脑袋跟着慢腾腾的运转。碧竹虽是从小便跟在她身旁侍候，她仍不喜欢让她帮着穿衣服。

        想到平日都是两人一同用早膳，而等会只有她一人，她便觉得有些不习惯，不知不觉问出声来：“怎么不叫醒我？”

        碧竹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如实道：“王爷见小姐睡的正香，哪里舍得叫醒？”见她头发被掖在浅蓝外袍之中，伸手帮她拢了出来。

        初晴低头系着腰带，不再言语，抬头见碧竹瞅着她笑，便好奇问道：“怎么了？”

        碧竹面上的笑意更甚，“小姐，奴婢一清早起来，便听到两个有趣的消息。”

        “嗯？”

        “第一个，昨日来王府的那个张将军家的小姐，今儿被送到仙音寺去了。”

        “仙音寺？被送到那种地方做什么？”初晴眉间微挑，开始漱口。

        碧竹抿着唇笑，之后道：“那种地方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修行了，也可以说是出家。”

        修行，出家？难道是因昨晚被云疏哥哥拒绝了，便从此看破红尘不问人家世事了？

        “她年纪轻轻的，出什么家？”

        “这个奴婢便不知了，只听说她身边的小丫头今早起来便发现她头发全被剃光了，身旁还放着一身女尼的衣服。”

        初晴放了手中的瓷杯，又听碧竹继续道：“那小丫头被吓着了，就开始劝，结果那赵小姐却如痴傻了一般，什么都不听，赵将军与其夫人知道，也都无奈，便把她送到了仙音寺。”

        “这消息是真的吗？”初晴皱眉，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她虽与那赵瑞雪只见过昨晚那一面，却也感觉那不是一个会轻易放手的人，更别提是削发为尼去出家，怎么也不像那种任性的大家小姐会干的事。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只听外面都是这么传的。奴婢只是觉得有趣，便说与小姐听了。”见初晴眉间若有所思，忙继续道：“左右那赵小姐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小姐就只当是听了一桩趣事，不放在心上就是。”

        初晴点头，这是自然，那赵瑞雪如何自是与她无关，不过，这事倒是真的挺有趣。

        想到碧竹刚刚说的有两件事，便又问道：“那另外一个呢？”

        碧竹正给她梳着头发，闻言面上的笑意微微停顿，声音压低下来：“这事是皇宫的事，奴婢倒也不敢乱说。”

        初晴挑眉，皇宫中的事啊…。“也没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却见碧竹面上有些…扭曲，或者说是难以启齿，见初晴饶有兴致的望着她微微迟疑，终是说了出来：“奴婢也不知这消息是从哪来，说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怎么了？”初晴把玩着梳妆盒中的一支紫玉钗，指尖微凉的触感很是舒服。

        “与一具尸体睡了一个晚上…。”碧竹开口说完，便紧紧闭了嘴。

        这消息也不知是从哪来，她今日一大早出了王府侧街买些初晴爱吃的新鲜蔬菜，便听得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事，真实不真实倒是不知道，只是这话已经传得哪里都是，便不是真的，这会也已经变成真的。心中不由叹道，这皇后，口味可真重！

        碧竹还有些担心初晴会说她两句，却听她猛的笑出声来。

        又听她欢快道：“这消息必然是真的！”扭着头看碧竹满面悦然：“可真是个有趣的消息！”

        若说赵瑞雪出家为尼的消息让她有些怀疑，那这个皇后与尸体同眠的消息她却敢确定是真的，而且，必然与洛哥哥有关。

        碧竹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见初晴一副欢乐的样子心中也跟着开心。

        “小姐，现在去用早膳吗？”碧竹望着被梳得整齐的头发，面上是满意的笑。

        初晴点头，“碧竹，让朱桃把饭送到院中吧，我不想去前厅了。”

        碧竹笑着应了一声，随着初晴一同走出屋子。

        过罢中秋，正是有些凉爽的天气，初晴抬头看着更是显得深远的天空，舒服的深呼吸。

        碧竹出去找朱桃，她便一个人在院中慢慢走着，见到各处放置的各种名菊盛开的花朵随着微风轻轻摆着，嘴角露出会心的笑。

        “王妃。”莫言正在靠近水上居院门的地方守着，见初晴走过来恭敬行礼。

        初晴笑着应了一声。又走上前两步。开口问道：“赵将军家的小姐，嗯，就是昨晚来的那个，你知道吗？”

