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抉择

别说想给老.二攒媳妇本了，就是想让俩孩子不再干两脚马的营生，都没底气。

“甭管怎么说，婶子跟叔都得记着你这份恩呢。”

俩人没有多待，说了会儿话，就寻了个由头告辞。毕竟，天色越来越晚，若是再不走，只怕就得被留下吃饭了。

今儿是人家韩家的喜庆事儿，韩家自个庆祝就是了，或许婆媳俩还会去学堂或是有别的安排呢。他们两外人留下，倒不合适。

小珠儿正是粘人的时候，所以林秀秀送俩人出屋的时候，也一道抱着小家伙。

许是见着小珠儿就想起了自家孙子，章氏就笑着都弄了小家伙几下，只逗的小家伙钻进自家娘亲怀里，留个那笑眯眯的奶奶一个屁.股。

头晚饭的时候，小武还是挪出工夫来，回来跟家里吃了顿喜庆饭。

而韩毅那边，虽说没有见着自家媳妇，可好歹他现在也算是有些脸面的百户大人了。儿子过了县试的事情，他都不需要刻意打听，自有耳聪目明的人过来说几句奉承话。

待到回到卫所后，他又听门口的弟兄说自家媳妇来过了，就想着媳妇大抵该去看过小武了。所以，在同修整的弟兄们知会一声，他就向卫指挥使告了假。

说是告假，实际上不过是想着回家待上一.夜。左右按着规矩，连日追匪之后，他跟手下的弟兄也该休息几日的。

在去见卫指挥使的时候，韩毅恰遇到了来卫所与卫所总指挥使商议事情的熊将军。

待见到韩毅进营帐，熊将军也没避讳，直接招手让他进前听一听此次自个前来的目的。

此时韩毅才知道，因着当今在对氏族插手的边疆武官动手之前，发现了氏族为提携拔高自己阵营武将的地位跟权势，竟暗中与蛮夷势力勾结。

甚至当年明明有机会把蛮夷赶至草原深处的几场战役，也因着氏族担心战无可战之后，军权被皇上完全掌控。所以暗中让心腹将官从中搅局，故作不敌，生生让蛮夷在边疆猖狂多日。

且不论这卖了祖宗的行径，就只说御桌上呈报的，由帝王暗中派遣的那队人马所查证的。因着氏族插手，纵下蛮夷在边疆十几个村落烧杀掳掠，就造成了足足数千户人家流离失所，死伤更是无数。

这事儿让帝王..震怒，哪怕他现在依旧不足以彻底产出氏族对朝堂的影响。可眼看着以桃溪村为中心，各地百姓生活渐渐上了正规，农田重获新生。

且被他作为试点着重尝试林秀秀那《后农书》上耕作方法的两座州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竟已然在做到自给自足的情况下，让官府粮仓每季都有足够的存余。

且去年年末那两个州城的赋税，也比往年收的更为顺利。

农司那边以唐文元这位天子门生为代表的司农，更是下了苦功夫，派人暗中追了几队外地倒卖韩记农资的客商，发现但凡他们所售卖的地方，粮食皆有丰收。

哪怕武朝因着逃难而背井离乡的人依旧大有人在，可却已经再不用担心，他们会暴起继而掀起风浪来。

相反，因着韩家率先雇佣价格低廉，且十分珍惜能得口吃的有个落脚之处机会的流民，引得许多地主与富商接连效仿起来。

就连官府都趁此机，摸索出了以工代赈的法子。

这么一来，原本那些几位不稳定的流民，倒开始稳定起来。甚至在劳作或是卖身的情况下，他们无形中又给朝廷增了一笔税收。

零零总总的，也让多年被世家大族拿着“上天警示”“帝王当修仁德”的由头压一头的帝王，踏踏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如现在这般，若是不出所料，林秀秀这位林娘子是上天派来辅佐帝王，搭救武朝百姓的说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皇家承认。

与其说是肯定林秀秀，倒不如说是，借林秀秀而彻底摘掉“帝王德行有亏”的名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皇帝心里有了成算，所以在朝堂发作一番后，直接就连发数道圣旨到边疆问罪。

说是问罪，可实际上明旨上却不至于一网打尽。毕竟，若是全部肃清，那从山门关到庆阳一地许多营地，都极有可能会出现，有兵无将的情况。

为这事儿世家大族跟清流接连多日于朝堂之上吵闹不休，前者自是想保住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武将。

一则是那些人，多半是世家数得上名号的大家族，培养出的嫡子嫡孙。二来他们心里都清楚，若这一次真被皇上收拢了军权，那日后他们想要再沾手，只怕就难了。

文官还好一些，哪怕儿孙没办法再建功立业额，可总归还能走文试的路子。可在世家阵营的武将，就无法承受帝王把他们这些世代为官的家族，排挤出军权之外的结果了。

那意味着，他们数代人的经营，极有可能到此为止了。

但是既有了世家为一己私欲而枉顾百姓的情况，皇帝哪里还能敢，在好不容易清除了氏族在边疆的势力之后，再步旧尘？

于是朝堂还在争执不休的时候，皇帝就给熊将军来了密信，命他十日内启程赶往北疆。

当然，那个因以一人之力单挑匪寨，且因着解云州城之危而被知府上报到朝堂的韩毅的姓名，也赫然在密信中.出现。

换句话说，因着局势紧张，皇帝并不介意熊将军启用新人。只一句话，英雄不论出处，本事是真是假到战场上见分晓。

若他的名声不是因着林秀秀而平白被百姓奉承来的，那皇帝也不会吝啬给送他断锦绣前程。

因着时间紧凑，熊将军并未对韩毅再做过多的试探。是虎狼还是脓包，这些日子他看的分明。所以，在同韩毅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他也并未遮掩什么。

局势摆的明白，就看韩毅如何选择了。

留在此处，他自然也可以有所建树，但也仅限于在本县的风光了。

但这百户哪怕是千户指挥使的风光，日后如何护得住林秀秀那得天恩赐的人物？

要是有朝一日，她被召入京城，甚至卷入皇权跟世家的争夺中，那毫无根基的韩毅又如何为她遮挡风雨？

“你家夫人是个不凡的，日后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到时候她所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咱们查过的那些蛮夷奸细跟各种明里暗里的打探。许是明刀实枪的刺杀，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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