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林霏霏的风寒来的快也去的快，等到太医也确认过没事，她就又回去当值了。

        杜公公也是格外贴心，还将她叫来，专程问道:“身体可都好了？”

        林霏霏忙回道:“没事了，上次的事麻烦公公帮我担着了。”

        杜公公摇头，笑道:“我只不过是个奴才，真正能替您担着的，可是陛下啊。”

        杜公公点到即止，也没再多说。

        倒是林霏霏有点羞愧，毕竟自己只是个打工人，霍珣偶尔的体贴，对她而言那可就是难得的恩赐了。

        “往后我自然是会十倍尽心的完成这差事的。”

        “嗯。”

        杜公公点点头，自觉已经点拨到位了，转身没再多说就离开了。

        林霏霏也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书房里。

        霍珣自然是在埋头政事之中，听到声响，这才抬头看向他面前跪安的林霏霏。

        大概是养了一段时间，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像只被好好饲养的狸奴一样，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藏着水汪汪的笑意，看的霍珣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于是心情很好的皇上没再多说，挥挥手:“起来吧，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

        “嗯，去旁边侯着吧。”

        霍珣点点头，复又埋头于自己的政事。

        只是杜公公看着霍珣，暗自感慨着这位陛下对林霏霏真是越来越宽容了。想当年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霍珣，哪里有这样的闲工夫来关怀一个小姑娘。

        转眼又看了下乖乖等着的林霏霏，花骨朵似的少女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也难怪陛下撇不开手啊。

        旁观者清的杜公公安静的低下头去，且看着吧，这位林姑娘的福气可在后面呢。

        众人一直等到晚膳的时间，才终于从书房里出来。

        虽然新帝上位后，强调一切从简，但御膳房可是万万不敢怠慢的，于是各式餐食准备的应有尽有，就怕哪点没有顾及到。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式，陪着那浓厚的香味，林霏霏几乎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霍珣挑眉，看她那副没出息的模样，本想开口嘲讽两句，但看她眼中隐隐流动的光芒，他就不想再计较什么了。

        轻扫了一圈，霍珣点了几道菜，随后就开口:“其他的你们拿去分吧。”

        说是分，其实就是杜公公，林霏霏和另外几个宫女一起吃。作为御前服侍的人，这点小小的特权他们还是有的。

        因为之前生病，林霏霏本就已经寡了好几天，此刻看着满桌的肉食，真是恨不得全部吞下去才能解馋。

        想想也是有些悲哀，她一个现代人，想吃什么一个外卖就到了，没想到回到古代，居然还要过得这么心酸。

        唉。

        林霏霏略显悲哀的又加了一片牛肉送进嘴里，咀嚼起来。

        “林姑娘的胃口倒是很好啊？”杜公公年纪大了，用餐也很克制，早就已经停了筷子。

        “……”

        是不是她的吃相太夸张了点？

        林霏霏有点尴尬的摸摸头，吃完了玉瓷碗里的饭菜，也跟着停了嘴。

        杜公公看林霏霏也不吃了，有点想打自己一嘴。平时都是他们吃皇上的剩菜剩饭，这次能有陛下直接赏赐，那可不是借着这林姑娘的春风么？

        于是杜公公赶紧找补:“无妨的，吃饱了也就不容易生病，林姑娘大可放心。”

        这样啊……

        林霏霏本来就很动摇，听到杜公公的话，立马安心，于是又乐呵呵的给自己加了碗饭。

        看她吃的开心，见惯了举止优雅贵女的杜公公有点震惊的合不拢嘴，等到她吃饱，满意的拍拍自己的肚子，杜公公才反应过来:“林姑娘，既然吃饱了，不如去院子里扫扫，也能消个食。”

        “嗯嗯。”

        林霏霏吃饱之后很好说话，转身就去了院子里。

        月色正好，林霏霏拿了扫帚，只觉得连做杂洒都颇具诗意。她边哼着小曲，边认真的扫着已经够干净的地面。

        于是霍珣走出门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在月下哼着小调衣袂飘飘的美人，只是这个美人，手里却握着一柄扫帚……

        按道理来说，这本该是很破坏气氛的一幕，但霍珣却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不愿破坏当下的感觉。

        大概，这张脸的确是倾国之色吧。

        看着她粉嫩的脸颊，和一张一合间露着淡淡嫣红的双唇，霍珣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咚咚的激荡着胸膛，比上战场时还要紧张。

        林霏霏正开心的扫着自己的地呢，猛的一转头，却看到了夜色中独自站立的霍珣。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中，眼中闪着光的皇上，看上去——

        真像一只深林中的豺狼。

        于是，林霏霏两脚一晃，仿佛是剧情重演一般，再一次在陛下眼前直直的栽了下去。

        落地的那一刻，林霏霏绝望的闭上眼，耳边似乎还听到了霍珣急促的呼吸声，但那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毕竟，这一脚，她已经彻底把自己的脸摔没了。

        但在最后一刹那，她终究还是记住了自己的本分，于是她很快的摆好了姿势，迅速跪地问安。

        “陛下圣安。”

        霍珣脸上的神色可以用风云变幻来形容了，但很快，在看到跪地的林霏霏时，他又将脸上的惊讶收了回去，只是平静的清了清嗓子:“起来吧。”

        林霏霏磕磕绊绊的从地上爬起来，心乱如麻，不敢再抬头看他。

        霍珣低头看着她，停顿了片刻，才终于开口:“你倒是……颇有些意趣。”

        意趣这个词就很妙，一瞬间林霏霏居然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她尴尬，还是霍珣尴尬。

        “多谢，陛下夸奖。”

        林霏霏颤巍巍的开口，吐出了几个字。

        霍珣真是快要忍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他终究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绪。

        “刚刚倒没有过问你之前的事情，上次病后，可有什么不适？”

        林霏霏头皮发麻，不知道霍珣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是什么目的，只能蒙混说道:“都好了，多谢陛下关心。”

        “那就好，”霍珣笑了笑，“不然下次还晕在朕面前，害怕的可就是朕了。”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几句，林霏霏本已经悄悄放飞的心情，再一次被拉扯回来。看上去宽宏大量的皇上，恐怕对她上次的失仪早已经心有芥蒂。

        但林霏霏也没有那个胆识和皇上对着干，只能做低伏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霍珣负着手，看她那副胆小的样子，心中突然升腾起了一些念头，虽然大胆无比，但他只当是自己那点捉弄人的心思犯了，也不管不顾的就这么开口:“毕竟你身份特殊，稍有差池，那些文官恐怕就要上谏了。”

        林霏霏一听这话就觉得人一哆嗦，慌忙开口:“奴婢惶恐。”

        “不必惶恐，若你很难适应做宫女，朕不介意拨几个奴婢给你差使。”霍珣自顾自的继续开口，越说越觉得满意，“封你一个嫔位就是了。”

        嫔位？

        刚听到的那瞬间，林霏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到霍珣脸上隐隐的得意之色，她才终于发生了什么。

        霍珣是要娶她？

        不对！

        甚至都不能叫娶，皇上的妃嫔，可不就是寻常人家的小妾么？连妻子都算不上。

        林霏霏下意识的摇摇头，方觉不妥，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开口:“陛下龙恩浩荡，只是奴婢实在是无福消受。”

        话音一落，霍珣的脸色明显就变了。

        林霏霏也知道自己的拒绝太过生硬，正想着如何补救时，却看到霍珣直接拂袖离去，压根就没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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