        “知道。”

        “是怎么回事？”

        “出家了。”

        初晴挑眉，“你做的？”

        “是。”

        “为什么？”她有些不能理解。

        “绝了她的念头。”莫言仍是一副面瘫的模样，见初晴有些不解又补充一句：“她对王爷的念头。”

        “……”

        初晴无语，人家只不过是跑过来提了一句要进王府，有必要把人家头发全剃了吗？

        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丝笑意，好吧，她承认，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竟升起莫名的快感。唔…她好像变坏了。

        “莫语教你这么做的？”初晴觉得好笑，这么做倒是真的断了人家的念头，可是这方法有些损了。

        “是。”

        初晴莞尔，这样的馊主意，也就是他了。

        “小姐，早膳来了。”

        初晴侧头，是朱桃端了饭在叫她，对莫言笑了笑，走了过去。

        相对于水上居中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东凰宫中的气氛可以说是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滚！一个个都是废物！都给本宫滚出去！”一道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压抑，吓得宫中的太监婢女们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坐在凤椅上的女人唇色惨白，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似乎还沉浸在被早上醒来入眼的那一幕所带来的惊吓之中。

        “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要你们有何用！”她愤怒的看着跪成一片的人，发泄自己的怒火。

        眼中皆是厌弃，这么多人，竟是没有一个人守得住这东凰宫，而她，一清早睁开眼便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与自己躺在一个被窝！

        “呕——”她忍不住又干呕起来。

        苏姑姑忙从地上爬起来，递过一杯水，“娘娘…”

        “滚！”她撑着椅上的扶手，一把推开递到面前的水杯。

        瓷杯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地上的一群人身体又跟着颤抖起来。

        “娘娘，您不能这样，万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苏姑姑完全不顾自己烫到的手，哀求着看着上位的人。

        她就是一个老妈子，皮糙肉厚的，烫到了也没什么事，可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如此气愤的吃不下饭多伤身体。

        只是这样哀求的眼神更是刺激了那女人，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会允许别人的同情与怜悯！

        “哗”的一声，手旁茶几上的一盆君子兰被扫落下去，女人尖利的声音又响起来：“都当本宫说的是废话吗？都给本宫滚出去！滚出去！滚！”

        地上那些人也实在不敢再待下去，一个个在地上跪着向后蹭着地面退了出去。

        而内室中女人尖利的骂声还在继续，交杂着花瓶瓷杯和各种金属与大理石地面刺耳的撞击声，一片混乱……

        ——

        而那边初晴已经用完了早饭，懒散的躺在树下的摇椅上翻着一本书。

        时光静静的流逝，阳光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碧竹跟着坐在一旁凳子上捡药，听着身边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

        初晴刚开始还不时翻动几页，后来也懒得再看，索性直接将书盖在脸上。

        “碧竹。”她将手中的书拿起来，递了过去，半闭着眼睛。

        “小姐怎么不看了？”

        初晴半闭着眼睛摇摇头，不说话。心中感觉这书一点都没意思。

        “小姐若是觉得无聊，不妨回将军府找夭夭小姐玩？”碧竹拿过书翻了几页，笑道。

        初晴懒懒的呼了口气，“不想去。”

        忽然睁开眼睛从椅上坐起来，“去把莫言喊过来。”

        “王妃。”话刚落音，莫言已经站在面前。

        “王爷去军营了是吗？”

        莫言点头。

        “离王府远吗？”

        莫言摇头，“不算太远，乘马车过去大半个时辰。”

        初晴嘴角抽了抽，半个时辰便是一个小时，而大半个时辰，唉，这交通落后的年代……

        莫言见初晴不语，又道：“如果乘马过去会更快一些，只需不到半个时辰。”

        “唔…。那王爷中午会回来吗？”

        “会，但是可能会晚一些。”

        “碧竹，你说云疏哥哥今早没吃饭就去了吗？”

        碧竹笑：“是的，小姐。”

        “唔…。，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碧竹，去吩咐厨房做些饭菜。”

        “小姐，你要去军营？”碧竹笑问道。

        初晴点头，“恩，云疏哥哥不是没吃早饭吗？我去给他送饭。”见碧竹冲她抿着嘴笑，又淡定的补充一句：“真的，不吃早饭对身体很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黑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碧竹，一副纯粹为了王爷身体好的样子，碧竹心中的笑意越来越大。

