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下场了

有时候吃了晚饭，他被林秀秀赶着出门散步的时候，也会带上刚开始学站的小珠儿。有几次碰到黄兴夫妻俩，还时常被夫妻俩夸几句这孩子懂事儿，兄妹感情真好。

眨眼之间，就到了春闱之时。

早在前两日，林秀秀就把小珠儿交给了林氏，她则跟韩毅张罗着给韩武新买了两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就连衣裳，除了之前韩二妹给韩武做的那婶子户外，林秀秀也专门让自家机房织了几匹素青色的棉布，又托了吴家绣娘，让人裁剪成十分合身的春衫。

至于吃的倒也有许多法子，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恨不能让韩武抗个小冰箱去。

这话听着夸张，可实际上也正常。毕竟，八天八夜吃住在考棚。

为着防止舞弊，官兵衙役，还有监考的大人都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接外来的吃食用具。更别提，他们这些考生了。

只要进考场，哪个不是背着篓子带着行礼的？

而林秀秀为着准备周全，不放心让侯叔捎信儿，而是亲自跟韩毅回了一趟桃溪村，专门问了问冯先生入考场准备东西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长辈都如她这般，随着韩武要入考场的日子越来越近，林秀秀心里越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没准备好。

于是，本来给韩武准备的包袱，被她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不知多少遍。

就连晚上睡觉，都惦记着事儿，总也睡不安稳。

韩毅好不容易挨着自家心喷喷软乎乎的媳妇了，却没想到，媳妇压根没跟自个亲热的心思。为这事儿，他没少被憋，真真可怜的紧。

也亏得现在天暖和了，要不然他冲冷水澡，指不定还得被媳妇念叨呢。

原本韩毅是对儿子去春试的事儿，是没多少感觉得。

只是后来他见媳妇谨慎上心的厉害，不由得也有些紧张了。

去考场的时候，自然是林秀秀跟韩毅亲自送他去的。

原本是起了个早，想着考场设在县学，加上他们赶了马车当能讨个先。可真到了，才发现候在外面的各地学子，已经派成了一条长龙。

有些家境好的富家公子，边上还有人伺候着。甚至有一些，直接让自家书童或是长随替着排队了。

韩武没那么娇气，拒绝了自家娘亲让爹爹帮着排队的提议，一边自个背起书篓来，一边笑道：“娘，不用担心，先前为着提前适应，先生特地让我们几个参加春试的师兄弟，在学堂的草棚里练习过一呆呆八天的生活。”

半大的小子，却在短短一年的学堂生活里，变得周全了许多。就是以前那股子活泼劲儿，都少了，看的林秀秀心里既欣慰又怅然。

都说古代的孩子早熟，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混不在意的。可见着韩武被先生教育的半点熊孩子的样子都没有，心里才忍不住感慨，古人当真早慧。

不过虽然韩武这样说了，但是林秀秀还是十分不放心，喋喋不休的嘱咐了许多话。就连他刚提起来的包袱，又被林秀秀压着查看了一遍。

行礼里面准备了一些耐放又不怕凉的烤馍跟烧饼，因着担心用猪肉伤了胃口，林秀秀特地找了楚濂，借着他的路子打被定为粮草物资的豆油坊买了一些豆油。

这些虽然能顶饱，却没什么滋味。若是一连吃上七八日不换胃口，肯定吃不下去。

所以林秀秀在前两日，就让人打桃溪村遂心园那边，宰了几只鸡，摘了些青辣椒炸了些酱。再加上打田大娘家讨的酱菜，想来也能顶上几日。

除此之外，林秀秀还按着前世一些调料方法，把家里的一些青菜切碎晒干，再配上炒过的精盐跟炒白面存放到一起。若是吃干粮觉得没有滋味，也能烧水冲泡些汤水儿。

不说味道如何，至少能应急。

她心里盘算了又盘算，觉得这几瓶酱料该够吃上七八日。而那些炒好可以冲味道的调料包，也足能用上十来天的，这才放心的让韩武下了马车。

韩毅没那么细心，虽然对韩武的事儿也算上心，可到底没有女人家的仔细。所以，从刚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撒着手按着媳妇的打算帮着准备的东西。

如今看着已经长大，也算是有些风采的儿子，站在一群考生之中毫不逊色的样子，韩毅心里的滋味还真有些复杂。

就好像，他印象里，小武还是那个干瘦弱小，吃力的提着豆浆在村外叫卖的孩子。他还记得，那没有扫帚高的孩子，每每收了一两文钱，总能欢喜的眼里放光。

后来自家媳妇进门以后，他就成了村里的孩子头。有时候在村里遇上了，他都能看到干瘪的小子神采奕奕的跟一群半大的孩子凑在一起琢磨事儿。

可现在再看，就好像是在眨眼之间，他就褪去了曾经的稚嫩，成了他这当爹的从来不敢想的真正的读书人。

哪怕在人群里面，他的个头算不得个，面容也最为稚嫩。但是，只看他的气度，就比他这当老子的强。

目送着韩武进了考场后，林秀秀就跟韩毅提起在考场外头留人的事儿了。

如今家里虽然有几个照顾的下人，但她们多是妇人，不好白天晚上的在外头等着。

虽然能叫侯叔过来，可是这几日恰好又是雪耳供货最紧张的时候，若叫了他来，林秀秀又怕张叔一个支应不开。

至于赶车的车夫，虽说也是韩家的下人，但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要是熬不住人被打考棚里抬出来了，许是他都不知道去哪里请大夫。

韩毅没有经历过科考的事情，身边也唯有有过参加过春闱的读书人，自然不知道这些。眼下听林秀秀一提，就有些奇怪了，“留人做什么，若是不放心，咱们每日来看上一看就是了。”

哪里用得着，连着八天都在外头守着的？难不成，这春试还能提前结束？

林秀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当爹的实在不称职，得亏没让你照料小武考试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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