        所以，小姐您要去给王爷送早饭？碧竹心中偷笑，没问出来。

        抬脚走出院子，用手遮住额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中更觉得好笑，现在这个时辰，估计等小姐到了军营都已经是中午了，小姐还说是去送早饭，依她来看，小姐这幅模样根本就是想王爷了嘛。笑着摇摇头，心中只道小姐对王爷的依赖是越来越深了。

        而那边莫言听到小王妃要去军营，二话不说，直接出去备了马车。

        ——

        军营之中，君云疏正伏案听着几个属下的汇报，无非是进来招募新兵与新兵入编的事。其实这事已经接近了尾声，现在要做的无非是要不时的过来督查，之后再写些折子将具体的各项事务呈上去，而这两日的事情多了些，所以便一大早赶过来，想着能早些回去陪她的小姑娘。

        “王爷，属下告退。”几位将军汇报了各队最近的进展，又得了战王爷的指示，恭敬的抱了拳，准备出去。

        君云疏淡淡点头，几人退了出去。

        “莫语，什么时辰了？”

        莫语不知从哪个角落闪了出来，“回主子，已经午时了。要回去吗？”

        君云疏看了眼面前的一堆折子，淡淡皱眉，这些都是那些将领刚刚呈上来的，需要经自己批示之后才能执行。

        莫语直接走过来将那些折子按着顺序摞成一堆，“主子，这些是在这里批阅还是带回王府？”

        “带回王府。”男子说罢，从案前起身，从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直直射了下来，他眉间微锁，也不知小丫头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好好吃早饭。

        马厩在靠近军营入口的地方，与他的主帐隔了不少距离，他便大步向前走过去。不时有一些将领或年轻的新兵一路小跑着经过，经过他身边便恭敬的行礼，眼中满满的崇拜与仰慕。

        雪骏见他过来兴奋的提起前蹄嘶明一声，他眼中带了淡淡的温度，接过喂马的士兵递过来的缰绳，一个跃身，跨坐到马背之上，不紧不慢的着向外走。

        而莫语跟在他后面，骑了匹红色大马。

        君云疏骑着马走出军营，正要低喝一声，加了速度向前行，抬眼却看到战王府标志的马车向自己这边驶过来，而马车前面坐得不正是莫言？

        脑中一番思索，抽着马鞭向前迎上去。

        “主子。”马车走到雪骏跟前停了下来，莫言从上面跳下来。

        “云疏哥哥？”君云疏还没回话，便见车旁窗上的帘子被撩起，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

        君云疏直接坐在马背上走到车窗前，男人高大的本就挺拔的身躯如今坐在马背之上更为高大，低头看着小丫头，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伸手揉了揉小丫头柔顺的头发，柔声道，“猫猫怎会过来？”

        初晴微微抿着唇看着他不说话，他便揉着她的发静静等着。

        军营的右前方便是一个树林，马车正停在一个大榕树之下，阳光透过交错的树枝几番折射散落下来，在两人面色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周围一片安静，不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传来。

        偏僻有人不解风情，破坏了这美好宁静的气氛。

        莫言等了半天，听不到小王妃说话，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见主子眼带眸中期盼的看着小王妃，便直声道：“主子，王妃说不吃早膳不好，便过来给你送早膳。”

        “送早膳？”莫语怪叫一声，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空中高高挂着的太阳。

        初晴被两人一唱一和的声音唤回神来，不知为何就恼了，向两人扫了一眼，小脑袋缩回到车窗之内。

        马车旁专注的注视着车中女孩男人微微转头，沉声道，“滚！”

        “嘿嘿，主子息怒，属下这就滚…”莫语一脸贼笑，驾着马向前跑了出去。忽然被身后快速射来的一片树叶打中背部，哀叫一声。

        伸手摸了摸身后被射中的地方，衣服上已经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嘴角抽了抽，主子下手可真狠！

        仍旧立在原地的莫言摸了摸鼻子，主子的眼神好冰冷，额，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随后快速移了步子，直接去了前面军营。

        －－－－－－题外话－－－－－－

        不好意思哦，今天晚上临时补课，没来得及把文文传上去，现在发上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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